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謹已經不記得喝了多少碗酒,他本也不是好酒貪杯之人,平日裏也是飲酒有度,不至於如此。不過周圍的村民太過熱情,頻頻向杜謹敬酒,杜謹本想拒絕,卻又不忍看到村民失望的表情。他本是極為懶散又極其排外的一個人,心中時時充滿警惕,把每一件事都往壞處想,作極壞的打算。如今雖到這裏一日不到,卻難得見識如此淳樸善良的村民,不管是給他們送飯的阿嬸還是小楠都還給他一種極為安全的感覺。他於是不再多想,來者不懼,竟和村民們鬥起酒來。


    此時場景正是熱烈之時,村民們喝酒之後又開始舞動起來,大家肆意歡笑,杜謹亦是大笑,加入了他們,清風早已喝醉,拉著阿虎在哪裏不知道在說什麽。


    一位大膽的姑娘來到杜謹身邊邀請他一起跳舞,杜謹也不拒絕,在姑娘的引導下在月光下,篝火邊跳起舞來。


    恍惚間,杜謹看到身邊的姑娘竟變成了那魂牽夢縈的那個姑娘,他心中微微抽動一下。隨後,他微笑的看著她,禮貌的將放開了那姑娘的手,走到碎石旁邊,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對著明月敬了一下,一口喝下。


    阿虎見到杜謹獨自坐在一邊,來到杜謹身邊,目光灼灼的看著他,沉聲道:“聽清風說,你們三人裏你的武功最高,我要跟你比武。”


    杜謹微微一愣,笑道:“比武有什麽意思,不如喝酒。”


    阿虎搖頭道:“我出過村子,去外麵闖蕩過,也見識到一些武林高手。我與一些武林高手比鬥過,贏過也輸過,但是最後我都贏了迴來。武無止境,我想要追求武道極境,不斷激發自己,追求卓越,攀登武道高峰。”


    杜謹聽到阿虎這一番話,不禁對他刮目相看,點頭道:“阿虎兄弟竟有如此誌向。杜某說那一番話,確是不該。不過比武還是算了,如此盛會,手腳無眼,傷到誰也不好。”


    阿虎沉思片刻,道:“是阿虎思慮不周。不過我知道一種法門,利用真氣將體內的酒水逼出體外,誰的真氣渾厚便算贏了。我們就以喝酒論輸贏,誰喝到最後誰就贏了。若是杜兄不知這法門,我可以教給你。”


    杜謹愣了愣,阿虎此舉大出他意料之外,對於阿虎竟然將自家功法隨意傳給旁人,更是驚訝,許多人將自家功法作為壓箱底的東西,輕易不會示人。杜謹道:“既然阿虎兄弟有如此辦法,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我有逼出酒水的辦法,不必阿虎兄弟傳授。”


    阿虎聽到杜謹答應也是欣喜,起身去提酒來。不多時,阿虎提來四壇好酒,兩人一人拿兩壇,席地而坐,開始對飲。


    杜謹喝完一碗,問道:“阿虎兄弟去過那些地方?”


    阿虎迴憶了片刻,說道:“我曾去過益州,荊州,揚州,再遠就沒有去了。”


    杜謹道:“阿虎兄弟初見我們時,似乎對我等有敵意,不知為何?”


    阿虎哈哈一笑,道:“我曾在外麵招惹了一些仇敵,我以為你們是來尋仇的,因此沒有給你們好臉色看。”


    杜謹恍然道:“原來如此。”


    兩人此時已喝完一壇,初時兩人已經喝了不知多少,此時再喝阿虎也是不勝酒力,開始運動,全身散發著酒氣。


    再看杜謹卻是依舊淡淡的拿起碗喝了起來,絲毫沒有運功的樣子。


    其實杜謹此時功力已遠勝阿虎,離大宗師之境亦是隻有一步之遙,長期以來,周身大穴不斷汲取天地精氣,不斷淬煉己身,早已金剛不壞,體魄之強,氣血之旺,早已非些許酒水能夠醉倒。


    阿虎看不出杜謹深淺,隻覺他似乎隻比自己高出一線,自己未必不可勝他。


    杜謹心中暗自想到,這阿虎興許知曉蠱神教的事情,不如此刻試探一下他。他淡淡的問道:“阿虎兄弟出身在這南疆,見多識廣,不知可聽說過蠱神教?”


    誰知這阿虎卻是皺著眉頭道:“蠱神教?未曾聽聞。”


    杜謹心中卻是暗自訝異,按理說這蠱神教傳承甚廣,這南疆之地可是遍地都是蠱神的傳說,為何阿虎卻沒有聽說過,這不合常理。


    阿虎沉思片刻道:“這蠱神我倒是聽說過,這是南疆的傳說人物,不過這蠱神教與蠱神教有什麽關係嗎?為何我從來沒有聽過。”


    杜謹見他神情不似作偽,笑道:“這個我也不知,隻是在古籍中偶然得知有這麽一個教派,以蠱神為尊,信仰蠱神。”


    兩人邊說邊喝,第二壇酒已去一半,阿虎此時已然有些醉意,恍惚道:“原來…如此。不說這些了,杜兄,我們喝酒。”


    兩人再次喝了幾碗,阿虎禁受不住,醉倒在地,睡了起來。


    杜謹看了看阿虎,心中暗道:據地圖中所載,蠱神教舊址就在這附近,那日昨日跟隨阿虎前來,不足十裏路,偏差應該不大。怎麽會阿虎竟對蠱神教之事全然不知。若是如此,那所謂的蠱神教到底在不在這裏還另說啊。


    此時,杜謹微微皺眉,轉頭看向村子後山,在他的感應中,那裏有氣機波動,似乎有些熟悉,但是轉瞬便已消失,再也感應不到。他暗自奇怪,此地若說有人有此功力的應該是那阿公才有,但是大晚上的他到山頂上去做什麽。他沒有理會。迴頭看了看清風,此時清風早已醉倒在地,周圍都是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村民。小楠也是喝得少,但也是醉醺醺的,旁邊一個中年婦女扶著她往迴走。


    杜謹搖頭歎了一口氣,起身走到清風旁邊,抓起他扛在身上,往住的木屋而去。杜謹迴到木屋,卻是發現木屋無人。他暗自奇怪,白雲飛竟然不在屋內。不過他也沒有多想,畢竟白雲飛不是小孩子。


    杜謹將清風扔到床上,清風嘴裏還嘟囔著“喝”“喝”,然後嘿嘿的笑著。杜謹將他安置好,自己則坐在床上打坐冥想。這是他常年以來養成的習慣,打坐運氣,調理身體,以此代替睡眠。除非是太過勞累,否則雷打不動的堅持打坐冥想。不過今日他卻怎麽也靜不下心來,心裏全是一個女人的影子。良久之後,他睜開眼睛,歎了一口氣。起身走出了木屋。


    杜謹出了木屋,仰頭看著空中明月,今晚在篝火夜會上被勾起了傷心痛苦的迴憶,他的心裏一直靜不下來。他的心似乎迴到少年之時,那時意氣風發,心比天高,對著那天下第一人也敢說:我將來要打敗你,成為這天下第一。那時的他白衣白馬,英俊瀟灑,闖蕩江湖,殺盡仇寇,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直到他在清剿一股山匪時,遇到了那個女子,白衣勝雪,冷若冰霜,一人一劍,殺得山匪片甲不留。初時的他本以為隻是江湖偶遇,沒想到因此結緣,之後的一段經曆讓他畢生難忘...


    杜謹沉浸在迴憶中,突然一陣破空聲傳來,杜謹眼神瞬間恢複清明,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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