金多寶勸我去工廠裏麵找找活兒幹,適合女性,除了時間長,活兒比較輕鬆。輕鬆一點兒為主,少賺點就少賺點兒。


    我不同意,家裏欠的債得趕快還完,不喜歡虧欠別人的感覺。


    金良虎也到了結婚的年齡,結婚也需要準備好一筆開支。


    金良言和金良木的房子,也得攢錢,起碼是兩間磚頭房加一個廚房。這也得不少錢。


    金良木上學雖然不咋地,但是三年初中的學費和吃喝也得一筆錢。


    金良月和金良勤的婚事,也得準備嫁妝。


    這些都是時間緊迫的任務,生娃多的代價和後果,都是跑不了的責任。


    想一想都發愁,都發抖。


    輕鬆的活兒賺錢少,上班時間還長,我坐不住,“還是跟著你和金良虎一起幹重活兒吧,時間上沒那麽長,賺錢也多一些。出來打工就是為了賺錢的。”


    “金花,我知道你要強。你知道我們倆幹的啥活不?搬重物上樓,搬水泥沙子上六樓,那可不是一般的力氣活兒。著急趕活兒的時候,雙腿都發顫發抖。你雖然個子大,力氣上比起男人還是相差很多的。真的不是我小看你。”金多寶著急的勸道。


    “我不怕累,我有氣力,你們自己包的活兒,我不怕別人說啥。先幹一段時間看看,實在不行的話再找廠吧。”我堅定的說著。


    金多寶沒再說什麽,他是不希望自己的老婆和他一起幹最重的體力活兒,整天還髒兮兮的。別的男人的老婆,都是在流水線工廠裏麵,幹幹淨淨的幹個手工活兒,賺的多少並不很重要,反正都是比在農村老家種地強。


    第二天我和金多寶,金良虎,一起去了他們幹裝修搬運活兒的地方。


    城市裏麵的樓房,六層沒有電梯。搬運沙子,石子,水泥,磚頭,這些裝修需要用的材料,一袋一袋的裝好,用自己的肩膀和背部扛上去。


    金良虎已經很熟練的掌握了技巧和著力點,效率很快,像個大黃牛一樣的勤勞肯幹,吭哧吭哧的幹活,也像老黃牛一樣的不怎麽說話。


    金多寶幫我把一袋水泥放到我肩上背上,我咬著牙使勁的邁著步子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往樓上走去。剛開始逞強,說沒感覺,連續跑了幾趟就有點發抖和發顫了,雙腿不聽使喚了。但是也堅持的幹到了午飯休息時間。


    太累了太熱了,太嗆鼻子了,累的想吐,沒有胃口吃飯。喝了一肚子自來水,才算是稍微清醒一些,我們三個煮的麵條和饅頭,一把青菜放進鍋裏,就是午餐了。吃完飯他倆都去午睡休息一下,緩一緩身體,下午繼續重複的幹活,幹活。


    瞌睡正來的時候,金多寶喊起床了。隻有手表,沒有鬧鍾的金多寶,作息習慣已經非常的規律和準時。下午還是重複上午的體力勞動,我也硬撐著體力,不甘落後的一袋一袋往上運送。


    等下班的時間感覺很漫長,這個活兒比種地還累,基本上相當於是收麥子打麥子的農忙季節了。不管是種地還是打工,還是在家帶娃都是真的很累啊。


    迴到自己租住的地方,金多寶嫌棄我做的飯湊合的像豬食,自己去動手做飯了。我剛好歇一歇,竟然睡著了。等到金多寶做好晚飯,聞到香味兒,趕緊爬起來準備吃飯了。


    “金良虎,今天傍晚找你的那個女娃是誰?是哪裏的?我聽著口音和我們的不太一樣。”我小心的問。


    “是和我們省和隔壁省挨著的地方,說話口音不太一樣,但是能聽懂。”金良虎說。


    “那個姑娘是不是中意你?我看她看你的眼神都是喜歡,你咋想的?”我說。


    “沒咋想,啥都沒想,”金良虎沒好氣的說。


    “你找哪裏的老婆都行,我和你爹都沒意見,隨你自己。你要是喜歡就告訴人家,接著走談婚論嫁的流程。你要是不喜歡也告訴人家。女娃的名聲容易被誤會和流言傷害,這個女娃很熱情也很勇敢。”我謹慎小心的說,帶著幾分卑微。這個孩子從小就嚴肅,不與我們親近,和兄弟姐妹的關係也非常平淡。金良月怕她,金良勤又怕又討好他。


    金多寶岔開了話題,不再繼續的追問和聊天了。吃完飯各自去休息了。


    日子就這樣的過了一個月,我漸漸的適應了這裏的空氣溫度,幹活的強度,要工錢的艱難,“上貢份子錢”的敢怒不敢言。


    金良虎和那個女娃也單獨見了兩次麵兒,這些細節瑣碎讓我歎息和感慨。


    愛作天作地的婆婆唐小女,終於是沒忍住她的做精勁頭。


    從孩子口裏知道我們的聯係電話,是幹活所在的裝修公司的電話。給孩子應急使用的,唐小女竟然先用了起來。


    “你爹,最近生病太嚴重了,你們想辦法寄錢迴來,萬一出啥意外了,到時候別說我沒跟你們說。”高高在上的傲嬌語氣,說的好像是要分家產一樣的話題。


    金多寶輾轉接到這樣的電話,也是很影響情緒,讓她帶著去診所記賬先欠著,年底迴家統一給結算。


    “金花走的時候,隻給我留了小麥糧食。沒有給柴火錢,天氣冷了,燒煤也得花錢。我身體不好,沒有柴火可撿。還有醬油醋調味料,洗衣粉這些都沒給錢,你家倆娃是不吃,不用嗎?金良木是真能吃,一頓飯三個饃都不夠吃,半晌還得加一個,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是一點兒都不假……”唐小女喋喋不休的說著,目的隻有倆字“要錢,打錢”。


    剛要到的工錢還沒暖熱,就匯了一部分給家裏。匯到了村長的賬戶上,讓村長代為轉交也是個見證。


    村長的老婆都直唿:“你那個婆子可真能折騰人,真能作啊。天天拉住人就說你們不給錢,你們不像話。一口都不提你給她留的糧食和打的錢啊。”


    農村的老太太拽起來,擺起譜來,那是絲毫不輸城裏人的。


    到處都是柴火和麥稈,棉花殼,木頭,玉米碎,玉米杆,還要求花錢全部都買煤球燒煤炭。


    我和金多寶都被他的媽給氣著了,不心疼兒孫的父母,哪怕孩子在城裏出氣力打工幹活,吃糠咽菜,她也覺得是在享福享受。


    電話裏都是唐小女催著要錢的聲音大嗓門,幾乎沒有聽見兩個娃的聲音和說話。難得的一次通話機會,被唐小女做成了要錢催錢的專線。


    金良勤和金良木,在家不知道是啥樣的?連多吃個饃饃都要被說被記賬,甚至被罵,被陰陽怪氣,這是什麽樣的爺爺奶奶啊?


    我和金多寶的內心都不是滋味兒,但是為了生活的壓力,無奈的做出了取舍。


    過兩年日子鬆快點兒了,把倆娃也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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