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安安愣了一下:“你這麽著急找我出來就是問我,想不想我媽?”


    “嗯。”姚念點點頭,說:“因為我不知道現在我該不該想。”


    “這有什麽該不該的呢?”蔡安安說:“她是你媽媽啊!你想她是本能啊!”


    “可是,她在我心裏已經死了。”姚念說:“死了很多年了,我在心裏祭拜過她很多年,也恨過很多年,現在她突然迴來了,我接受不了。”


    姚念的眼眶有些微紅,蔡安安看著他,心中一震,輕聲說:“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或許你可以試著重新認識她,她活著不是比什麽都好嗎?”


    “但是,給我的感覺不一樣。”姚念說:“我對她沒有對媽媽的感覺,甚至憎恨大過母子之情。她在該出現在我們身邊,保護我們,照顧我們的時候因為躲避債務就消失了,現在卻又迴來,想要享受天倫之樂,我接受不了。”


    蔡安安沉默,她沒想到姚念會跟她說這麽沉重的話題。關於“媽媽”這個話題,她也沒多少感覺,她從小跟著外公長大,外公是她唯一的親人,對媽媽的記憶早已模糊。她能理解姚念的矛盾,卻不知如何安慰。


    姚念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或許你說得對,我應該試著去接受。畢竟,活著才有機會彌補過去的遺憾。”


    “我也隻是隨口說說,最後的決定還是要你自己決定啊!”蔡安安說:“我也幫不了你什麽,從小我也跟我媽相處過多久。”


    “嗯。”姚念看著她,蔡安安平時都不怎麽打扮,反倒一直保持著學生時代的單純。她的笑容總是那麽清澈,仿佛能洗淨心中的塵埃。


    侍者端上一份冰激淩。


    姚念說:“我不知道你會不會餓,如果你吃飯了,那吃甜點還是不錯的。”


    “算你有良心。”蔡安安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冰激淩。中午吃得確實有點多了,現在的冰激淩正好解解膩。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個口味的冰激淩?”蔡安安邊吃邊說。


    “香草口味,又不是很難猜。”姚念說。


    但其實,是學生時代就知道的。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姚念無意中在冰激淩店看到蔡安安在吃冰激淩,她那種享受的表情像是在品嚐什麽山珍海味,實在讓人不能忘記。現在想起來的時候,還會有心動的感覺。


    第二天他在經過那個冰激淩店的時候,就沒有見到蔡安安了。之後好幾次,他都故意從冰激淩門口經過,但是再也沒有遇見她。那份心動漸漸埋藏在心底,直到今天,這份記憶才重新浮現。


    他並不知道蔡安安是姚雪的閨蜜。當姚雪第一次帶蔡安安迴家的時候,姚念已經在跟柳卿卿交往了。他承認,第一眼見到蔡安安的時候,就有種不一樣的感覺,但他從來沒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那時候為什麽跟柳卿卿在一起?大概就是因為柳卿卿身上偽造出來的“喬苑”的影子。但是蔡安安跟喬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也許當時並不能引起他的關注,但蔡安安的單純和真誠,卻在不經意間觸動了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每次與她相處,那份久違的輕鬆和愉悅,讓他很有安全感。但是,這感覺好像又跟愛情無關。


    “想什麽呢?眉頭皺得這麽緊?”蔡安安邊吃冰激淩邊問。


    “你為什麽喜歡我?”姚念問。


    蔡安安被冰激淩嗆了一口,咳嗽不止。


    “你這是什麽,什麽問題?”蔡安安緩過氣來,“莫名其妙啊!”


    “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麽會喜歡我,我身上有什麽值得你喜歡的地方?”


    “怎麽,你要改嗎?”蔡安安開玩笑地說。


    姚念卻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認真地看著蔡安安。


    不過他那張臉,基本上就這一個表情,到底什麽意思全看對方如何理解。


    蔡安安現在理解的意思就是,他很認真地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咳咳,”蔡安安咳嗽了幾聲,說:“我也不知道。反正喜歡就是喜歡了,哪裏有那麽多理由?”


    姚念沉默片刻:“可是,我喜歡喬苑,就有理由。好像我幹什麽,都有理由。”


    “那你就不是真的喜歡她。”蔡安安想都沒想,就說出口。


    姚念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蔡安安以為他生氣了,趕忙說:“我隻是隨口說說,你也別當真,你們的感情,外人都不懂的。”


    “那如果,我要跟你結婚,你願意嗎?”


    蔡安安一愣:“你說什麽?跟我結婚?你沒開玩笑?”


    姚念點點頭:“沒開玩笑,我想好了,我要跟你結婚。”


    蔡安安調侃道:“之前你不是說,不跟富家女結婚嗎?怎麽,我外公破產了?”


    姚念搖了搖頭,說:“你外公那麽厲害,他絕不會破產的。但是,我還是可以跟你結婚。”


    蔡安安將勺子放到一邊,用餐巾紙擦擦嘴角:“你真的想好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嗯,我想好了。”姚念說:“這次不改了,咱們找個時間去見你外公,我要去提親,正式提親,下個月我們就結婚,你喜歡在哪裏結婚?法國?還是英國?又或者馬爾代夫?都可以。我們還可以……”


    蔡安安忍不住大笑起來,她的笑聲讓姚念有些奇怪。


    “你笑什麽?”姚念忍不住問。


    “笑你有病。”蔡安安說:“你以為結婚是什麽?你想結婚就結婚嗎?之前你說要結婚,後來又不結婚,姚念,你以為你是誰啊!莫名其妙!”


    姚念皺皺眉頭:“也許我是唐突了,沒有問你的意思,但是這次我是認真的。”


    “哪次不是呢?你總是這樣說,我現在可以跟你坐在一起吃飯,是因為你是姚雪的哥哥,並不是因為你是姚念。”


    “可是你不是說你還喜歡我?”


    “對啊,是喜歡你,但跟你沒關係。喜歡你是我的事,跟你無關。”


    姚念搖搖頭:“我有些聽不明白。”


    “那就聽不明白吧!”蔡安安起身:“我不想再聽到跟結婚有關的事情,也許我會一輩子喜歡你,但這跟你無關。”


    蔡安安說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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