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穆迴說:“譚奇、嚴亦銘、曾浩然,以及溫闌,他們不都是從長平村出來的?怎麽他們沒有瞎?”


    黎元說:“因為,他們不是天生就瞎啊,不然你覺得為什麽長平村隻走出了這幾個人,還都惡貫滿盈,都是為什麽?”


    “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的巧合,有的隻不過是有心人的預謀已久。”


    另一邊,謝林目送黎元離開後,迴去將小毯子疊好,穿上外套去洗手間洗了個冷水臉,直接離開了市局。


    謝林直接走路迴小區,到達地方的時候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那人雙手抱臂,靠在牆上閉目思索,似乎是在這兒站了有一段時間了。


    那人聽到腳步聲的時候立馬警覺地睜眼,在看到謝林的時候微微一愣,喊了一句:“謝總。”


    謝林點頭,一邊拿出鑰匙開門,一邊問:“陸祈,你現在來找我,是想怎樣?”


    陸祈沒吭聲,一直跟著謝林進了屋子才開口說:“我看到了。”


    謝林坐在沙發上,頭也不抬地去翻杯子,說:“哦?你看到什麽了?”


    陸祈:“陸深的診斷書,輕度抑鬱和中度焦慮狂躁……他,是不是也去找過您?”


    謝林的手頓了頓,轉頭看向他,說:“在我身上費心思了,會給你引來殺身之禍的。”


    陸祈沉默,他實在不知道弟弟為什麽會抑鬱焦慮,也不明白為什麽他會拿著自己的一支筆招搖,甚至正好被付梨看到。


    要知道,那支筆,其實是永遠見不得光的催命符,因為那支筆,在十年前劃開了一個男人的喉嚨。


    十年前,那時的陸祈還是個初出茅廬的臭小子,在經曆過愛情和事業的雙重打擊後,一個人來到了海邊。


    陸祈坐在岸上,看著因為天黑而顯得濃黑的水,迴想自己窩囊的一生,水在風的推動下拍打礁石,鬼使神差地,他脫了鞋襪踩進了水裏。


    溫熱的皮膚接觸到冰冷的水,陸祈猛地一個激靈,差點被漲起的一波潮給推倒。


    望著那沒有邊際的黑,陸祈心中湧起後怕,幾步後退,冬天的海,真的冷得刺骨。


    要跳海,也得等夏天的時候再來啊,他如是想到,於是蹲在遠離海的岸邊,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直把自己坐成了石雕。


    於是,他便被迫圍觀了一場追逐、反殺、跳海的驚險大戲,天知道他看到謝林撿起他落在地上的鋼筆,狠狠劃開男人的脖子之後,心裏那叫一個哇涼哇涼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本來那男人在追逐打鬥的時候,一招一式都是朝著謝林這條命來的,可他卻在被謝林劃破脖子之後果斷跳海。


    這舉動,實在令人費解。


    怎麽?難道要在被割喉死亡之前,嚐試一下溺水窒息的滋味?


    還是,他更喜歡海葬?


    陸祈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機要報警,卻被謝林狠厲的眼神給嚇得渾身一僵,他咽了咽口水,覺得對方手裏的鋼筆下一秒就會劃開自己的脖子。


    好死不如賴活著,他立馬舉手投降,謝林走過來,朝他笑了笑,將帶血的鋼筆塞到了他的手裏,從此,他和謝林再也脫不開關係。


    這支筆,是他幫兇的罪證。


    直到現在,陸祈才知道,當初那個跳海的男人沒死,而陸深卻帶著那支筆替他賠了命,他想起那張照片,心中苦悶散了散,好在,他的弟弟並沒有死。


    陸祈說:“我曾以為,是您對他說了什麽,他才會這麽毅然決然。”


    謝林斂眸,說:“你就沒想過,他可能真的是為了修你那支筆,所以才接觸付梨的嗎?”


    陸祈自嘲一笑,道:“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情?”


    謝林將杯子放在茶幾上,發出“咚”的一聲響,道:“事情發生這麽久了你都沒來找我對峙,現在突然又跑來這裏講那些有的沒的,我不信那張診斷你現在才找到。”


    他停頓了一下,眸光頓時變得鋒利,放在人的身上,直讓人心底發寒。


    他說:“你在替誰拖延時間,是衛雲樓?祁玉?還是……黎元。”


    陸祁每聽一個字,臉色就白一分,聽到最後一個名字的時候,直愣愣地往地上一跪,肩背挺直,頭卻微微低垂。


    謝林避開,不受這一大禮,眸光中帶著絲絲縷縷的失望,但卻不見怒氣。


    他往門邊走去,一開門就看見兩個保鏢,他們看到謝林後微微躬身,喊:“少爺,老板那邊已經等您好久了。”


    謝林一愣,轉頭朝屋內看,裏麵跪著的陸祈把頭低得更低,他笑了一聲:“陸祈,你好自為之。”


    門被關上,謝林被保鏢簇擁著上了車,臨走前他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房子,眼神複雜,最後卻是頭也不迴地走了。


    會叫他少爺的隻有衛雲樓的人,現在突然把他召喚迴去,定是自己這個舅舅對他的作為極其不滿了。


    嗬,真是可笑,幾次身處險境的時候沒見他來,如今不過做了幾件荒唐事,他倒是千裏迢迢地迴來管了。


    陸祈是誰的人也不用管了,這人一開始確實清清白白,但從謝林將那支帶血的筆塞到對方手裏起,他就該清楚,遲早有這樣的一天。


    衛雲樓……至少不會想要他的命,可他不知道,他舅舅確實不會要他的命,但會要別人的命。


    另一邊,黎元幾人還掛在大槐樹上,此時卻是麵麵相覷,時不時瞄一眼樹下的那口井,表情都有些一言難盡。


    井裏坐著一個人,懷裏抱著幾塊大石頭,灰白的臉向上朝著天際,眼睛大睜著,還保留著死前的驚恐。


    那人坐在逼仄的井底,下半身完全沉浸在水裏。


    陳意白咦了一聲,說:“這口井還有水唉,我還以為這是一口枯井。”


    薑穆迴也被他把關注點帶跑了,說:“該不會,這個村子裏的人都喝的是這口井裏的水吧?這也太……”


    黎元摸了摸下巴,道:“要不我們就蹲在這兒,看村裏的人會不會來打水?”


    陳意白涼涼道:“這都快天黑了,誰還會來打水?”


    還是薑穆迴更靠譜,她翻了個白眼,道:“喂,你們關心這水幹嘛?我們不應該想這人是怎麽死在這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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