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正值最關鍵的時期,皇子一個接一個的成年,皇帝遲暮,不似壯年時期那般年富力壯,最近兩年更是時常生病,朝堂上朝臣各懷異心,心思湧動。


    經過四皇子的落馬,幾個成年皇子爭的更加光明正大,吳國皇帝看的礙眼,秉持著朕若不死,爾等皆是兒子的理念,平時上朝更是拉一個踩一個,今天指著太子罵,明天就罵二皇子有不臣之心,後天太子加上二皇子一起罵。


    朝臣們愈發夾著尾巴做人,在這個時期大氣都不敢喘,誰也不敢輕視一代帝王最後的瘋狂,吳國皇帝寵著九皇子,將年僅三歲的九皇子帶到朝堂上。


    這行為過於荒唐。


    九皇子乃是新晉嬪妃所出,其母位列四宮之首,加封號唐國賢妃,這個小世界曾有個萬國來朝的唐,因此這個唐,在有心人看來加封的極貴。


    鄭家在朝堂上夾著尾巴做人,原因就是他們投的皇子沒了,好在現任的吳國皇帝還未下台,失勢的皇子都是他兒子,倒沒有什麽性命之憂。又兼之鄭家尚了公主,頂多政治地位邊緣點。


    公主終究是君,饒是蕭陽公主住在公主府裏不出來,對鄭家大公子冷若冰霜,鄭家也不敢表露不滿。


    隻要有公主這個名頭,他們鄭家就算有個保命符。


    在鄭家看來,他們家大公子和公主也算相敬如賓。


    可惜在吳霽月看來,這是侮辱。


    當日趙貴妃如何盛寵,如何威勢?


    吳霽月經曆過那段日子,又怎麽會看得上平平無奇的鄭大公子,相比年少就能領兵敗金國的北堂璿,她的駙馬簡直是廢物。


    她是天之驕女,年少時便發誓要嫁給世間最英雄的人物。


    吳霽月深覺受辱,每次與鄭大公子相見言語總帶著貶低,出了宮,她仗著蕭陽公主的儀仗無人敢惹,鄭大公子每次離開公主府都是不歡而散,時間一長,鄭大公子索性流連青樓楚館,還發誓要立個從龍之功,給嬌縱跋扈的蕭陽公主好看。


    夫妻倆時不時因青樓之事吵架,給京都各家看足了笑話,鄭大公子是青樓常客。蕭陽公主時常帶人抓奸,以她驕傲,看不起駙馬也不代表可以任駙馬押妓。


    鄭大公子不敢納妾,對博個前程之事愈發上心。


    心下暗恨一定要讓蕭陽公主好看,夫妻倆不似夫妻,倒像仇人。


    又過了大半年,遠在金國的吳知意都聽說吳國奪位之爭正是關鍵時期,她出手搶了大量的人才,吳國皇帝垂垂老矣,最終不出金國眾人所料上位的是太子。為此金國大臣們還失望歎息了好幾天,早朝時也是愁眉不展的。


    這要是別的皇子上位,吳國內亂,他們金國豈不是有機可乘?


    太子上位,第一件事便是封楊皇後為皇太後,封太子妃為皇後,一眾太子黨也各自得了封賞,大赦天下後,便開始殺了個人頭滾滾,與他奪位的都沒落到好。最好的是幽禁府中,還有的發落皇陵守墓,鄭家也沒落到好,勒令蕭陽公主與駙馬和離,緊接著鄭家就流放了出去。


    鄭大公子即日斬首。


    新皇繼位,皇都殺了個血流成河,午門前麵的菜市場地都泛著血垢,各個周邊的國家發了文書恭賀,也有挑釁的意思。金國眾大臣商量了一下,直接發文書挑釁。


    北堂璿守了兩國邊疆大半年,迴朝之後感覺物是人非,想起他守邊疆聽到的傳言不禁痛苦萬分,有句話怎麽說的呢,就怕前任過得好。


    聽說金國攝政太後日日笙歌,身邊常年美男相伴,如此浪蕩的行為,她是在怨自己嗎?


