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郊有一座八王廟,八王廟的香火很盛,每天都有很多前來燒香拜佛之人。


    廟裏的住持是個常年身穿黑色僧袍的和尚,法號黑玄。


    黑玄大師不苟言笑,卻宅心仁厚,經常救助那些窮苦的百姓,但凡有流落街頭無處安家的人,都可以在這八王廟裏住下。


    人們都說黑玄大師是一位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卻很少有人知道,這位大師就是大金粘杆處的首領。


    多爾袞三兄弟以前都曾經來過這八王廟,所以此刻是輕車熟路,騎著馬兒一路飛奔,半個時辰之後就到了八王廟。


    三人下馬,大踏步的往廟裏走去,阿濟格嘴裏大叫道:“黑玄在哪兒,叫他出來見我。”


    廟裏的和尚們見到三人一副氣衝衝的樣子,都嚇了一跳,有眼尖者立刻認出了大叫之人乃是阿濟格。


    一名和尚衝著三人行了一禮 嘴裏說道:


    “黑玄大師已於前日外出雲遊尚未歸來,三位若是要見大師,不妨改日再來。”


    “那他什麽時候迴來?”


    阿濟格一愣,再次喝問道。


    “這個不好說,少則三五日,多則一年半載。”


    和尚不緊不慢答道。


    一聽這話,阿濟格三人很是失望,感覺自己心中的怒火又被一盆冷水給澆滅了。


    整整一天,他們先後去找了莽古爾泰 ,代善和皇太極,最後到了努爾哈赤那裏,總算是找到了殺害林平安的罪魁禍首,可如今黑玄老賊竟然不在,這實在是讓人有些憋屈。


    “阿哥,怎麽辦?”


    多鐸問道。


    “還能怎麽辦,隻有先迴去,改日再來。”


    阿濟格撓了撓頭 很無奈的說道。


    多爾袞想了想,衝著那名和尚說道:


    “我要在廟中設立一個牌位,爾等每日誦經替他超度,須滿七七四十九天。”


    說完這話,他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了那位和尚。


    和尚接過銀票瞟了一眼,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低頭合什道:


    “不知是替哪位逝者設置靈牌,請留下他的名諱。”


    “林平安!”


    說完這話,多爾袞心情沉重的寫下了林平安三個字,這才和阿濟格,多鐸兩人走出了八王廟。


    站在八王廟外,多爾袞仰頭看著天空,眼中有些濕潤,喃喃念道:


    “安答,你救我一命,我一定會替你報仇,你且走好,來生我們再做兄弟。”


    阿濟格和多鐸心情都有些沉重,阿濟格拍了拍多爾袞說道:


    “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你放心,到時候阿哥一定替你出頭。”


    寺廟閣樓上的一間禪房裏。


    黑玄聽完那名和尚的講述,又看了看手裏的銀票,沉默了半晌,搖頭苦笑道:


    “都是些縮頭烏龜,這個鍋終究是要老衲來背!”


    “大師,那這靈牌還設立嗎?多爾袞可是說要替那位林平安超度四十九天了呢。”


    黑玄麵前的和尚小心問道。


    “當然要立了。”


    黑玄晃了晃手裏的銀票:“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是出家人的本分。”


    和尚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黑玄走到窗前,看著遠處多爾袞三兄弟的背影,歎息道:


    “多爾袞重情重義,此子日後必成大器!”


    .


    林平安自然不知道多爾袞還給他立了個牌位,替他超度。


    此刻的他也有些無奈,迴到這個時代也有些日子了,除了心裏新增加了一道刻骨的仇恨,似乎什麽也沒有改變。


    來的時候是啥樣子,現在也還是啥樣子。


    唯一的改變就是如今的他知道了自己要做點什麽,那就是替婉兒報仇。


    至於何時才能實現這個願望,他不敢想。


    皇太極是後金未來的皇帝,而他現在隻不過是一個大明的普通百姓,這中間的溝壑不下萬丈,要報仇,僅憑他個人顯然是無法完成的。


    那剩下的就隻有一條路,借助大明這個龐大的國家機器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如何才能做到這一點,他還沒想好。


