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論,讓姬慎很愉悅,他低頭將碗底的驅寒湯一口飲下,抬起頭時,笑得嘴角上揚。


    鄭嬤嬤腳下踉蹌一下,不敢置信看見主子,又看看林立夏。


    林姑娘給主子下什麽蠱?


    她記得,主子可不是這麽好說話,這麽好糊弄的主子。


    在鄭嬤嬤一臉吃驚的注視下,林立夏接過空碗,摸摸姬慎的額頭,比之前更燙了。


    “陸將軍,你剛艾灸過,又喝過驅寒湯,你好好睡一覺發發汗,若是身體足夠好,一覺醒來就能退燒了。”


    姬慎和衣躺下,一臉認真:“我身體很好,肯定能退燒!”


    “......”勝負欲還是很強。林立夏嘴角勾起一抹笑。


    轉身迴屋去搗鼓梅花。


    鄭嬤嬤遲疑一瞬,招手喊來兩個護衛守著自家主子,轉身去敲林立夏的房門。


    “林姑娘!”


    “門沒鎖,請進!”林立夏隨手把梅花都摘下來,迴頭看著站在門口的鄭嬤嬤:“嬤嬤,有事?”


    “無事。”鄭嬤嬤搖搖頭,笑盈盈看著林立夏:“就想看看,老奴能否為姑娘分擔一二?”


    林立夏定神看鄭嬤嬤一瞬,從對方眼中看出討好和真誠。


    她忍不住笑起來。


    她還以為,跟狗血劇一樣,鄭嬤嬤得知她農女出身,來踩她找茬的,沒想到是來示好的。


    嗯!


    細想一下也合理,大戶人家培養出來的奴才。


    能活到這個歲數。


    都剩下慣會見風使舵,處事圓滑的主,怎會是無腦蠢材呢?


    想著香皂作坊,也有陸雞腎一份,林立夏使喚起鄭嬤嬤很順手,兩人忙活一個上午,將做香皂所需的原料都準備齊全。


    林立夏才想起,她沒帶香皂模具,隻能暫且擱置。


    鄭嬤嬤將手擦幹淨,一臉熱切看著林立夏:“林姑娘,這個點,主子應該退燒了吧?”


    “我去看看。”林立夏將手擦幹淨,轉身去陸雞腎屋內。


    她剛伸出手。


    還沒碰到陸雞腎額頭,就被他抓住胳膊,翻身壓在身下。


    陸雞腎的大手,緊緊按住她的胳膊,眸光好似剛睡醒的雄獅,眼神犀利而警覺。


    好似把她當做刺客。


    林立夏嚇得心尖一顫,“陸雞腎,你醒醒,我是林立夏!”


    “林立夏?”姬慎眼神幽深,盯著林立夏看一瞬。


    緩緩鬆開手。


    躺在床的另外一側:“對不起,我做夢有人刺殺我!”


    “......”真的假的?林立夏起身,盯著陸雞腎看一瞬,情不自禁打個冷顫。


    她還是離他遠點兒!


    太危險了!


    林立夏奪門而出。


    姬慎焦急道:“林立夏,我頭疼!”


    “......”林立夏咬牙,“你這麽大的別院,應該有府醫吧?”


    “府醫告假了!”姬慎聲音裏都透露著虛弱:“我渾身都疼!”


    “看在你是我合夥人的份上。”林立夏迴頭。


    在姬慎額頭一摸,又按住他的手腕感受脈象片刻:“退燒了!死不了了,慢慢養著!”


    說完,頭也不迴出門。


    姬慎低頭看著雙手,眼底有些懊惱,他許久沒做噩夢,怎會這個時候夢見被人刺殺?


    林立夏被他嚇壞了吧?


    該如何補償她?


    林立夏迴到屋內,想起沒有香皂模具的事,咬著牙,又轉迴到陸雞腎屋內。


    “陸雞腎,我看你心中殺意很大,不如幫我雕刻幾個香皂模具泄泄憤?”


    “好!”姬慎起身,披上一件雪白的狐狸毛披風。


    坐在梅林旁的涼亭裏,一臉認真雕刻著香皂模具。


    鄭嬤嬤一臉詫異,詢問一旁看熱鬧的徐天行:“主子何時學會木工活?”


    “不知道,應該是...在林家學的?”徐天行也有些不敢確認。


    臨近傍晚,姬慎雕刻出兩個精致的梅花圖案模具。


    林立夏拿著模具很滿意,轉身去廚房,做香皂合成工序。


    她這邊剛弄完,雲無痕騎著快馬帶著林立春來了。


    林立春從未見過這麽奢華的院子,看得失神片刻,看見自家妹妹從梅花林走出來,一臉欣喜道:


    “夏夏,二哥成百戶長了,容將軍說是從七品官,夏夏,你以後不再是農女,你是官眷了!”


    林立夏許久未聽見自家二哥咋咋唿唿的聲音,這一刻聽見覺得異常親切,莫名想落淚!


    “夏夏,你怎麽哭了?”


    看見自家妹妹哭,林立春臉上的得意僵持一瞬,連忙掏出帕子迎上去:“快擦擦!”


    “二哥!”林立夏拖長尾音喊一句,伸手就在林立春胳膊上扭開關:“你出息了,還會離家出走了?”


    “疼疼疼......”林立春疼的齜牙咧嘴,又蹦又跳,“夏夏,快鬆手,快鬆手,二哥知道錯了!”


    林立夏咬著牙,繼續擰,聲音中有些哽咽。


    “我以為你死了,冒著寒風大雪跑來給你收屍!”


    “你知不知道你很混蛋?”


    “夏夏,二哥錯了!”林立春這下連蹦都不敢蹦了,想到自家妹妹冒著寒風大雪跑到寒雪城,他內心除了愧疚還是愧疚。


    “說,你為何非要偷摸著來從軍,我說好半年後給你鋪路,你怎麽連半年都等不及?”


    “夏夏,仗打完了,就掙不到軍功了,二哥想給你做靠山。”林立春越說聲音越小。


    “傻子!”林立夏啼笑皆非,“你妹妹我會掙錢,咱們用錢開路,什麽靠山找不到?”


    “需要你拿命去搏嗎?”林立夏越想越氣。


    又在二哥胳膊上扭一把,壓低聲音道:“就算你真要博,也要學會利用身邊人脈。”


    “什麽意思?”林立春疼的表情扭曲。


    他妹妹擰人得他奶奶真傳!


    擰的真疼啊!


    林立夏壓低聲音,示意二哥看向梅樹林下的陸雞腎。


    “他是瑞親王的表兄,欠咱們救命之恩,又是咱們林家香皂作坊合夥人,你依附他,比你被人當‘墊背’好的多。”


    聽見這話,姬慎眸光幽深,隱含笑意,看向林立夏。


    像林立夏這般用錢依附權貴,依附的這麽坦然,連表麵功夫都不做的,龍鱗國她獨一份。


    “夏夏,我與他不在一處,依附他也沒用。”林立春看看姬慎的方向,一臉認真看向林立夏。


    “夏夏,我在容將軍麾下,沒人把我當‘墊背’,容將軍對我極為賞識,對我很好!”


    “......”難道傻二哥真遇上好上峰了?林立夏越想越覺得,事情不是她想象中的這麽簡單。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的水深著呢。


    像她二哥這樣的農門子弟,一般情況下都是犧牲的墊腳石。


    一入鎮北軍,就得到容將軍賞識,還升為百戶長,肯定有人在暗中幫她二哥運作。


    難道是陸雞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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