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具體是什麽他確實不太清楚,但她的反應讓他覺得初戀並不是壞東西,隻是不好意思開口問那到底是什麽。


    他知道自從她嫁給自己後心裏的不愉快,與成親前相比,她的笑容少了許多,說話做事比以前更加有所顧及。是他的錯,是他的固執與堅持,她才嫁給他,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問過她願意或是不願意,一直都是他帶著她走向某處,所以隻有給她更多,才能彌補她所失去的。


    入冬時,懷有身孕的侍妾產下一名男嬰,他能感覺到那段時間他們倆之間有些疏遠,但是對於各處來道賀的人,她卻從未怠慢,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卻沒一絲感情。宮裏開始出現她無法生育的謠言,但實際是怎樣,他最清楚不過,他不願勉強她做不願意做的事,隻要她說不,那就不了。


    才降生的嬰孩經常在半夜吵鬧,他不太願意去侍妾那裏,而側福晉,若不是父親賜婚,根本就還沒這個人呢。所以他更願意去她屋裏,即使她不怎麽搭理他,但隻要能看到她,心裏也是暖暖的,何況她向來畏寒,冬天一到,手腳冰涼是常事,他不放心她,便徹夜留宿在她房裏。


    「好點了麽?」他問著懷裏的她,記得成親那天晚上,他一碰她她就會緊張的不行。


    「恩。」她輕聲應道。


    「在宮裏住這麽久,這個毛病怎麽就是不見好呢?」他說道。


    「我天生體弱,現在已經比以前好很多了。」她答道。


    「把你嫁給我,你家可丟掉個大包袱呢!」他笑道。


    「什麽呀。」她語氣中露著不高興,人也不安分起來,在他懷裏扭來扭去。


    「吃穿用度家裏一分錢都不用花不說,且比你家裏用的好了不知多少。宮裏的太醫也比你家請的大夫好吧?」他繼續笑道。


    「你什麽時候變的這麽愛計較了?」她翻過身,直直地看著他,臉上的怒色增加不少。


    「不過是和你說笑,何必生氣?」見她動了真氣,他收起笑容:「若愛計較,這些年還不知要生多少氣呢。」


    她一時無言以對,低垂下眼瞼。


    「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心裏不愉快,我不來找你,你都不願見我吧?」他問道。


    「才沒有的事。」她又躺下,躲進他的懷裏,低聲答道。


    「你還記得我們兩個那次吵架麽?」他問。


    「記得。」她應道。


    「那時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娶你做我的嫡福晉,一定不讓三哥搶走你,即便你覺得三哥比我好。」他輕聲說道。


    「三阿哥怎麽比的上你。」他說完過了片刻,她才開口說道,這句話讓他心裏一陣高興,卻聽她又說道:「可要是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如你所願,我連你的側福晉都不是,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甚至走了完全相反的路,怎麽辦?」


    「我想得到的,我認定的,那就該向著我所想到的和認定的方向發展,如果當初出現一絲不如我所願的跡象,我會立刻阻止,不惜一切。」他答。是的,如果當初有一絲變故的跡象,他一定會不惜一切阻止,她就該嫁給他。


    「幸好嫁給你,如果嫁給別人,我恐怕承受不來。」她說道。


    「承受什麽?」他有些不理解她話裏的意思。


    「所有的一切,人生也好婚姻也罷,所有的一切,我想我都承受不來。」她說道,他能感受到她的慶幸。


    「我說過我不會辜負你。」他說道。


    他的所見所聞隻喜歡和她一人講,從他們兩人認識起就這樣了,但到現在也隻有一件事他還在考慮要不要告訴她,因為不確定她知道後的反應,所以一直壓在心裏,憋的很難受。


    到臘月間,宮裏各處都忙起來,她應付各種事宜,消瘦不少,他心裏算著她二月過生,該送她什麽東西。


    「明年秋天應該會木蘭秋彌,皇上這兩年身體抱恙,心裏卻惦記著這事。福晉進宮到現在都沒去過木蘭圍場,既然二月裏福晉過生日,四爺不如送福晉一匹小馬。奴才問過福晉身邊的月蘭姑娘,說福晉從來沒上過馬背,不如四爺抽空和福晉一起去趟郊外,正好教教福晉騎馬,以免去了圍場露怯。」隨侍太監提醒道,到讓他想起這事來。的確,從沒見她上過馬背,估計從來就沒騎過,正好借這個機會教教她。


    正月十五一過,宮裏漸漸閑下來,他下書房向母親稟明帶她出宮去郊外,晚膳前迴來,才帶著她出宮去。


    「迴我家麽?」她一臉期待。


    「上次迴去才過多久?就又想著迴去了。」他說道,她的表情由晴轉陰。


    「那我們去哪兒?」她又問道。


    「會騎馬麽?」他抬眼瞧她,想看看她的反應,估計這是她唯一推脫不掉的弱點吧?


    「騎馬?」她有些詫異,臉色變的更難看了。


    「這兩年皇阿瑪身體不好,沒有木蘭秋獮,想來今年一定是要去的,我看中一匹小馬駒,非常溫順,若給你騎也不會傷到你。」在他話音落下後,她的臉色黑到不行。


    「騎馬啊……」她念道,聲音有些顫抖。


    「有我在,怕什麽?」他說道。


    「我能和你比麽……」她反問。


    「若你摔傷了,你娘家我自會去交代;雖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但也正好可以借口秋天不用去圍場,豈不更好?」他將前後路都給堵上,逼著她是硬著頭皮也要上了。


    到了郊外,他示意奴仆將那匹特意給她準備的小馬駒牽出來,他拉著她的手,明顯感覺到她手抖的厲害。


    奴仆將小馬駒拉到她麵前時,她都不肯往前挪步,他費了好大勁才將她拉到小馬駒麵前,讓她摸摸小馬駒後,才把她扶上馬背,卻見她彎著個腰,一臉怕掉下馬背的樣子。


    「身體坐直。」他提醒道。


    「坐直會掉下去的。」她說,聲音更加顫抖。


    「不坐直才會掉下來。」他答道,她這才勉強將身體挺直,然後他拉過韁繩,牽著小馬駒往前走。


    「弘曆,走慢點!走慢點!」她叫道,聲量比剛才大了些。


    「這已經是最慢的了。」他說,沒有顧忌她的抱怨。


    「這麽快怎麽叫最慢的?」她突然彎下身體抱住馬脖子,一臉驚恐:「你再走快點我就要掉下去了!」


    「快坐直,不然今天你可別想下來。」他道,上馬背都需要別人扶,若沒人幫她,她恐怕隻有摔下來了。


    「嗚嗚嗚,弘曆你好可惡。」她居然哭起來,明明一滴眼淚都有。


    「等你學會就不會說我可惡了。」他答,並沒有要將就她的意思。再說滿人男女都應該會騎馬的,她是家裏的嬌嬌女,從小身體又不好,想來她家裏根本沒想過要她學騎馬,現在隻有他來教了。


    一下午的時間都花在讓她在馬背上坐直,沒想到聰明如她也會有這麽難的時候,迴宮路上她沒和他說一句話,氣唿唿地將頭偏向一邊。他並不介意,畢竟是他強拉她出來的,不過他也是為她好,總比在別人麵前丟了臉再來學的好,她又愛麵子,從小到大什麽都比別人好,也什麽都要比別人好的。


    之後花了三四個月教她騎馬,期間小馬駒長高不少,入夏時,她竟能一個人騎馬和他去郊外散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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