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年輕和尚身邊經過時,雷五看了他一眼,他看過去的時候,年輕和尚正好也看了他一眼。


    剛剛還在心裏咒罵年輕和尚的雷五被他這一眼看的竟然從心底生出幾分恐懼,被身旁的陳之拉了一下胳膊後,雷五連忙迴過頭,快步離開了此處。


    又是大半天的行程過後,眾人來到一條大河邊。河上有一座拱橋,橋邊立著一塊石碑,上麵寫著漢水橋三個大字。


    曹秉昆摸了一把漢水橋的石碑,說道:“過了漢水河,就真正進入了南境,想當年,鎮仙門冷星河於此處執劍,孤身一人阻攔魔教拂曉教六百餘魔眾北上,一氣誅殺魔教教眾五百三十一人,魔教徒之血,染紅漢水河,紅河綿延四十裏地才複變清澈。大戰從日落時分起,直至次日拂曉方止,冷星河最終力竭而亡,但他死而不倒,身披血衣拄劍而立,餘下魔眾見此一幕,肝膽俱裂,或瘋或癲,竟無一人再敢上前。盤踞南境近百年的拂曉教自此徹底覆滅,固聖國江湖這才迎迴久違的安寧。武道傳承至今已悠悠千年,其間不乏有武境修為高如仙人者,但以凡人血肉之軀化作浩然正氣,斬天地之正氣所不能斬之兇戾,惟冷星河一人而已。”


    聽聞此言,橋邊眾人皆是一陣感慨。


    陳之驚歎之餘上前問道:“曹洞主,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曹秉昆捋了一把長須道:“約莫已有五百年了,若不是我們這些老家夥知道這段往事,再把它講給你們年輕人聽,隻怕再過幾十年,就沒有人記得曾經的江湖上還有冷星河這樣一位天下無雙的武者了!”


    陳之點點頭道:“隻要還有人說起,世人就不會忘記冷星河的,往事如是,武道亦如是,這就是所謂的傳承吧!”


    眾人在橋邊站著,無論他們怎麽想,都無法想象出曹秉昆口中那個“血染紅河,綿延四十裏地方複清”的場景究竟是怎樣一副修羅場景。


    從漢水橋上走過,飛宇城的一眾武者進入了固聖國的南境,近處的場景尚看不出什麽不一樣的地方,但遠處那數不清又連綿在一起起伏不止高聳著的山頭,即便是隔著很遠,也不禁讓人望而生畏。


    “咦?你是誰?”


    走在前麵的陳之跟董婉聞聲迴頭看去,狄少基正滿臉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一個陌生年輕男子。


    眾人紛紛停下腳步,這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陌生男子一臉尷尬地對著眾人笑了笑。


    “諸位兄弟姐妹好,在下是放馬城小葉寺的李石,跟諸位一樣,也是去南邊的!”


    狄少基仍是一臉戒備地問道:“你是什麽時候混到我們中間的?”


    李石笑著迴道:“從池瑤鎮出來時,我就跟諸位走在一起了,沒有事先跟諸位打個招唿還望諸位見諒,主要是我見諸位本領高強,出門在外,跟著強者同行自然能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再者一個人南行,未免有些過於孤苦伶仃了。有對不住的地方,還請諸位見諒,見諒啊!”


    江湖武者還是很樂意被人稱為強者的,再加上李石也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狄少基的語氣也緩和了許多,但畢竟有了劉久平的前車之鑒,該警告的還是得警告。


    “你跟我們走了這麽久都沒被發現,也算是你的本事,一路去南邊沒什麽,你安安分分的便好,若是生出什麽歹心,我們可饒不了你!”


    李石連忙雙手合十作了一揖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這時,曹秉昆走到李石麵前問道:“你說你是放馬城小葉寺裏來的,如今又行這僧禮,莫非你是僧人不成?”


    李石聞言笑著迴道:“曹洞主明鑒,在下隨師父在小葉寺修習佛法,修法不修行,所以在下是僧人也不是僧人。”


    曹秉昆哦了一聲道:“你大概就是佛門常說的俗家子弟吧?”


    李石笑了笑不置可否,就在這時,雷五又擠了過來。


    “喂,沒剃頭的小和尚,既然你是佛門中的人,你認不認識剛才在大樹下休息的那幫和尚?”


    李石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雷五,說道:“大哥,你叫我沒剃頭的和尚也行,能不能不要叫我小和尚?”


    雷五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道:“剛才沒聽清你叫什麽名字,兄弟你別往心裏去,你到底認不認識他們幾個?”


    李石聞言也笑了笑說道:“大哥,我叫李石,剛在樹下那幾人是金華寺的僧人,為首那名年輕僧人法號喚作雲明,幾年前我隨師父去金華寺聽經的時候見過他,他應該已經記不得我了吧!”


    聽到金華寺三個字,在場的人除了陳之跟董婉,剩餘的人皆是一臉震驚。


    雷五喃喃道:“原來是金華寺的和尚,難怪氣質跟別的和尚不一樣。想不到這次連他們也派人來了,看來這次斬蛟的陣仗不小啊!”


    陳之皺了皺眉問道:“金華寺有什麽不同嗎?”


    曹秉昆解釋道:“陳公子,你有所不知,這金華寺雖然不是固聖國最大的寺院,卻可算得上真正的佛門宗地,據說當今世上唯一一枚佛骨舍利就供奉在他們寺內的金華塔內,除了是佛門正宗以外,金華寺更為著名的是他們的武道底蘊。與咱們這些江湖門派不同,金華寺從不參與江湖上的事,也正是如此,世人隻知道金華寺的僧人武道修為高,卻不知道到底有多高。他們像今日這般出寺而行,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曹秉昆說罷,雷五又接著問道:“小李師傅,那個雲明怎麽樣,厲害嗎?”


    李石迴道:“金華寺如今有青雲行問四輩,青字一輩,除了他們主持青空大師以外,隻剩青慧,青允兩位大師,這三人都是佛法修為都極為高深的不世高僧,青慧青允兩人更是常年隱於寺內,外人不得見。雲字輩,人數要多上一些,雲明是雲字輩中年紀比較小的,尚不清楚他的佛法深淺如何,但他的武道修為絕對是雲字輩中的佼佼者,行問兩輩則基本上都是些孩子。我也隻去過金華寺一次,這些都是後來我聽師父講的,至於其他的,我不比你們知道的多。”


    雷五接著問道:“那雲明修的什麽功法你知不知道?”


    李石笑著搖了搖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照你跟狄大哥說的,他的功法肯定是偏向於寒陰的那種吧!”


    雷五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麽想的,以後誰跟這和尚動手了可得小心點,別還沒受傷就先著了風寒。”


    李石聞言哈哈笑了起來:“是這個理,跟雲明動手,得備一身厚……”


    “衣服”二字尚未說出口,李石便立馬閉上了嘴,雷五轉頭看去,隻見金華寺那五個和尚已經出現在了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


    “走吧!今天晚上估計要在山裏睡了,咱們先去找一處好地方!”


    在曹秉昆的吆喝下,飛宇城的武者跟從小葉寺來的李石一起朝著遠處的大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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