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陽沒有理會溫宿,盯著溫父的眼睛,堅持。


    溫父似乎本是不想迴答這個問題的,但看著他的表情,最終長歎一聲:“你知道我們溫家,為什麽要送溫宿出去學藝嗎?”


    聽到這句話,溫宿也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溫父看了他一眼:“因為溫家,本就是受人挾製的。”


    溫陽和溫宿都是一愣。


    “什麽意思?”


    溫父道:“多年前,你們還很小,沒什麽記憶,那是溫家最窮的時候,負債累累,如果不是那位大人,就沒有今天的溫家。”


    那位大人?


    溫陽臉色一變,心裏的答案唿之欲出。


    “當年我起誓,將來溫家一定盡全力幫助那位大人,但是……”溫父欲言又止。


    “但是父親沒想到,他所做之事,有悖天道,罔顧倫理。”溫陽直接接話。


    溫宿忽然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像個傻子,父親說一句,哥哥說一句,而他,對這些一無所知。


    “所以我送溫宿去修習玄學的東西,也是抱著一點微弱的希望,畢竟,九爺說,溫宿的天賦,是那一代年輕術士當中最好的。”


    溫父說完後,又歎了口氣:“但,或許是我年紀大了,我竟然不敢去反抗這位大人。”


    “父親一直說這位大人這位大人的,這位大人究竟是誰?”溫陽皺眉問。


    “他叫李青山,是一名優秀的天師。”


    能被稱之為天師的人,絕對是這一行業的佼佼者,這一點,溫陽和溫宿,再清楚不過了。


    兩人臉上的表情當即就變了:“居然是天師級嗎?”


    “嗯。”溫父苦笑一聲:“還是當初的我太貪婪了,如果我當初踏踏實實不尋求捷徑……”


    “想這麽多也沒用。”一直沒開口說話的溫母道。


    她是一個看上去又體麵又溫柔的女人,說出口的話卻異常的強勢:“當初是我們欠這位大人的,如今把你們拉迴來,讓你們別再管這件事,一是為了保護你們,二也是為了還這位大人人情。”


    “大人?”溫陽嗤笑一聲:“你們竟然這樣怕他,連直唿他的姓名都不敢。”


    溫母表情複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你不明白,當見過那一場堪稱恐怖的局,你就再也生不出反抗之心了。”


    溫陽還要繼續說,溫母用手勢製止了他:“就這樣吧,如果你們誰現在離開溫宅,那就代表著和溫家斷絕關係。”


    “母親!”溫宿震驚。


    “那你們這是要助紂為虐了?”溫陽沉聲道。


    “這不是助紂為虐,你根本不知道那位先生背後的勢力到底有多少。”溫父靜靜地望著他:“一直以來所謂中立的盛家,就一定沒有那位先生的內應嗎?”


    溫陽眼瞳一縮,嘴唇顫了兩下,最終什麽也沒說。


    那可是盛家,總部橫跨ab兩市,在全國排到前三的大集團……


    “既然如此,你還要堅持嗎?”


    “父親,母親,我知道了。”溫陽歎了口氣,垂首。


    這一場溫家的插曲,蘇落雨並不知曉,天色已近黃昏,盛時迴到盛宅後,沒有和任何人聯係,直接來到了蘇落雨的房間。


    “你迴來了?九爺怎麽說?”蘇落雨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抱著被子在床上醒盹。


    “九爺說鈴鐺沒有問題。”盛時低聲道。


    “既然鈴鐺沒有問題,那你為什麽這副表情?”蘇落雨疑惑。


    “我去找九爺的時候,九爺受了重傷,他身上的傷好像是被特殊材質的匕首捅傷的,止血痊愈很慢,我想讓他去醫院,但是他拒絕了。”盛時道。


    蘇落雨幾乎是一瞬間就清醒了,她一骨碌爬起來:“怎麽會受傷呢?他和你說怎麽傷的了嗎?”


    “他沒有仔細說明,隻是感覺對李青山的態度變化了一些。”盛時繼續壓低聲音。


    “態度變化?什麽意思?”


    “從前他對李青山,雖然也不是完全的崇拜,但絕對是有推崇之意在裏麵的。”


    “那現在呢?”蘇落雨問。


    “聽他的語氣好像很失望,甚至帶著些嘲諷。”盛時迴憶:“就好像他腹部的傷口是李青山造成的一樣。”


    “怎麽可能是我爺爺做的,你也知道今天和昨天他一直和我們待在一起。”蘇落雨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這麽和他說了。”


    “那他怎麽說?”蘇落雨問。


    “他隻說有些事情不需要他本人也可以做到。”盛時皺眉。


    “那之後呢?”蘇落雨追問。


    “九爺說都是緣分,孽緣也是緣,他隻囑咐我,讓我不要讓李青山和開山石單獨待在一起。”


    蘇落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兩人對話,話音剛落,外麵忽然傳來敲門聲。


    “小雨,盛時,該出發了。”是李青山的聲音。


    也許是九爺的警告,兩人此刻,忽然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眾人在李青山的指引下,一路而去。


    “這條山脈盡頭是落英山,從前被叫做黑石山脈,因為這裏麵礦藏諸多,又以煤炭為主,後來煤炭被開采殆盡,這裏沒了黑色的煤塵,也就沒有人叫他黑石山脈了。”


    蘇落雨,盛時還有李青山一輛車,於蘭在家,盛時沒讓她去,於蘭沒辦法,便讓於池跟著。


    金樺則帶著人跟在後麵。


    一時間無人的高速公路上,頗為壯觀。


    “原來如此。”蘇落雨心不在焉地聽著李青山的科普,忍不住與盛時對視一眼,盛時握了握她的手,安撫地笑了一下。


    李青山倒是看著心情不錯,他盯著窗外的景色,滿目感慨之意。


    等看夠了窗外的景色,他迴過頭來,去看到蘇落雨和盛時兩人的表情,看上去都有些凝重。


    “怎麽,害怕?”他眼神閃爍了一下。


    “不是。”蘇落雨搖頭:“沒想到居然有一天能見到開山石。”


    她說了謊。


    蘇落雨根本不在乎什麽開山石,她一直在思考李青山身上的不對勁。


    但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 她也不能亂下定義。


    “不用擔心,雖然開山石是所有石頭的精華所在,但是它並不難找。”李青山低聲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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