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此方中做藥引子的紫河車要需要年齡不過十八歲的女子頭胎所出,而且必須是七個半月的,還需產出母體不過一個時辰的新鮮紫河車才可以!”楚雲岐說完,目不轉睛地看著李鈺瑄,等著他的決定!


    李鈺瑄坐在椅子上久久沒有言語,楚雲岐話裏的意思他明白,這是要拿別人的孩子的命救他自己的孩子,七個半月人為早產的嬰兒就算活下來,也怕是會早夭的。可是,若不用自己的兩個孩子都會有危險!就在李鈺瑄要開口之際,沐卉挑開門簾,對著李鈺瑄福了一禮說道:“王爺,王妃有話要奴婢說給您聽。”


    “說。”李鈺瑄麵無表情,冷冷地看著沐卉說道。


    “王妃說,《韓詩外傳》裏提到:聖人以己度人者也,以心度心,以情度情,以類度類,古今一也。”沐卉頂著巨大的壓力,把趙明葳要她轉達的話說完,就趕緊施禮迴了裏屋。


    李鈺瑄死死地盯著楚雲岐,楚雲岐也目不轉睛地看著李鈺瑄,足足有半刻鍾的時間,李鈺瑄長歎一口氣,“褚先生,要是把這方子給王妃服用了,怕是她會自責一輩子。”李鈺瑄鬆開已經被自己捏的褶皺了的藥方,轉身就往裏屋而去。


    褚雲岐覺得年輕的唐王轉身的那一瞬間好似突然間老了十歲般,“唐王請留步!”褚雲岐卻是心裏一鬆,趕緊開口留人。


    “還有什麽事?”李鈺瑄的語氣裏滿滿的都是疲憊。


    “還請王爺派人去尋紫河車,藥房裏的即可。雖然藥效會減半,但是也對唐王妃此刻的身體狀況也是大有益處的!”褚雲岐第一次誠心誠意地給李鈺瑄施了一禮,語氣鄭重地說道。


    “你!”李鈺瑄一瞬間經曆心理上的大起大落,手指有些顫抖地指了指褚雲岐,大聲地喊道:“雷飛、雷響,帶人去遍尋藥鋪、盡快找到紫河車!”


    紫河車雖然不常見,但是也不是稀缺藥材,雷響很快就買迴了紫河車交給楚雲岐。


    趙明葳看著黑乎乎的湯藥,打心裏覺得惡心想吐,這是自打這次懷孕後,趙明葳第一次不配合喝藥。


    “不喝,可不可以啊?”趙明葳小聲地跟李鈺瑄打著商量。


    “你說那呢?”李鈺瑄端著藥碗問道。


    “我會吐的!”趙明葳苦著一張臉,可憐兮兮地辯解著。


    “沒事,杏兒熬了好幾碗。”李鈺瑄吹了吹藥,感覺已經不太燙了,就把藥碗往趙明葳嘴邊湊了湊。


    “嘔!”趙明葳捂著嘴幹嘔出聲,沐卉趕緊端著痰盂接著,趙明葳吐出幾口酸水,紅著眼眶可憐兮兮地看著李鈺瑄,一聲也不吱。但是那意思很明顯,聞一下都會吐,更別說是喝了。


    李鈺瑄最看不得趙明葳這個表情,端著藥碗在屋裏走了兩圈,對著沐卉說道:“去找褚先生!”


    當褚雲岐一路小跑著來到主屋,知道是因為趙明葳不肯喝藥找他來時,恨不得暴起敲暈眼前這個比自己高出將近半個頭的男人,你寵媳婦可以,拿我逗著玩就不厚道了吧?


    褚雲岐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盡量放柔聲音道:“王妃還是喝了吧,這一副藥能保王妃二十天無虞。”


    “那要是多喝幾副就可以足月生產了?”李鈺瑄張口就問道。


    “你當這是紅糖水呢?想喝幾副就喝幾副?”褚雲岐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他算是發現了這個唐王隻要遇到唐王妃的事就馬上變成白癡!


    李鈺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看著偷笑的趙明葳無奈地說道:“娘子,喝了吧!”


