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宿舍,今晚上宿舍沒有斷電,屈江躺在有電熱毯的被窩裏,想著剛才的事情,心裏還是興奮和激動中。那種感覺太美妙了,妙不可言這個詞就是為此發明的吧?在興奮中他入睡了,第二天早上醒來後,屈江一看,我去走丹了!


    連忙換衣服把內褲洗了洗,擰幹水用塑料袋子裝了起來放在包的最下麵,然後開始收拾東西。他不知道的是昨晚上迴到宿舍,宋曉楠做了很多同樣的事情。


    收拾完東西他去宋曉楠宿舍找她一起吃早飯,宿管老師說她一大早就走了。昨晚上女生宿舍留宿的同學都要登記,晚上幾點迴來,今天幾點離開都有登記。


    屈江一個人出了校門,就在校門外麵的地攤上吃了一碗豆腐腦還一個肉夾饃。就見若溪一個人過來了,她說在慕雪家吃過早飯了,兩人就迴到宿舍各自去宿舍拿出來行李和背包,屈江拜托門衛老師,他們的行李和背包在門衛室放一會兒,他們要先和爺爺去上集買東西,買完東西再迴來取行李。


    門衛老師認識他們,也就同意了。爺爺在十點鍾到了學校門口,兩人就陪著爺爺一起買了些過年用的蔬菜,還給爺爺買了一身新衣服。然後就去一起看電視機,最後選了一個二十一寸的彩色電視機和外架的天線,老板說加十塊錢他可以免費送到家,屈江說他們家是山裏頭的,如果可以送就送到老子廟就行了,剩下的路他們自己背上去,老板爽快的答應了。


    屈江看到他家裏還有電冰箱,就幹脆又買了一個立式的冰箱。這下老板說直接免費送,不收那十塊錢了,屈江笑著問:“如果我再給你加十塊錢,你能不能給我們背上山去,路不長也就是下一個台階,上一個台階。”老板笑著說:“你說的簡單,山路看著近走著遠,我又沒去過你家,誰知道路有多長呢?”最後商量好到了後看路線,如果路不長就二十塊錢不加錢了,如果路超過兩裏路,那就得再加十塊錢。


    等其他東西都買好了後,他們再去電器老板的門店,老板把貨都裝上他的小皮卡貨車上了。老板很熱情把爺爺手裏和屈江手裏的年貨,全部裝上他的車,在屈江的指路下有開到三中門口,把屈江兄妹的行李也一起裝上車,爺爺坐在副駕駛位置,屈江和若溪則是坐在後麵的貨箱裏,冬天的露天車廂裏,那是更冷的不行,風太大,刀子一樣的冷風唿唿的朝他們臉上刮過來,凍的兩人都把頭能低到腰上。


    很快車子進了老子廟,爺爺和值班的人打了招唿就開了進去,開到老子廟廣場上,就開始卸貨。然後屈江他們帶著行李從廣場旁邊的一個台階下去,出了有人看守的側門,繞過一麵竹林就是問仙溝了,跨過問仙溝有一個小路,電器店老板看了看路線,就答應不加錢了。


    當行李和電器全部搬上去了後,看到房簷下掛滿了錦旗,老板才知道賣他家電器的是陸先生,非要退十塊錢,爺爺堅決不收:“你也不用客氣,這個事辛苦錢,我老頭子,孫子是小孩子。你這是給我們幫忙了,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你就安心收下吧!”


    迴到家裏若溪開始想辦法拆電視機,而屈江則是拿出自己的衣服,在屋內晾曬起來,他為了掩人耳目還故意洗了一個襯衣和襪子,一起晾曬掛了起來。


    若溪喊他一起裝電視機,電視機擺在爺爺炕頭的臥櫃上,拉開天線,還這能搜到央視和省台兩個頻道。他家這個電視機是最新遙控款式的,這就吊打目前農村市場上大部分的電視機了。屈江想把室外天線裝起來,爺爺擔心房子上麵積雪太滑,危險。就說等天晴了再裝戶外天線,兩個台也夠看了。


    若溪又好奇電冰箱,用剪刀剪開後,喊著讓屈江接一條電線到廚房跟前,迴到家裏總是有忙碌不完的活。爺爺還說第二天帶屈江進山打獵呢,他們家過年從來不賣肉,而是由爺爺進山打野豬和麂子。運氣好還能打幾隻野雞,他們家有槍的,幾把長槍爺爺說是漢陽造,短槍,爺爺叫匣子炮,還有一把雙管獵槍。


    前麵兩個槍用的都是家裏收藏的正宗子彈,獵槍則是沒有子彈頭的霰彈。爺爺曾經告訴過他,這些槍支彈藥都是過去家裏買來的防土匪的,這幾把槍都是在現在的家,原來的倉庫裏藏著。後麵的霰彈槍是他早些年托人買來的,這幾年政策變了,不允許私人持槍,但他們家是在山裏頭住著,還是有野獸的。派出所的人登記了以後也沒在找過他們,因此每年過年的時候屈江就和爺爺進山狩獵,他從小也就學會了打槍。


    兩人出發的時間是晚上一點,帶著棉帽子和耳套穿著羽絨服,屈江背上除了一個霰彈槍,還背著一個背包,裏麵裝著鍋盔和炒麵做成的幹糧,以及兩個搪瓷碗。而爺爺背著一把長槍,腰上揣著短槍,各自腰上都插著一把匕首。


    山裏麵的雪,讓寂靜的夜裏也是能看見周圍二十米左右東西,屈江和爺爺頭上待的頭燈也沒有打開,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屈江跟在爺爺後麵問道:“爺,你說我們都是修行人,這個打獵算不算是殺生啊?”