    北堂璿喝著烈酒,迴憶起那個月神一樣的冷清女子,不禁癡了。


    又聽聞皇都的傳聞,說這一年多來蕭陽公主鬧了好多的熱鬧,往日壓製的恨意猛然爆發而出,啃噬心髒。


    憑什麽,憑什麽蕭陽拆散他們,甚至不知廉恥的下藥算計他,仍能肆意張揚,那般惡毒的女子,偏偏因為出身,連現任皇帝都施恩於她?


    憑借酒意,北堂璿策馬入了宮。


    養心殿裏,年輕的吳國皇帝恍惚自己剛才耳背了。“你說什麽?”


    “北堂愛卿傾慕朕的皇妹蕭陽?”


    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麽?


    此賊與曹賊何異?


    吳國現任皇帝滿腦子都是八卦,莫名想起那句,汝妻兒吾自養之汝勿慮也!


    刑,真刑啊!


    年輕的皇帝神色奇異,聽北堂璿連連賭咒發誓說一定會對吳霽月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思及北堂璿駐守邊關有功,便也準了這道求旨。


    一個蕭陽公主罷了,又非他同母的妹妹。


    當年金國大舉入侵,他吳國好不容易恢複了一點元氣,皇帝事務繁忙,天天為朝堂之事忙的吃不好睡不好,哪有功夫管這兒女情長之事。


    加上最近金國攝政太後生辰,吳國新帝為送什麽禮物愁的頭都快禿了。


    別國皇帝倒好,意思意思就行。


    問題他是吳國皇帝,按關係上來說金國攝政太後是他七妹,要是送的不好,豈不是令諸國嘲笑?


    真令皇帝頭禿。


    吳國新帝煩的腦子一抽,想起北堂璿在七妹沒和親的時候,兩人倒是相熟,順口問了出來。


    “生辰禮物。”北堂璿思量頗多,心知以吳知意現在的地位,當年心心念念的火樹銀花早已不再新奇,沉思良久,他倒真想出一個有建設性的意見。


    “當年太後常憾國破家亡,飄零無依。”


    “她母妃乃是樓蘭國的遺民,國破成為獻給先帝的舞姬,陛下若能尋一些樓蘭遺民送去,定能得她歡顏。”


    此乃人之常情,吳國新帝聽的連連點頭。


    誇獎了北堂璿,他去了後宮皇太後那詢問當年舊事,確定了是實情後,便吩咐下去各國收集樓蘭遺民,尤其是奴隸。


    北堂璿出了宮,酒醒了一半。


    他對請旨一事倒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金國攝政太後生辰,若能自請出使,說不定能再見她一麵,本以為平靜無波的心緒悄然泛起一圈圈漣漪,掀起滔天巨浪。


    翌日,聖旨到了蕭陽公主府,蕭陽公主吳霽月接了聖旨也亂了心緒,當年冰冷無情的北堂璿還曆曆在目,男人眉眼盡是厭惡。


    一紙聖旨,又將兩人糾纏到了一起。


    她自是不知道,這一紙聖旨是北堂璿特意去求的,為的便是給她難堪。金國那邊吳知意追更追的很開心,什麽藍色生死戀什麽博人傳都弱爆了,這不比博人傳燃?


    看多了虐戀情深的小說,現在有現成的虐戀情深戲碼,毫無表演痕跡,她天天追更追的都不思正事了。


    想著想著,她歎了一口氣。


    晚秋趕緊問。“娘娘,您怎麽了?”


    “可惜這麽腐敗悠閑的日子要到頭了。”


    “得奮鬥了。”女子的嗓音慵懶,透著一絲魅惑,晚秋聽的臉紅心跳,聽清話裏的意思又有些好奇。“奮鬥什麽?”


    吳知意沒迴答,吃起了她舉國之力找迴來的土豆種,出產的土豆做成的土豆鍋巴。


    隻兀自歎息。“該幹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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