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


    蘇妍坐在車上,看著沒有任何表情的洛芸,猶豫的問了一句:


    “你覺得那頓早餐味道怎麽樣?”


    “一般。”


    坐在左邊的洛芸呆板的看著窗外,用沒有感情的聲音迴複道。


    “是麽?”蘇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那家店也算是這蓉城裏著名的餐廳了,雖然在世界範圍內算不上頂流,但一流的水平倒也是有的,沒想到居然合不了你的口味。”


    她雖然是若無其事般的口吻,但語氣中卻又帶著些許刻意的驚歎,頗有種試探的感覺。


    洛芸瞥了她一眼,默不作聲。


    她是在思考,思考應該如何迴答這赤裸裸的試探。


    是欺騙麽?


    是裝傻麽?


    其實都可以,無論那個方法它都可以將蘇妍瞞過去。


    但最終,它還是選擇了說出真相。


    “我吃過更好吃的東西。”


    就在蘇妍以為自己得不到答案了的時候,洛芸的聲音悠悠傳來。


    蘇妍有些驚奇,正要開口詢問,洛芸卻搶先一步迴答了。


    “是在別人家裏吃過的一場晚宴。”


    “晚宴啊?味道竟然連香榭園都比不過,那看來,那家人的廚師還是世界頂尖的?”


    蘇妍樂嗬嗬的問。


    洛芸不迴答了。


    但有的時候不迴答就是最好的迴答,默許,有的時候比親口說出答案要輕鬆的多。


    蘇妍得到了答案,見對方又進入了不想說話的狀態,索性也閉上眼養神。


    車緩緩前進,天空給人的感覺有些糟糕,雲層很多,起初還是一片棉白,漸漸的染上幾抹烏黑,再之後便黝黑一片。


    但那雨卻總是要下不下,頗為便秘。


    正要路過商城的時候,蘇妍眼前一亮,連連唿喚司機去商城一趟。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洛芸有些不滿,不禁皺起了眉。


    “蘇總,恕我直言現在我們應該盡快把眼下的事情處理好,而不是像玩一樣還要去商場買衣服。”


    “我知道。”


    蘇妍輕鬆的迴道。


    “但就算再緊急,又能緊急到哪兒去呢?”她看向洛芸,眉宇間全是自信,“我的大樓不會一天坍塌,即使有一隻巨大的蛀蟲,有足以將世界泯滅的炸藥也依然不會。帝國的毀滅是需要時間的,就像一頭巨獸,它隻能慢慢凋零,不會突然倒塌。”


    “所以,比起去抓緊這並不重要的時間,我更在乎接下來你能以最好的形態去進行工作,明白麽?”


    聽完蘇妍的話後,洛芸陷入了沉思。


    的確,她說的有道理。


    就算是按照原作劇情,這位大boss的真正結局也要在五年過後才會來臨。


    現在就急匆匆的趕時間,也的確有些著急了。


    原本,它不應該會這麽急的。


    是自己被影響了啊。


    被那個小小的可憐的靈魂給影響了,所以才會變成她的模樣,實現她最後的願望吧。


    洛芸在心中感慨了一聲。


    她剛想給蘇妍道歉,承認自己對這件事的偏激,但緊接著,她突然反應過來了,剛才對方說的那些話,似乎有什麽問題在裏麵。


    “為什麽是我能以最好的狀態工作?您買東西,和我有什麽關係。”


    “誰說是我要買東西了?”


    蘇妍挑了下眉,表情中出現些許不符合她的狡黠。


    “好吧,準確的來說也的確是我要買東西,但我是想買給你的,不是買給自己的。”


    “我不需要。”洛芸果斷的拒絕了。


    她不想收蘇妍的任何東西。


    隻是這其中緣由究竟是憤怒,還是失望,亦或者是應該表演出的客氣,就無人所知了。


    可這份果斷卻並沒有讓蘇妍產生半點情緒變化。


    她瞥了一眼洛芸,接著便用很強硬的語氣說道:“不需要也得需要,你看看你現在的狀況,像是大公司的秘書長麽?你可是蘇家的門麵,就你現在這個樣子,哪兒行得通啊?”


    “我怎麽了?”


    洛芸罕見的皺眉,似乎很在意這方麵的問題。


    她連忙側過頭,看向倒車鏡中的自己,頭發沒問題,臉也沒問題,衣服也很整潔,應該沒有毛病才對。


    那蘇妍為什麽說她樣子不行?


    眼見著洛芸急急忙忙開始檢查自己的著裝,蘇妍笑了。


    魚兒果然上鉤了。


    雖然洛芸總是擺出一副對什麽都無所謂的表情,但隻要是女生,就一定會對自己的樣子在意呢。


    蘇妍拍了拍洛芸的肩膀,示意她轉過身來。


    接著,從車裏的抽屜裏拿出鏡子,指著鏡子中的洛芸慢慢解釋到:


    “先從頭發開始,頭發幹枯,分叉,隻是洗幹淨了而已,乍一看沒什麽,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很糟糕,然後是臉,可愛是可愛,可黑眼圈卻很嚴重,也沒有化妝,小瑕疵也沒遮住,最後還有衣服……”


    “每天都是這套製服,你就沒別的衣服麽?現在是出勤,尤其是我們現在要考察,不需要你穿這麽正式的衣服。”


    洛芸:“……”


    倒不是無語了,而是的確被震撼到了。


    原來,著裝這方麵的學問這麽高深麽!?


    一直以來,她都盡可能的保持著最精致的樣貌,這不僅是一種懷念,更是她心底裏的尊重。


    可沒想到,自己以為的無懈可擊,在蘇妍麵前居然破綻百出!


    連這個不怎麽注意自身的蘇妍都能發現她的問題了,那這個世界的正常女性,看她的眼神豈不是和看猴差不多!?


    難怪她覺得自己在公司的時候總被人盯著,原來是因為這個麽!


    洛芸感到既羞愧又悲憤。


    她穩定了一下情緒,抬起頭,看向蘇妍:“那怎麽才能變好呢?”


    “頭發我不知道怎麽弄,家裏,也沒有什麽化妝品,而且我也不知道怎麽化妝,至於衣服……”


    “除這件衣服以外,我也再沒有其他能穿出門的衣服了。”


    洛芸說道。


    這是實話。


    失去了那靈魂的她,就像是劍失去了使用者,盡管依舊鋒利,卻不能自己殺人。


    “這沒什麽。”


    聽到洛芸發出了請求,蘇妍笑了。


    “如果我沒有解決方法的話,就不會帶你來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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