    “狗屁,我們這是狩獵覓食,而且是一年一次,用來過年祭天祭祖祭祀?什麽是犧牲?犧牲就是用來供奉祭祀的牲口。為啥現在把為國奉獻生命的行為叫做犧牲呢?那是一種高尚的行為。殺牲的本意應該是不亂奪命,比如我們狩獵就是為了吃,但我們不過多囤積。


    一般平庸的人理解的佛家說不殺生,都是些虛偽的淺顯理解,那麽素食吃的米啊,麵啊算不算是殺生呢?他們做了一個選擇性區別叫有情眾生。


    其實啊,佛陀當年根本沒有不吃肉之說,你想啊他是提倡信眾隨者乞食的,那人家布施啥他就吃啥,難道還要挑三揀四起區分心了。而佛陀之所以提倡隨從乞食,目的也是不想修行之人把過多的時間和精力用在世俗的謀生上麵,而是用心修持廣度眾生。忌口也是在我國南梁時候才興起的,那個皇帝信佛,他覺得吃肉明顯違背了忌殺生的初衷,我個人覺得還是我們國家地方好,食材選擇的麵廣,人可以不吃肉還能有很多其他的吃。你想啊,大西北那些地方不產糧食隻能放牧,那人隻能吃肉。對吧?你還不讓人家信佛了?


    在這一點上我們道家的祖師爺就英明多了,自然而然順其自然,教了弟子山醫命相卜足以用來謀生。後來我們道家全真派的重陽祖師創立全真派,他是因為借鑒了佛家和儒家的理念和功法,定下教規忌口葷腥。食葷而使人身體生發過多的欲望,食腥則口臭。所以啊,要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否則就會輪入人雲亦雲。這一點上你要學會抓住事物的本質,其他都是添油加醋的調味行為了。”


    爺爺剛說到這裏就舉起拳頭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他是當過兵的,也教會屈江一些部隊上的手語。兩人馬上就不吭聲了,站在原地不動四周打量著。就聽見前麵隨著風刮過來哼哧哼哧的豬聲音,時有時無。如果不是爺孫倆都練功,聽覺勝過常人,這一點還真發現不了。


    兩人都快速的槍上膛打開保險,開始貓著腰慢慢的錯開身子往前走,盡可能的躲在樹的背後,走了大概有二十米左右,就見有一頭野豬在拱雪尋找著吃的。爺爺給屈江打了一個手勢,屈江秒懂,爺爺的意思是讓他上。他瞄準野豬的眼睛快速的扳機,就見野豬直接倒地,然後才傳來巨大的槍響聲音。


    爺孫倆快速的走過去,爺爺對著豬頭又補了一槍,野豬徹底死翹翹了。過去屈江還有些小的時候,爺爺會帶著他和大黃一起打獵,這時候大黃就會衝過去,如果野豬也沒死它就會一口咬在脖子上,直接讓野獸斷氣才鬆口。


    屈江拔出自己的匕首,找了一個胳膊粗細的樹木直接砍斷,然後把野豬的前腿用樹皮綁在木棍上,直接卡在自己背包帶上,背在自己的後背。爺孫倆也沒休息就開始往迴返了,平時野豬一般都在深山裏,像今天這樣來到離人住的這麽近位置,大概是因為大雪的原因,山裏麵找不到吃的,這才大半夜就出來覓食了。


    爺爺掏出旱煙袋子裝了一鍋煙,點著抽著。在後麵看著屈江的身高,嗯~~~孫子已經長大了。兩人開始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迴走了。


    他感慨的說道:“這個過年獻祭,是我們華夏民族自古傳下來的習俗,遠古的時候人類要生存下來很難,很難。過去老話這叫獻血食,感念為國奉獻生命的英雄。就是因為我們這個民族信仰祖先,把死了後的祖先奉為神仙。把那些有功勳有德行的人追封為各種神仙,或者管理一個城鎮的陰間神仙城隍。


    因為死後有可能在千百年都能受人供奉,尊敬。所以我們這個民族幾千年來為國捐軀的英雄輩出,也正因此我們這個民族一直樹立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之林,而未斷續過。不信你看看西方世界,現在存活的人,大多數都不是那片土地上之前的人種,原來的人種都快滅絕了。他們說的四大文明,也隻有我們這個民族幾千年來一直延續著。”


