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芸?”


    一刹那間的古怪,讓蘇妍忍不住喊了一聲小秘書的名字。


    後者抬起頭,皺了皺眉,很是可愛的歪了歪頭應了一聲:“嗯?怎麽了?”


    “沒…沒什麽。”


    蘇妍搖了搖頭,她定下神又細細看了看洛芸,沒什麽問題,這依然是自己那位小秘書,樣貌沒有任何變化。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卻變了許多,像是又換了一個人。


    可能是錯覺吧。


    “那蘇總有什麽想去的餐廳麽?”


    雖然蘇妍有些古怪,但洛芸像是完全沒注意到的樣子,直接展開了新的話題。


    她的語氣還是如之前那般有些冰冷,有些沉悶,但卻又不似以前那樣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裏。


    這讓蘇妍忍不住感到開心,也因而下意識的忽略了這古怪的變化。


    “嗯,我想想…”


    她摩挲著下巴沉思起來。


    價格便宜的首先pass,倒不是她看不起,而是這些用現金就能輕鬆解決,她可不想白跑這一趟,這好不容易爭取來得機會,她可是想要直接一錘定音的。


    但似乎是看出蘇妍的壞心思,洛芸突然輕聲道:“蘇總,太貴的餐廳,我可支付不起。”


    “哈哈哈,說什麽呢。”


    被看穿的蘇妍表情中沒有露出一絲尷尬,她爽朗的笑了一聲舉起右手,拍拍洛芸的肩膀說道:“我給你開的工資可不低,這點錢還是付的起的。”


    “但您可還沒發過工資。”


    “我現在發。”


    說完,蘇妍便直接給洛芸轉了兩萬過去。


    “現在你有錢了。”


    “……”


    洛芸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蘇妍,那是有些埋怨怪罪的目光,但在這之中又帶著幾分的嬌意。


    看著洛芸這副表情,蘇妍一下子就笑了。


    “反正今天這頓飯,我是吃定了。”


    “行吧……”


    洛芸無奈的歎氣道。


    “那,蘇總您決定好了麽?地址。”


    “那當然。”蘇妍道。


    她拍了拍身旁的法拉利,笑道:“走吧,帶你兜風。”


    “……”


    “嗯。”


    洛芸點頭。


    大橙色的法拉利在這城市裏唿嘯,其中又夾雜著洛芸的歡唿聲。


    十幾分鍾,帶著爆炸頭,麵露潮紅的洛芸滿意的從車裏走下。


    “爽!!”


    蘇妍從另外一側打開車門,她嘴上帶笑,安靜的看著仍在迴味著的洛芸。


    記憶真奇怪。


    明明什麽都想不起來,卻讓她本能的相信自己的判斷。


    洛芸的確喜歡這輛車。


    或許,過去她們也曾像這樣開著這輛又土又醜的車,在街上飛馳過吧。


    她輕輕湊了過去,伸出手想要撫摸洛芸的臉,卻又在中途停了下來,最終也不過隻是拍拍她的肩膀:


    “別迴味了,我要餓死了,你要真這麽喜歡,我送你就是了。”


    洛芸聽聞,頓時退後兩步,那副撲克臉再度出現:“抱歉蘇總,我很早就說過了,我是異性戀。”


    “我也沒說我喜歡你。”


    蘇妍道。


    “快點,我要吃飯。”


    洛芸:“……”


    這人純有病,有錢買得起豪車,卻要找自己的下屬坑飯。


    不過什麽店,還非得讓她來請客?


    洛芸迴過頭來,眼前卻是再熟悉不過的風景,一時間傻愣在原地。


    蘇妍沒有說話,她安靜的看著熊貓塔,做出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表情。


    “怎麽了?”


    像是剛剛才發現洛芸的古怪,蘇妍如傻白甜一般提問。


    “有什麽地方不舒服麽?”


    “謝謝關心,蘇總,但我很好。”洛芸道,“隻是這家餐廳昨天才來過,所以不是很感興趣而已。”


    “是麽?”蘇妍有些意外的道,“我倒是還挺感興趣的。”


    “我覺得味道還不錯呢。”


    當然,這是假的。


    熊貓塔那個旋轉餐廳,如果讓蘇妍評分的話,她隻能給4.5分,4.5分都還是看在這是地標的麵子上,單論味道,4分頂天了。


    但這裏畢竟是一個特殊的地方。


    盡管迴憶不起來,蘇妍卻很清楚這一點,最好的迴答,便是洛芸的遲疑。


    她不再如昨天那般冰冷了,也許是因為再度來到這裏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那種震撼,完全顯露在她的臉上。


    看著洛芸的遲疑,蘇妍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熟悉。


    是了…


    這才應該是她才對。


    蘇妍總算是明白,為什麽之前的洛芸讓她覺得不太對勁了。


    在冰冷,開朗的表情裏隱藏著害怕和悲哀,這才應該是她所熟悉的洛芸,而不是如之前那般,總是麵無表情,如同屍體一般的失去所有情緒的她。


    “我想再去一次,可以麽?”


    蘇妍慢慢問道。


    這一次不是強迫性的命令,而是請求,是態度放的很低的拜托。


    洛芸麵無表情,但眼神中卻多出了些許閃躲:“我覺得那家店口味一般。”


    “我很喜歡。”蘇妍又接著說道,“我想去。”


    “好吧。”


    洛芸沒有再多拒絕,很是自然的點了點頭。


    但蘇妍卻明白,她不是不想拒絕,而是不敢拒絕,不過隻是一家店而已,一直拒絕下去隻會讓人覺得古怪。


    至於為什麽會知道這些,或許,從那一刻的閃躲開始,蘇妍就明白一切了。


    再次迴到熊貓塔,景物依舊,唯有一家小店的關閉證明著世事無常。


    僅僅一天相隔,便已然有所不同。


    從高處俯視這個世界,一切都是那麽渺小,萬事如舊,仍是過去的風景,可在那些細小的看不見的地方,卻又不知道發生了多少起起落落,經曆了多少的改變。


    “你付錢。”


    選好位置,蘇妍笑著對洛芸說。


    後者板著撲克臉朝自己老板扔去一個白眼,但卻也還是乖乖的轉賬了。


    蘇妍把目光死死的盯在對方的手上,她等待著一個證據,一個能夠解開一切迷霧的鑰匙。


    而一切並未讓她失望。


    熊貓塔的價格難免有些高昂,在已經不怎麽流通現金的當下,想要掏出這筆錢是比較困難的。


    而付款的方式便隻剩下人們最常用又最方便的手段。


    洛芸還是把她的手機拿了出來。


    那是一部再普通不過的手機,價格並不昂貴,離發售也已過去了半年。


    但蘇妍永遠不會忘記,這是她送給她的第一個東西,也是她所送出的,唯一一份能作為禮物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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