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玉稚話音一落,整個場麵一下變得更加緊張起來,柳璿卿有些擔憂的拉過自家弟子,護持在身後。


    “丁師姐,小輩無禮,口出狂言,還望見諒。”看到自家師父語氣軟了下來,玉稚連忙閉嘴,乖乖的低頭不說話,畢竟現在說多錯多。


    而聽到玉稚近似挑釁一般的語氣,丁媚生則是冷笑一聲:“自家人知道自家人的情況,我當然不會與她一般見識,不過柳師妹,現在這個事兒,你是不是還要給個說法?”


    柳璿卿眉頭一皺,輕聲喝道:“丁師姐,這種事拿出來講,太過於小兒科了。”


    “小不小兒科,不是你我說的算的,葵玉宮數百年的規矩擺在那裏,凡有弟子涉及男女情事,必須嚴懲不貸,不論是誰!”丁媚生語氣愈發冷冽。


    “斷情絕欲早已不是葵玉宮未來發展的必要規定,若是一昧堅持,怕是葵玉宮很難立足於世俗之中。”


    柳璿卿將自己早已思考的問題拋出,這既是對自家徒弟的考驗,也是為未來葵玉宮的入世發展製定的一項重要改革計劃。


    “你想大開山門,引世俗之人與宮中弟子苟合?”丁媚生身上頓時遍布殺氣。


    “師姐何必說的如此難聽,難道葵玉宮就必須要維持現狀,不給予這些孩子一個新的選擇嗎?”


    柳璿卿語氣異常嚴肅,這讓周圍兩派弟子都不住的思考未來的事情,她們自小生活在葵玉宮,根本沒有和同齡男子接觸的經驗,對於男女之情都有些迷茫和不解。


    “隻有存天理滅人欲,才是演武修道的根本,一旦有了七情六欲,那必定徒添煩惱,與己無利,與道無益。”


    丁媚生此刻闡述著自己對於‘有情’和‘無情’的理解。


    而在一旁觀望的白靜遠則是對於這種事抱持著中立的意思,‘道’這個東西,你是摸不著看不清的,它可以是任何東西,也可以不是任何東西,這都取決於人對於它的定義。


    而‘情’和‘無情’都不是‘道’所需要的,它是一個集合整個天下萬物萬事,什麽都包括的東西。


    看到二人開始展開口水戰,白某人就知道這一戰打不起來,當然是僅限今天,明天什麽情況,隻能另說。


    想到此處,白靜遠抿嘴一笑,看了玉稚一眼。


    感覺有人一直盯著自己,玉稚微微抬眉掃向某人,看到對方似笑非笑的神情,玉稚噘著嘴,惡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


    這樣風情萬種的模樣,讓白靜遠第一次覺得,這位玉稚兄弟,確實很有味道。


    這般如同調情一般的情景,細致入微的被兩方人馬看的一清二楚,紛紛撇嘴。


    “你倆倒是很有情調呢?”一道陰陽怪氣自五長老曲淩煙嘴裏冒出。


    “不敢。”x2


    白靜遠和玉稚異口同聲的說道,隨即躬身行禮。


    這般默契異常的行為,更加讓不少人內心起疑,包括柳璿卿等人,也是一臉的考究神態。


    “若是各位不信,可以查這丫頭的守宮砂。”白靜遠不知道腦子咋想的,順嘴禿嚕一句,所有人瞬間臉色一變,臉色微紅中,一股怒氣蔓延全場。


    “白靜遠——!”高照容有些氣極的捶著龍頭拐。


    “你丫的什麽時候知道我有守宮砂。”玉稚臉色很是不善,她覺得自己之前應該被白靜遠看光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嗯?你們女的不是都這樣嘛?手臂點守宮砂,以示清白啊?當然,這是溫然姐說的。”白靜遠摩挲一下下巴。


    “你真沒有偷看我身子?”玉稚伸手拽住白靜遠的脖領。


    “天地良心,我這人雖然缺德,但是絕對不做無恥行徑。”白某人立馬對天起誓。


    此話一出,整個場麵瞬間緩和,不少女子都被白靜遠這逗比的行為,逗笑了。


    “算你說的是真的。”玉稚氣哄哄的鬆開對方,然後立馬低頭裝鴕鳥。


    經此一事,至少證明二人現在還是清白的。


    “丁師姐,你若一直拿此事來講,怕是根本到不了頭,不妨劃下道來,怎麽辦?”柳璿卿話語有著莫名的底氣。


    “很簡單,令月即將迴宮,本座不想有什麽外在威脅威脅到她,所以我要他就此離開葵玉宮,永不得踏入玉蘿峰。”


