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的吃不飽的時候,就會有走歪門邪道的人,偷雞摸狗的人。


    辛苦栽種,采摘,晾曬的棉花,一大盆全部被人扒拉幹淨的偷走了。


    即便是人就睡在晾曬的屋子裏,還是被悄無聲息的偷走了。


    一起被偷的有很多家,沒有院子的好多家。


    雖然每家每戶被偷走的可能隻有二十斤左右,但是這二十斤可以賣錢來讓孩子上學讀書,能給家裏添置新衣服,新棉被。


    可惡的偷雞摸狗的小偷,偷走別人大半年辛苦勞動的成果。


    村子裏一早上就是此起彼伏的罵聲,哭聲,詛咒聲。


    雖然周邊幾個村子裏麵遊手好閑,偷雞摸狗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沒有證據,沒有當場抓住,隻能是含含糊糊的咒罵道。


    金良言的出生,帶來了一份快樂和操勞。這讓金多寶對於棉花被偷的事情,沒放在心上,依舊樂嗬嗬的說俏皮話。


    馬明,已經是十二歲的大男孩了,正是長身高的年齡,飯量也是蹭蹭的變大。不愛學習,不想上學的馬明,照顧弟弟妹妹和幹活幹家務都是非常熟練的。是我的得力幫手。會讓著弟弟妹妹,是很懂事的娃娃,金多寶雖然對他沒有太多的感情,但是吃飽穿暖還是照顧到了的。


    燒磚燒窯的活沒有了之後,金多寶有點煩躁和焦慮了,他養娃養家有壓力了。脾氣開始反複起起落落。


    村子裏的長舌婦和長舌男,會說挑撥離間的話語。


    “馬明不是你親生的,還那麽能吃,金多寶你虧了啊。”賤兮兮的玩笑話,金多寶聽進去了幾分,對馬明的態度變得不耐煩和急躁,不給好臉色。


    “金多寶,你啥意思啊?聽別人幾句壞話,就不把自己當人了。馬明三歲多和我一起來到你家,你一直做的挺好。現在娃大了,能懂好賴了,你心裏不平衡了,你嫌棄他說難聽的話刺他,讓他跟你產生距離,你傻不傻啊?”我生氣的對金多寶說道。


    “我沒有對他不好,這一段時間發愁找活兒幹,我曉得了。”金多寶低聲迴道。


    “你親爹是包工頭,到處幫別人蓋房子,你也跟著去,總比種地強。”我說。


    “我不想跟著他幹,我們不對脾氣。”金多寶帶著情緒的說道。


    “你爹現在是方圓十裏八鄉有名的包工頭,很有排麵的,不少賺錢。你自己想一想吧。”我對金多寶說。


    二兒子金良民,已經九歲了,在小學讀書,老師一直誇是讀書的好苗子。記憶力和成績都很不錯,專注讀書和玩耍,家務方麵是完全指望不上的。


    三兒子金良虎,已經七歲了,和哥哥一起在學校讀書。屬於不吵不鬧,不出錯也不出彩的那種學生。比較沉悶,成績一般。


    四女兒金良月,已經四歲多了。上麵三個哥哥都會照顧她和保護她,她最喜歡大哥馬明,對二哥感情一般,對三哥則是帶著害怕的。


    五兒子金良言,快一歲了。哥哥們都在讀書,隻有姐姐陪著他玩兒。所以對金良月比較依賴和信任。金良月有模有樣的照顧著這個小娃娃。天真快樂的笑臉和動聽的笑聲,都來自他倆身上。


    擁有前世子女關係記憶的我,知道我還會有一個女兒金良勤,一個小兒子金良木。然後七個孩子已經完整的遇到了,這一生的緣分和好日子都已經發生和正在發生了。


    對於每個孩子都有虧欠,所以才想遇到他們。重新修正關係,但是發現,重蹈覆轍是不可避免的,我沒有金手指提前知道劇情和傷害,遺憾的部分注定還是會發生。


    當金多寶以為自己隻有五個孩子時候,我隻笑笑沒有說話。


    金多寶忙於田間地頭的幹活,蓋房子的隊伍也是農忙時候播種和收割,農閑時候招兵買馬的組隊幹活。


    我對於公公金正康,不太了解。經過上次的打架爭吵事件,我斷定他不是啥善良的人,尤其是對我和我和孩子們來說,是沒有善意存在的,哪怕裝都不願意裝一下。


    夏季的幹旱超出了人們的預料。剛開始還以為隻是暫時的,但是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土地幹裂大縫隙已經預告著糧食的減產。幹涸的井水,已經導致吃不上水,更不提洗澡洗衣服之類的。


