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嫻,是學校的數學老師,教幾個班級的數學課。


    她也是金良民的數學老師,自從修橋的事情之後,我對於她更熟悉和認識了。畢竟不是一個村子的,平時隻知道名字,連臉都對不上。


    我對陳嫻產生好感和關注,大概是出於欣賞和模仿學習的心思。


    金多寶,倔強的如同毛驢的性格,一點就著的急躁脾氣,都要打架的架勢了,還能被陳嫻有理有據溫和的勸說和化解情緒,真的是有兩把刷子的。


    陳嫻,雖然是公社支書家庭,是學校老師,但是幹起活兒來也是很接地氣,很利索麻溜的。健康的身材,不高不矮的個頭,健康的膚色都看不出來是從城裏來的知識青年,眼睛亮晶晶的很真誠,兩個麻花辮子又黑又亮,她也會穿著打補丁的衣服褲子,但是一直都是整潔和整齊的。


    “哎呀,砸到腳了,腳崴了,好像還流血了。”陳嫻驚唿的聲音突然從前方傳來。


    我也第一時間小跑幾步,趕到了陳嫻的身邊。


    陳嫻抱著腿,齜牙咧嘴的忍耐著,有鮮血從褲腿裏滲出來。


    我趕忙查看了陳嫻的小腿,被石頭劃傷的傷口在滲血。腳踝處也有骨折的可能,不能站立。


    “騰出來個板車,我把她抱到車子上,得去找診所醫生治療一下。”我大聲的喊道。


    車子在河堤上,我們在河堤下,需要爬坡才能上去。當時的年代,男女授受不親,影響很不好。


    我咬著牙,抱起陳嫻往河堤上走去。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挪動。


    陳嫻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但抱一個成年人還是需要體力的。出於熱情,出於欣賞,我咬牙堅持的把陳嫻抱到了板車上麵。


    陪著她去了診所,消毒包紮處理傷口。腳踝處有骨折,需要正骨歸位,年輕的診所醫生做不來這個項目,說要長時間的臥床靜養。


    “我知道一個赤腳醫生,正骨很厲害,骨折或者落枕,幾秒就能給迴歸到原位,你要不要去試一試?”我把陳嫻抱到板車上,出了診所,我小心的問。


    “試試唄,躺著不能動可不行。”陳嫻爽朗的說。


    我帶著陳嫻去了赤腳村醫的家裏,修橋的隔壁就是他居住的村子,距離不遠也算是順路了。


    赤腳村醫的正骨技術是祖傳的,年齡大積累的經驗也很多,幾下子就已經正骨迴位了。


    陳嫻也是驚訝於中醫正骨的效率,嘴裏隻誇還好有我陪著。


    這次的突發事件,拉近了我和陳嫻的距離,我們算是熟悉的關係了,她還是金良民的數學老師。


    “你還挺會巴結人啊,平時看不出來。”金多寶笑著說。


    “你想多了,我沒你那麽勢利眼。就是剛好碰上了,並且我確實欣賞陳嫻的性格,她連你這個倔毛驢都能捋順。”我沒好氣的說道。


    “你對我爹媽可沒這麽客氣和關心,難道不是因為人家是幹部?”金多寶隨口一說,又帶著幾分批判的意味。


    “我今天不做飯了,好好恨你掰扯掰扯。你爹媽對你不管不顧,對你的兒女從來都是不管不顧。這麽多年,這麽幾個娃,他們從來沒抱過,沒搭理過。你跟我提你爹媽是純屬找事兒吧!是想吵架或者幹脆打一架?你爹媽照顧你妹妹的閨女好幾年,盡心盡力的全村的人都看見了,你好意思說?”我怒氣衝衝的說。


    “我就是順口一說,你發這麽大的脾氣幹啥?”金多寶語氣軟下來道。


    “你沒事兒不要跟我提你爹媽,不要跟我提鬧心的人和事兒。日子天天都忙死了,別給我添堵!”,我仍舊是怒氣衝衝的說著,甚至火氣越來越暴躁,壓製不住。


    “我爹媽再不好,輪不到你說,輪不到你評判!”金多寶脾氣也是抑製不住的爆發了。


    “是你先挑起事兒的,是你自己嘴欠的。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是你,你爹媽對於我來說連個陌生人都不如,對於你兒女來說,連個鄰居都不如!”我情緒激動的喊道。


    “你真厲害,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你,你可高貴,你了不起。”金多寶陰陽怪氣的吼道。


    “別胡攪蠻纏,亂扣帽子,跟個娘們似的。你爹媽好你記著恩情就行了,別來惡心我。”我毫不客氣的迴懟道。


    金多寶氣的吹胡子瞪眼睛,本來就細小的眼睛被他瞪的圓鼓鼓的。真的跟他爹金正康一模一樣,基因遺傳的真厲害。長得像他爹媽,脾氣像他爹,為何反而不受爹媽待見?這個疑問縈繞在我心裏很多年。


    “反正你少說我爸媽的不是。”金多寶不甘心的加了一句。


    “我不說就當沒發生過?我不說別人都看不見?我不說,你幾個娃都是傻子,他們自己不明白?我說了有啥意義?時間能倒轉?還是說能換到兩口吃的?”我索性也不再控製自己的脾氣了,這麽多年的隱忍真的夠了。


    金多寶攥著拳頭,對著牆壁砸了幾下,轉身出門去了。


    我也沒被他嚇到,反而是心寒,更多的委屈和心酸。這樣的日子重來一次,可真是沒意思啊。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照顧小女兒金良勤,做飯吃飯,看著娃們寫作業,寫完作業就睡覺了。


    金多寶沒有迴來吃飯,一直到孩子作業都寫完,晚上九點了,還不見迴來。


    我也沒有去找,去問,大概是在銀花家和金理寶喝酒聊天吧。


    給幾個孩子蓋好被子,就摟著金良勤和金良月睡著了。


    石拱橋建好之後,舉行了立碑儀式。石碑上刻注了公社名稱,橋修建的時間,參與的大隊,長度寬度,曆時的時間等。


    我們參與修建的過程一字不提,這座橋本身就是證明和展示。


    橋梁修建完成後,過河就變得很簡單,很快樂。


    河對岸的小娃娃上學,再也不怕弄濕鞋襪了,再也不會摔倒在河水裏了。


    這天是很重要的大事,算是集體參加了立碑儀式。


    我和金多寶連續很多天,沒有說話,互相不搭理對方。


    感覺到自己又懷孕了,已經生了六個兒女的我,對於懷孕已經非常熟悉和適應了。這次的懷孕反應比較明顯,惡心嘔吐的程度比較嚴重。


    “你懷孕了?你脾氣真大,懷孕都不說!”金多寶終於發現了。


    “有啥好說的,你能代替我?”我沒好氣的說道。


    “生完這個娃,不生了,七個兒女已經很多了,咱家是大戶,這個是男娃還是女娃?”金多寶嬉皮笑臉的問,他倒是不記仇,能屈能伸。


    “是男娃,起名叫金良木吧,我的小兒子,第七個孩子。”我接話道。


    “那也是我的娃,是我老金家的娃。”,金多寶依舊賤兮兮的說道。


    我沒搭理他,吵架的事情算是翻篇了,因為吵架不能解決問題,吵架沒意思。也因為新生命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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