    “既然我被他們當做了天脈者,或許隻有從這個角度出發才能接觸到大明的核心人物。”


    想到這一點,林平安覺得自己不能急,既然無事,那就先替那位花院長釀造些好酒出來吧。


    打定了這個主意,林平安在心裏仔細迴憶上輩子見過的釀酒之法。


    釀酒其實很簡單,不外乎幾個步驟,選料,下曲,發酵,蒸餾,裝酒,對於這些步驟,林平安自然清楚,而且明代的釀酒已經很是發達,欠缺的隻是提純的方法。


    隻要將市麵上的好就買迴來加以提純,自然就能讓酒味更加醇厚,至於那什麽“少女踩曲”之類的方法,林平安想想還是算了。


    雖然書上也有記載,所謂酒曲為陽,少女為陰,隻有少女那一雙柔嫩的纖足才能踩出那獨特的的味道,但那畢竟需要百十名處女一起踩曲,陣仗實在有些大了。


    除非以後自己要做這釀酒的生意,否則用不著如此麻煩。


    想到這裏,林平安的腦海裏有浮現出葉雲舒的影子,不由得在心裏談單:


    “也不知道她如今怎樣呃。”


    林平安這間別院的管家叫做方文,是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當他聽到林平安讓他買酒的時候,頓時有些吃驚。


    “少爺,您才十二歲,盡量少飲酒,否則會傷了身子的。”


    林平安搖頭道:“方叔,不是我想喝酒而是要給花院長釀些好酒出來。”


    “原來是這樣。”


    方文笑道:“那少爺要買怎樣的酒?”


    “就買這北京城裏最好的酒,要多買些迴來。”


    林平安夜不知道這北京城裏最好的酒是啥酒,所以便隻能籠統的說道。


    方文怔了怔,心說這北京城的好酒可多了去,於是問道:


    “那買什麽價位的合適?”


    “買最貴的。”


    林平安想也沒想就說道。


    方文有些為難,最貴的酒他倒是知道不少,可那得需要銀子啊。


    他來這裏的時候,嫣笑笑就隻給了他二百兩銀子,並且對他說,銀子用完了就找林平安。


    想起這件事情,他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對林平安說道:


    “少爺,有件事情我想要問問。”


    林平安點點頭,看向了方文。


    “少爺,如今府上還有不到一百兩銀子,您那裏還有多少銀子?”


    林平安頓時就愣住了,他想了半天問道:“難道嫣笑笑沒給你銀子嗎?”


    “給了,二百兩。”


    方文有些鬱悶的說道:“府上這額多人,吃喝用度不少,如今隻有七八十兩銀子了。”


    我去,嫣笑笑這也太摳門了吧......林平安有些無語,他完全沒料到會是這樣。


    “我不是天脈者嗎?難道你們就是這麽對待天脈者的嗎?”


    林平安鬱悶無比,他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在心裏苦笑道:


    “既然不給銀子,那你別叫這麽多人來啊!”


    “難不成還要我去掙錢養著他們?”


    方文看著林平安這般模樣,遲疑道:“少爺,那些好酒咱還買嗎?”


    “買!”


    林平安說道:“不過最多買一壇。”


    他現在是想好了,先弄出點好酒來讓花放放嚐嚐,隻要對方喜歡上了這酒,那對不起,還想喝的話就得拿銀子來,否則免談。


    而在另一邊。


    嫣笑笑看著花放放,有些遲疑的問道:


    “義父,我可是隻給了林平安二百兩銀子,他那別院裏那麽多人,怕是不到一個月就用完了。”


    花放放聞言,嗬嗬笑道:


    “他是天脈者,你覺得一個天脈者會因為沒有銀子而陷入困頓之中嗎?”


    嫣笑笑愣了愣,明顯是有些沒聽懂,於是問道:


    “義父的意思是說他會憑空變出銀子來?”


    花放放搖搖頭,淡淡說道“或許他真的有這本事。”


    嫣笑笑一愣,隨即撒腿就跑,如果對方真的能憑空變出銀子來,那說什麽也要讓林平安把這本事教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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