    丁媚生赤裸裸的話語就是表達對白靜遠在場的忌憚,有著白靜遠的撐腰,玉稚怕是能夠輕易奪得繼承人之位。


    “丁長老這話說得,我一個外人,怎麽會參與到你們宮內的事務,您多慮了。”白靜遠主動把自己摘出去。


    “白小友何必再裝呢,身為錦衣衛都鎮撫使,與雍涼總督張之恆交好,這種種怕不是朝廷有意相助吧!”


    丁媚生也懶得在打啞謎,直接說出對方的意圖。


    “您這麽搞,怕是直接迎來故事落幕了,就不能慢慢玩嗎?”白靜遠微微一歎,左手輕搭在腰間雙刀上,在整個庭院漫步起來。


    “我這個比較喜歡直來直去,不像你們世俗之人,喜歡彎彎繞繞。”丁媚生眼睛一直盯著白某人。


    “那您都這麽說了,我確實也該坦誠一點,第一,我與玉稚的委托關係,在抵達玉蘿峰時就結束了;第二,我現在與她的關係,是朋友,也可以說是兄弟;第三,我的另一重身份帶來的使命,那就是襄助玉稚奪得葵玉宮繼承人之位。”


    白靜遠一邊原地踱步,一邊伸出手指,一個一個的說出自己的目的。


    聽著白靜遠把話說開,所有人都不禁對這個單人進入玉蘿峰的年輕人刮目相看。


    “你倒是坦誠,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是朝廷,也沒資格插手葵玉宮內部事務。”丁媚生看到如此幹脆的白靜遠,也是變換一種淡漠的說話方式。


    “錦衣衛依據大明律例,可對存在有任何損害國家和人民的潛在江湖勢力,進行直接的管理和控製,以及監督,您覺得現在葵玉宮危不危險呢?”


    白靜遠直接挑明事情,那就是你丁媚生想走超脫世俗、宗門至上、獨立於國家之外的事情,根本不可能!


    “哈哈哈,有意思,原來葵玉宮早就在你們的監視之下了,可惜啊,你們就算想伸手,也要過我們老祖宗這一關,現在就你一個先天大圓滿,有什麽資格勒令葵玉宮?”


    丁媚生放聲大笑,帶著一絲嘲諷意味。


    “我懂,要不怎麽會主動前來做這種招人恨的事情,我就這麽說吧,朝廷絕不會讓你們隱世門派擁有獨立超凡的特權,所以我們來一場江湖武林的賭約吧。”


    白靜遠的話音一落,整個外門客舍鴉雀無聲,都是帶著一絲不解,同時也對白靜遠此來的真實目的算是理順了。


    一時間場麵紛紛揚揚,不斷談論著葵玉宮和朝廷的關係。


    “賭約?你在打什麽鬼主意。”玉稚輕聲問道。


    “待會你就知道了,噓。”白靜遠微微搖頭。


    丁媚生看著白靜遠沒有變化的神情,心裏隱隱有些古怪之意。


    “你想賭什麽?”梁華蝶率先問道。


    “就賭葵玉宮的未來!”白靜遠語氣開始沉重起來。


    “葵玉宮的未來?說清楚?”丁媚生問道。


    “柳宮主,接下來我說的話可能有些驚世駭俗,希望能夠見諒。”白靜遠對著柳璿卿一禮。


    “現在你覺得我還有選擇嗎?”柳璿卿對於白靜遠直接把事情揭開,不留餘地的做法有點頭疼,但是還是想看看對方接下來怎麽做。


    “多謝。”白靜遠道了一聲謝,隨後漫步走到丁媚生跟前。


    “我們凡俗有一套相互邀戰的做法,即簽訂生死狀,所謂生死狀是發生攸關生命的行為之前,雙方簽下的免責切結書,內容不外乎“生死兩不追究”、“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等。因此我想和丁大長老來一場簽訂生死狀的擂台戰,怎麽樣?”


    白靜遠終於圖窮匕見,似兇獸般張開滿嘴的獠牙,就要撕裂丁媚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洪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哀花淺自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哀花淺自矜並收藏洪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