    “王妃,這準備好了你愛吃的蜜餞,喝了藥咱們就壓壓,應該沒事的。”沐卉也柔聲哄勸著。


    趙明葳撇了撇嘴,知道這藥是躲不過去的。就端起藥碗一飲而盡,沐卉手疾眼快趕緊把一顆蜜餞塞進趙明葳的嘴裏。趙明葳捂著嘴緩了好一會才敢張嘴嚼蜜餞,就怕一個不小心全吐出來。


    褚雲岐見趙明葳沒事,才轉身出去,一邊往外走一邊搖頭,怎麽唐王迴來了,這唐王妃反倒添了好多毛病,不是睡不安穩就是不愛喝藥的。


    其實褚雲岐不知道,這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李鈺瑄和趙明葳則是一個願意寵著一個願意撒嬌,有時候,就是一向覺得她家王妃受了委屈的沐卉看了都覺得牙疼,可是杏兒卻滿臉羨慕地說道:“終於明白王妃說的 一定要嫁個愛你的人 是什麽意思了!”


    杏兒有時候去廚房,就滿嘴地誇讚唐王如何如何地對王妃好,聽得鄭嫂子和劉嫂子不由得對視了一眼。鄭嫂子拿手指戳了戳杏兒的額頭警告道:“你個小妮子要是敢生出不該有的想法,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娘!你胡說什麽呢?”杏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娘說的什麽意思,“王爺和王妃之間容不下旁人的,我又不傻去湊那個熱鬧幹嘛?我是羨慕王妃嫁對了人,我以後也要找一個心裏隻有我且真心對我的人!”說完氣哼哼地就走了。


    趙明葳從沐卉嘴裏聽說這事的時候笑的開心,這小丫頭是個不錯的,踏實、能幹,無論日後嫁給誰都會把日子過的很好!


    轉眼間就到了正月十八,趙明葳吃過早膳順手就拿起一本畫本子。自打吃了楚雲岐開的藥,這些日子確實感覺不錯,最起碼不用總是頭低腳高地保胎了。


    畫本子沒看兩頁,趙明葳就覺得腰酸酸的,肚子也往下墜。趙明葳做了一個深唿吸,想讓自己不安的心平穩下來,可是突然間覺得肚子有絲絲拉拉地疼痛感。就對在一旁挑花樣子的杏兒說道:“去叫你沐卉姐姐,我好像要生了!”


    杏兒愣了一下,扔下手裏的花樣子就往外跑。沒一會,沐卉就帶著早就已經在府裏的穩婆進來了。穩婆撩起被子檢查了一番們肯定地說道:“王妃要生了!”


    原本在前院的李鈺瑄得到消息第一時間進了裏屋,守在床邊,不停滴地說:“娘子,你放心!你會沒事的!”兩個穩婆雖然覺得王爺不應該留在產房,可是卻也不敢開口攆人,就隻好裝作沒看見,戰戰兢兢地小聲說著:“王妃離真正生產的時候還早著呢,現在先不用著急。”


    “你們兩個聽好了,若是王妃順利生產,本王賜你們白銀千兩!否則,本王就要你們的命!”李鈺瑄沉著臉對兩個穩婆說道。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兩個穩婆嚇得跪在地上直磕頭,嘴裏不斷的告饒。


    “李鈺瑄!你要是在亂說,就給我出去!”趙明葳忍過一陣陣痛,對著李鈺瑄大聲吼道。


    “你們還不起來給王妃接生!”李鈺瑄冷著臉對兩個穩婆說完,立馬換上笑臉對趙明葳哄勸著:“別著急,我不說了。你哪不舒服?我給你按摩好不好?要不你打我兩下?還是你想吃點什麽?”李鈺瑄語無倫次地問著。


    “沐卉,把他給我攆出去!”趙明葳沒臉去看這個丟人的,對沐卉吩咐道。


    “王爺?”沐卉對趙明葳的命令從來都是立馬執行的。


    “娘子,我什麽都不說了,就在這守著你好不好?”李鈺瑄打著商量。


    “出去,否則我就不生了!”趙明葳覺得肚皮一陣發緊,咬牙切齒地說道。


    沐卉一聽,上前一步就差直接伸手推人了。李鈺瑄無奈隻好往外走,站在門邊還迴頭看了一眼皺著眉忍痛的趙明葳。卻被沐卉直接給關在了門外,看著差點懟到臉上的們,李鈺瑄也是無奈,這個沐卉是母後身邊出來的,他也要給三分麵子的。


    李鈺瑄一轉身就看見褚雲岐守在門外的長廊上,地上一溜的七個藥罐子。趙致遠、雷響、雷飛、楊勁、雲鵬等都各自守著一個藥罐子看著火候。


    而廊外,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徐顧等人得到消息也都趕了過來,翹首以待!


