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少年—第27章—月石


    羅嗬嗬笑著。他的眸子裏閃過吃火人聽到他話語時的表情。


    似乎因為手底下的人多話……有些不悅呢。


    不知道他會怎麽對付手下。


    在黑骷髏號上,敢插船長嘴的勇士~~~當然是吊在桅杆上。


    路過餐桌的時候,羅認真看了看桌上的盤子,上麵散落著黑色的、像是煙囪灰一樣的……炭屑。


    想想有人能把那種東西吃下去羅就不由震驚。


    就算是黑麵包也比烤焦的肉有營養吧。


    餐廳畢竟不大,隻是幾步路,吃火人就停在了房間的一角,一塊紅色的厚絨布蓋著什麽,隱隱看去……


    “嗚哇~~~在動。”羅被嚇了一跳,驚訝地說道。


    休頓則是在後麵皺了皺眉頭,心裏歎了口氣。船長哪裏都好,對於壞事也很有見地……但是他並不知道,或者說讓自己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極惡。


    “嗬嗬嗬,還要羅你來確認一下,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件收藏品。”說話,吃火人揭開了那塊絨布。


    羅並不驚訝地看著那個人。


    被綁了起來,拿根杆子插在背後豎得筆直的人。


    痛苦的表情,扭曲的麵龐,汗水、眼淚、鼻涕……混雜在一起,看上去很是糟糕。不過羅現在的眼力還可以,“他……他是我在門口撞見的那個人。”


    “沒錯沒錯,就是他殺了我親愛的萊卡,啊啊啊,就是上一位萊卡。”


    吃火人對著休頓笑了笑,直讓休頓臉色一暗,說話,吃火人拍了拍那個人的肩膀,“羅,你看看這個人,現在是不是很有趣,真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那個男人的嘴巴被堵住了,就算是“嗚嗚”聲也發不出來,他隻能拚命掙紮,劇烈的疼痛讓他的手像是痙攣了一樣抽動著。


    手臂上的血管爆了出來,一滴汗水從那臂上的凸起處滴落。


    羅也皺起了眉頭,“你對他做了什麽?”


    這絕不是束縛這種簡單的事情可以造成的慘劇。


    他那說不出口的哀嚎讓羅的手上冒出了雞皮疙瘩。


    吃火人哈哈大笑著拎了拎那個人的褲子,“啪嗒”,輕微的聲音,一塊黑色的,沾染著幹涸血液的東西掉在了地上。


    是炭。


    “啪嗒啪嗒”,一塊塊炭掉在了地上,有的已經變成了燃盡的炭塊,而有的,還燃燒著一個紅色的點。


    那個紅色的點似是惡魔的眼睛,那麽刺眼,那麽……恐怖。


    那個男人身體顫抖著,雙腿抖得像是篩糠,頭高高仰起,眼睛裏,是豆大的淚珠,但他喊不出來。被堵住的喉嚨,已經嘶啞。


    也慶幸,隻是嘶啞。


    “羅先生,你覺得這件藝術品怎麽樣?”吃火人看著臉色一變一變的羅,哈哈笑著。火色的眼睛裏,是魔鬼般的殘忍與嘲笑。


    但羅卻隻是輕笑,“還可以吧,隻是沒有任何的藝術價值。所謂殘忍藝術或是恐怖藝術,並不是這麽表現的。”


    他就像是一名在美術館中談論藝術品的貴族,掛著笑容,自然地說道。


    休頓歎了口氣,但這樣就好。


    雖然……


    羅咳了一聲,將意識拉了一些迴來,“吃火人先生,這藝術我就不看了。”他定了定,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


    他的眼睛裏,閃動著某種兇狠。


    黑骷髏號主人的壓迫感像是奔湧的海水,眯起的眼睛看著吃火人,像是小獸可笑的抬爪、咆哮。


    吃火人滿足地笑著,“那就不汙了你的眼睛。我讓人帶著萊卡去準備……你想吃些什麽嗎?”


    “果汁就好。”


    羅也咧開笑容,嗬嗬道。


    “那就請你在台下欣賞萊卡的表演吧,我會安排一個好位置的。”吃火人拍了拍羅的肩膀,有力的手掌像是蒲扇一樣。


    到了看不見的地方,羅的表情才慢慢沉了下來,變成了某種……很扭曲的東西。


    “走吧,約翰船長,我想了一下,下注什麽的還是算了吧。”羅扭過頭來,陽光地拍了拍約翰的肩膀。


    休頓不知道是該關心船長還是跟著……好吧,他得去準備了。他帶著不可見的幾分關切,走了出去。


    羅後退了一步,看著沒有動腳的約翰,“約翰船長,怎麽了嗎?”


    約翰有些尷尬,有些好笑地轉著腦袋,哭喪著臉,“抱歉,我腳麻了……”


    ……


    “哎呀呀,我今天真的是走了太多的路了。”約翰不失風度地說著。


    腳麻了隻要走兩步就好了,迴到樓下酒館裏的約翰依舊生龍活虎,他嘴角帶著笑。那種小場麵怎麽嚇得到他呢?他隻是走多了路累了。


    沒錯沒錯,像他這種未來的大貴族,要習慣不走路啊。


    “嗯嗯。”羅隨意應著。“不知道休頓能不能贏。”


    “欸欸,休頓先生那麽強,估計一拳就能解決吧。”約翰打著哈哈,但是眼前卻浮現出了那一塊塊炭塊。帶著火色的紅點,帶著血色的血跡。


    羅搖了搖頭,“不知道呢。”


    約翰咽了口唾沫,想要揪住羅的衣領怒吼,但又沒有那個膽子,隻能抬起手,“酒保,給我一杯布蘭啤酒。”


    羅則接著這個小插曲恢複了心情。他又不是海軍,更不是什麽好人,他可是幽靈船、長來著。


    對於休頓更沒有擔心。


    沒有魔藥就在海軍內部聲威赫赫的休頓,一拳就能解決問題。


    羅不會變成幽靈船、點沒了、長的。


    喝著自己的果汁,羅的視線不自覺地看向那邊的擂台……擂台……擂台。


    比賽還沒有開始,但是比賽的熱場還是需要的。漂亮的姑娘就那麽在上麵很那種,很那種地跳著舞。


    都是為了生計,都是為了一口吃的啊。


    羅的眼中閃過同道中人的淚目,就要掏出一枚,嗯,兩枚銅子給她來一下飛鏢震懾。羅的撒銅錢的暗器手法……還是很可以的。可以嗎?


    但是卻就在這個時候,羅聽到了壓低聲音的話語。


    像是兩個人在交談什麽秘密,在酒館這個吵鬧的環境裏本來應該是聽不清的。但太近了,或者說,那個實在是太重要了。


    “你知道嗎?……出現……月石……搶……”


    月石?羅手中的銅子險些掉在地上,剛才因驚駭而一顫的手重重握緊。是聽錯了?還是……


    “月石……會吧……那麽大聲……”


    再一次。羅輕輕吸了口氣,顫抖的手將銅子放進了衣帶裏。


    月石。


    他舔了舔嘴唇。難以壓抑心中的激動。


    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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