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今日早上,天蒙蒙亮,辛苦謀劃許久的周師傅,早早起床。


    他懷裏揣著朱夫子的信。


    躺在躺椅上,看著東方魚肚白。


    堂屋裏亮起燭火。


    周大顧開口:“然然,以後不必這麽早起床,咱現在也不缺銀子,早上讓王安出去買點吃食就行,他小子跟賣包子的嬸嬸關係好,還能多拿一兩個!”


    “不是然然!”白花紅站在他身後。


    周大顧抬起頭,有些詫異:“你起這麽早?今日上早工?”


    “嘲笑我不是?你不早就猜到,我壓根就沒有上工的!”白花紅坐在對麵椅子上:“周大顧,你是不是一直都清楚我是什麽人?”


    “不清楚,隻是猜到一點!”


    “我……”


    周大顧捂著耳朵:“別說,我可不想聽你的身份!”


    “我一個清清白白的讀書人,要是聽見什麽不該聽的,會很難做的!”


    白花紅望著他:“你真的很奇怪!”


    “你大早上不睡覺,更奇怪!”


    “那你呢!今日學堂休沐,你又為何不睡?”


    “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那就去做吧!”


    “可,這件事令我很苦惱!如果我去做,一定會傷害到一些人,他們本就是貧苦百姓,若是沒有我的出現,他們完全可以在這樣的日子裏一直捱下去!”


    “捱?”


    “嗯!我要去引爆這場不公平,為了我,也為了他們!當然更多的還是因為自己,你清楚我的,我更多時候是個自私的人!”


    周大顧看向堂屋:“我本應該是個完全自私的人,可,我也不清楚,現在的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他閉上眼睛,腦海裏出現很多人,周武,王叔,許典,王安,周悠然。


    他內心疑惑,什麽時候自己從奸商周大顧,開始變得像秀才周大顧了呢?


    他睜開眼睛,看見白花紅。


    她說:“去吧!周大顧,做一切你應該去做的!”


    “我相信你!”


    周大顧站起,太陽的光照在清晨的落葉上,葉子也變得明亮:“若是錯的呢!”


    “我相信你,無論對錯!”


    “為什麽?”


    “因為,你是周大顧!”


    這理由出奇的與昨天晚上,他的話相似。


    兩人相似一笑。


    周大顧站起推開門,正看見遠處扛著菜走來的老兵:“老爺子,早啊!”


    “今日,早點迴去吧!城裏會很亂!”


    “早,周鳴州!”


    周大顧離開多加巷子,走在人來人往的中街。


    他穿過人群,穿過黑夜與光明的交界。


    他站在青雪府正中間的建築門口。


    “噔噔!”周大顧拍門。


    門房開門:“誰啊!”


    “故人之徒,蔡縣周大顧來求見杜州牧!”


    門房從周大顧手裏接過信:“周鳴州,快請進!”


    “您不進去通報?”周大顧詫異,自己名頭什麽時候,這麽響亮了?


    “不用,州牧說了,您早晚迴來拜見,若是您來了,不用通報,直接迎進來就是!”


    周大顧輕笑搖頭,本以為一切都是自己的算計,沒想到這下棋的人,早就看見自己這棋子的動向。


    他跟在門房後麵,穿過兩扇小門,走進內堂。


    門房站住:“再往前就是內堂了,小人不方便進去,州牧大人說了,您是自己人,隻要來,可以進出自由!”


    “這會州牧應該正在膳廳內,吃飯呢!”


    周大顧微微愣神,州牧大人如此器重自己,他到底圖謀什麽?


    是自己跟左相的對立關係。


    可,要是牽連左相,自己這顆棋子,實在也太微不足道了!


    他思考不明白。


    從大門走到內堂大門。


    他既然已來,就沒有退路了!


    周大顧走進內堂,看見一群丫鬟正在往一個房間裏送吃食。


    杜州牧是一州最大的官員,州牧這個稱唿,就有代天行牧之意。


    這倒不是杜州牧故意的排場,而是他這個官職,必須的禮儀,上官若是不這樣,整個青雪府官場的官員會很難做的!


    周大顧大步向前,他跟在丫鬟後麵。


    他看見一扇門,門口坐著一個長須白麵,眼睛囧囧有神,兩頰高起,麵容偏瘦,穿著一身寬鬆青衫的中年男人。


    周大顧愣神,這是他第一次見杜州牧。


    按照對這種大官的心裏印象,他應該是一個頗有微言,不苟言笑的形象,可現在看起來就好像在家門口吃飯的老頭子。


    站立在一旁的管家注意到他,正準備開口詢問。


    周大顧先開口:“見過,杜……”


    “大顧來了!進來坐吧!”杜州牧視線從書上抬起,實際上從周大顧進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


    這是州牧府,不是什麽農家大院,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進來的。


    杜州牧親切的樣子,讓周大顧有些不安。


    他內心的多疑再一次湧現,這是他的壞習慣,越是安樂時候,他心裏越是警惕。


    周大顧拜禮,他原本想叫杜州牧。


    可州牧這句話,裏外的意思都把他當成晚輩,他要是還見外,那就有點不懂禮數了:“見過杜師伯!”


    “唉!就應該這麽叫!”


    杜州牧把書推到一邊:“整個象州,州牧府外,我就隻有你師傅一個親人,可惜他脾氣太倔,不喜歡跟我多來往,怕沾了我的光!”


    “我還以為,他這輩子就一個人,在小小的蔡縣生活下去,沒想到竟然收下你這個弟子!”


    朱夫子在私塾教書,私塾的學生隻叫他夫子,隻有周大顧被他允許叫恩師。


    杜州牧從盤子裏給他拿一個番薯:“我早上不喜歡吃別的,就喜歡吃些這個!”


    “你坐下吧,來青雪府,一直沒機會來我府裏見麵,我卻時刻關注著你呢!咱倆好好聊聊!”


    周大顧點頭,這位師伯開口時候,他是真的感覺到一州州牧的氣勢,那種上位者對下位者勉勵的感覺,讓他思緒一滯。


    他從懷裏拿出書信:“這是夫子,讓我帶給您的!”


    杜州牧拿了番薯手上沾著水,他從周大顧手裏接過書信,用來擦擦手,丟在地上:“我知道他的意思,不就是說些讓我多照顧你的話,我明白的!”


    “你來的第二天,他又給我來了一封書信說明!”


    “他絮絮叨叨的話,我早就看煩了!”


    杜州牧抬起頭看向周大顧:“我是想聽聽你說話!”


    “你周鳴州,來青雪府這麽多天,現在才來到我的府裏,難道就沒有什麽想要給我說的?”


    周大顧明白他的意思,點頭開口:“杜伯伯,我此刻前來,想必您都知道,我是想求您幫我個忙!”


    “作為代價,我給您送上一個同知,一個司馬的空位子!”


    “您覺得,這個交易怎麽樣?”


    杜州牧來了興趣:“一個秀才,能決定同知,司馬的位置?”


    “楊同子,可是那年的三甲進士啊!”


    “你且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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