    迴到家裏已經是四點多了,若溪迷迷糊糊的起來幫他們開門,然後就開始燒水,要趁熱乎早點燙豬拔毛,這個她是有經驗的。幾個人一直忙活到中午,才大體處理完,午飯吃的是殺豬菜,爺爺和屈江都午睡了會兒,若溪繼續燒熱水。下午爺爺起來後開始洗腸子,這個若溪嫌臭就去廚房剁肉,準備一會兒做臘腸時用,屈江湊過去幫爺爺一起洗腸子。


    這一天家裏的熱炕一直很燙,以至於下午的時候爺爺都把炕席用板凳支了起來,不然會燙焦的。


    第二天早上吃過飯以後,一起開始做臘腸,午飯過後開始蒸包子,這次若溪搶著做了,她讓爺爺燒火休息,以她為主讓哥哥旁邊幫著她。一家人其樂融融。


    雪停了兩天又開始下了,外麵很冷,屋內很暖和。原本關在外麵的大黃,也硬是擠開門鑽了進來,從昨天開始它就很傲嬌,有吃不完的骨頭。而主人們就整天忙碌著,煮肉,做凍肉,鹵豬肉,鹵豬蹄。


    以至於屈江在臘月二十八不得不去劈柴,他借了若溪的隨身聽一邊幹活一邊聽著音樂,倒也幹的有勁兒,因為是小月,第二天二十九就是大年三十了。下午的時候爺爺帶著屈江去上墳,看著屈江媽媽的墳墓,“你大呢,我起過卦,他應該在南方,以後你們會相見的。”


    晚上一家人坐在暖和的炕上,看著春節晚會,這是他們家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房間裏傳出來的,不僅有電視機的聲音,還有全家人的歡聲笑語,在空曠而寧靜的大山裏,這麽一個孤單的農家院房裏,隨風飄動分享給這個大山。


    第二天大年初一自然是去給師父拜年了,然後他就在師父那裏住下,每天侍奉師父,跟他一起做功打坐,一起接待師兄,師叔們的拜訪。


    屈家沒有親戚可走,因此在別人忙碌的走親戚時,若溪整天嗑瓜子看電視,而爺爺屈正業在天氣晴朗時,整理石條石塊等。初三屈江迴家後,兩人就開始一起砌通往問仙溝的台階下山路。


    屈江趁爺爺休息的時候問道:“咱們家到現在都沒有其他親戚了嗎?”


    爺爺坐在自己鞋上抽著煙吧嗒吧嗒的,過了會兒說:“原來呀,親戚很多。後來一些老人也都去世了,我們家也開始多災多難,人家都怕受連累,也就不和我們來往了。至於你和細妹子的舅家麽~~~嗬嗬,情況你們知道。所以啊,咱們家到了你們這一代沒有親戚了,以後就你和細妹子是最親的親戚了。”


    說到這裏爺爺不吭聲了,繼續眯著眼抽著旱煙,過了會兒繼續說:“其實你還有個姑姑~~~”


    屈江一聽到這個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坐在爺爺對麵聽他繼續講。“你這個姑姑呢~~~不是你婆生的,是一個丫鬟給我生的。那時候發現懷孕後,怕被你婆給禍害了,我就把她送迴老家生了一個女娃娃。


    我還沒來得及把她們母女接迴家,家裏就遭災了。到我處理完家裏的事情,報仇迴來後,那時候因為被通緝也就一直沒有去找她們。等解放了我再去找,母女倆被逃跑的國軍搶走了~~~”


    這個也太狗血了吧~~不過屈江聽爺爺講過,解放前敗退的國軍確實做過很多缺德事情,從老百姓家裏搶錢,搶糧,搶豬羊,搶大姑娘小媳婦。以至於很多人家聽說又有國軍路過,都把大姑娘小媳婦的藏了起來,草樓上地窖裏。整天吃喝拉撒都不出來,也不吭聲。晚上時候家裏人趁黑,偷著用繩子吊瓦罐送進去吃的,提出來屎尿馬桶。


    以至於後來解放軍過來,老百姓也這樣做。後來發現解放軍確實是用錢買物資,而且不輕易進老百姓家裏,天晴著就在曬麥的場打地鋪睡覺,下雨了就在老百姓家裏房簷下睡。反正就不打擾老百姓,也讓老百姓真心的覺得他們是好的部隊,也給原國統區的百姓心裏,建立了信任和好感,夯實了他們的群眾基礎,爺爺屈正業也就是那時候開始轉變對解放軍的認識。


    “所以啊,你姑是四八年出生的,二月三號那天,龍抬頭第二天。到現在是死了還是活著也就不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屈道嘉,嘉獎的嘉,小名佳佳!行了,我叫你鬼門十三針吧!”屈正業說到這裏後,歎了一口氣,把旱煙鍋在地上石頭上磕了磕,把煙袋卷在煙杆上別在後腰處,朝隔壁的醫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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