    個別家裏的井水打的深,剛開始還肯讓別人來壓水挑水,後來也是把井水看管起來,不肯外借,說自己家都不夠吃水了。


    公婆家和金多寶家,都沒有打井,吃水都成了困難的事情。公公金正康是包工頭,掌握著要誰不要誰的大權,所以經常主動有人送水來討好他。他們不缺水吃。


    我和金多寶,剛開始還去本家親戚那裏挑水吃,後麵水源緊張了,也是被直接拒絕於門外了。


    糧食減產甚至絕收,屬於天災,是大家夥都要麵臨的問題。


    沒有吃飯的水,是各自需要麵對的難題,是需要自己解決的難題。是每家每戶的每一個人的生存需要,所以緊張焦慮是很迫切的。


    去隔壁村子裏麵接水挑水,借水的解決方案剛開始還是有效的。因為水是地下井水,是可再生的,人們對於不值錢的水資源並沒有很吝嗇,並且有一種阿彌陀佛做善事積累好報的普遍想法。


    半個月,一個月,一個半月,過去了。


    水變得越來越緊缺,越來越緊張,越來越不夠用。


    事情的走向開始變得自私自利,人們之間的矛盾和戾氣也在跟著增長。


    好不容易等到開渠放水的好消息,疲倦借水的人都算是鬆了一口氣。每次拉著木板兩輪車,跑上十裏路或者十幾裏路,真的特別考驗體力和耐性。


    等著放水的時候,附近村子裏的人早早的就在河邊等候著,希望第一時間看到清澈的河水,看到生活必備的飲用水。


    但是幹涸的小河,並沒有等到流動的水源,沒有等到想象中的河水。


    人們的耐心被耗盡了,有點想要發瘋的情緒在醞釀和傳染。


    “通知了放水,是肯定會放的,不會騙我們的,肯定是上遊的堵上了。”村長氣唿唿的說道,“咱們大夥都去上遊看看咋迴事兒?男的都跟上,年齡大的不要去了,天快黑了路不好走,女的在家帶孩子照顧老人。”


    在村長的招唿下,河邊下遊的幾個村子都一起去上遊查看情況。


    馬明也要跟著金多寶去,他覺得自己是個大孩子了,是個男子漢。我囑咐他跟著大人走,不要走不見了,要注意安全。


    抱著金良言,金多虎拉著金良月一起往家走去。金良民,不喜歡走路,沒有跟到河邊來看熱鬧。


    用家裏僅剩的水做了簡單的飯,吃飽肚子,在家焦急的等消息。


    “他們和上遊村子的人打起來了,咱們去勸勸吧。金多寶和金理寶都容易脾氣急躁,倔強的十頭牛都拉不迴來。”銀花匆忙的跑過來說道。


    安排了孩子們要乖乖在家照顧小的。我和金花拿著手電筒開始往河邊的方向走去。一起去的還有村子裏的幾個男人,女人。


    我們到達河流上遊的時候,兩邊已經是吵架和打起來的狀態了。


    雙方各自都說著自己的理兒,無非是上遊的人自私自利,不肯放水給下遊,私自用板子堵水源。下遊的村子,是非常需要水來生活的,是要緊要命的迫切需要。


    村子的代表都是年齡偏大德高望重的人,仍舊是互不相讓的大吼和講道理。但是他們的聲音和權威被混亂的現場淹沒了。


    都沒有工具,沒有利器的村民們,開始了原始的搏鬥和打架。


    我和銀花看了一圈圈,才找到各自的男人。已經是和別人打起來的狀態,趕緊各自奔向自己的男人,去拉架去勸架。


    金多寶和一個比他高壯的男人,扭打在一起,嘴巴裏還互相詛咒咒罵對方。被我使勁用力的給分開了,依舊很不服氣的放著狠話和鬥雞的氣勢。


    “你們上遊的太過分了,水也是人民公共資源,你們膽子真大敢私自占有,你們都想被批鬥,當官的是想下台了嗎?”人群中,不知誰大聲的喊著。


    這句話讓混亂的打鬥現場,暫時的安靜了下來。


    曾經的曆史記憶,讓人們有點害怕和後怕。經曆過的,成分不好的人,都知道這意味著多麽大的損失和代價。


    但是總有幾個刺頭,天不怕地不怕。


    一方死命阻攔,一方拚命想打開口子,打開擋板。


    事先就做好攔截水源的村子,準備工作做的很充分很細致。一時半會的還沒打開口子,還沒讓水源流向自己的下遊村子。


    吵架和打架,再一次的湧上來,但是這一次主要集中在堵水的板子上麵。一方要掀開,一方要保住木板。雙方人數相當,力量相當,暫時還是維持原狀的僵持著。


    我看到馬明和金多寶,同樣倔強的神情,使勁推著堵水的圍板,心裏有點慌張和害怕。他們有些方麵真的挺像的,雖然不是親父子。


    在下遊渴望水源,需要水源的團結一致下,堵水的板子和沙子都被挪走了。水源打開了,幹淨的水大大翻滾著流向了下遊的村莊,流向了我們生活的村子。


    上遊村子的人們,雖然想用水搶救他們的莊稼地,但是看來沒有機會了。他們的心情和情緒也到達了頂點,白忙活一場,還被“偷了水”的氣憤化成了他們集體的仇恨和辱罵。


    這場搶水之戰,讓上遊和下遊的人們,成了仇人一般的集體仇恨。


    以後的很長時間裏,他們之間不通婚,不聯姻,甚至不說話。還會教自己的孩子不要跟對方來往,對方是很自私自利的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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