    “四哥,小侄子要出生了嗎?”七皇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也許是可愛軟糯的小侄女呢?”李鈺瑄心心念念著想要有一個女兒,像他娘子一樣可愛的女兒。


    褚雲岐白了李鈺瑄一眼,沒說話,隻是專注地看著他的藥罐子,這裏可都是應對各種狀況的良藥啊,一定得看住了、看好了!


    “楚先生什麽意思?”別人沒注意,六皇子卻看到了褚雲岐那一眼別有深意,所以就開口問道。


    “沒什麽意思,我是想說:你們的四哥沒那個命!”褚雲岐一邊搖著手裏的蒲扇一邊說道,已經開始生產了,沒有瞞著的必要了。


    “什麽意思?先生是說我四嫂會給我生兩個小侄子嗎?七皇子疑惑地問道。


    褚雲岐什麽也不說,就那麽似笑非笑地看了李鈺瑄一眼。李鈺瑄顧不上跟褚雲岐置氣,滿心裏惦記的都是屋內的趙明葳。


    屋內,穩婆見李鈺瑄走了才敢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她們是真的佩服這位唐王妃,勁能讓看人一眼就能認人腿軟打哆嗦的唐王如此乖乖地聽話,這唐王妃可是真厲害!


    “王妃放心吧,雖然是早產,但您這肚子可比一般的雙生胎足月的都大,所以孩子小不了,一定沒事的!”穩婆知道趙明葳擔心什麽,所以開口安慰著。


    趙明葳也知道自己的肚子確實是大,可是也沒有辦法,因為知道會早產,所以就沒有刻意控製飲食,就怕他們因為早產會營養不良。


    因為是第二胎了,又加上一直吃著褚雲岐開的藥,所以過程的還算順利。不到兩個時辰,宮口就已經開到八指了,從此刻起趙明葳隨時都可以生產了。


    隨著陣痛的加劇,趙明葳的呻吟聲也越來越大,兩個穩婆都說挺快的,王妃不要擔心。可是屋外的人卻覺得時間無比的漫長,已經快兩個時辰了,屋裏除了偶爾傳出趙明葳喊疼的聲音,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消息傳出來了楚雲岐也進去給趙明葳把了一次脈,出來後告訴李鈺瑄“一切正常”。李鈺瑄卻覺得沒有被安慰到不停的在院子裏走來走去,正月的營州府冷的很,可以說是滴水成冰,李鈺瑄卻覺得心裏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著!


    眼看著太陽已經越過頭頂,李鈺瑄焦急不已,就在此時,忽聽得屋內傳出一陣“哇嗚、哇嗚”嬰兒的啼哭聲,李鈺瑄隻覺得心都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恨不得推門就進去,可是又不敢違背趙明葳的意思,就緊貼著門往裏看著,好似能透過門看見屋內的情況。


    沒一會,屋內又傳來一陣“哇嗚、哇嗚”的啼哭聲,所有的人一瞬間都覺得心終於落迴原處了。兩個寶寶都生了,褚先生已經說了都是男孩,現在就等著屋裏的穩婆出來傳好消息了。七皇子忍不住一陣興奮,等迴京時,他一定要親自把兩個小侄子交給父皇和母後,讓他們都高興高興!也不知道兩個小侄子是長得一模一樣還是長得不一樣呢?要是一摸一樣就好了,等他們長大了,自己就帶著他們去騎馬射箭打獵······


    兩個穩婆各自包裹著一個嬰兒,高興的見牙不見眼。雖然孩子有些小,但是都很健康,還都是男孩,王爺的賞賜是跑不了了!


    “王妃稍稍喘口氣,我這就幫您把胎盤娩出。”一個穩婆說完,把包好的孩子交給沐卉,“姑娘,這是小的那個。”沐卉含著淚笑著說道“嗯,我記住了,這是三郎!杏兒你抱穩了,你懷裏的可是二郎!”


    “姐姐放心,我幾個弟妹都是我抱大的!”杏兒也很高興,她懷裏的可是大胤朝唐王殿下的二郎呢!


    “啊!疼啊!”原本看著這邊的趙明葳突然間覺得肚子一陣疼痛,忍不住大聲地喊了出來。原本想要給趙明葳揉肚子的穩婆嚇了一跳,趕緊用手在趙明葳還高高隆起的肚子摸了過去。突然間大驚失色地說道:“老姐姐,你摸摸看,這裏麵是不是還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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