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玉,鴛鴦風箏,弘曆他到底要做什麽?或者說是想要什麽?我實在有些想不明白,如果說要和我們家拉近關係,隻管去和大哥二哥說。再說以前阿瑪在世時,就總要我去見他,現在阿瑪不在了,大哥更不好拒絕他,他又何苦來討好我?送這送那也不一定能得我一個好臉色。


    鴛鴦所蘊含的意思我何嚐不知道,當初收這對鴛鴦玉時我並沒有多想,隻是看著喜歡才收下的,現在想來,本不應該收。


    之後幾天我都待在屋裏,心情極為鬱悶,全家人以為我過生日時玩累著了,多休息幾日也就和以前一樣,便沒來打擾我。


    「四阿哥來了。」月蘭小聲說道,趴在書桌上的我抬起頭。


    別人不知道我這幾日為何待在屋內,月蘭卻知道,想著我過生那天說了僭越的話,整日裏都小心侍候,不敢多言,若是我發泄出來打她一頓倒也罷,我卻偏偏悶在心裏。


    「來的還有三阿哥和張瑤焉。」月蘭低聲補充道,我的大腦瞬間充血。


    四人坐在不寬敞的馬車裏,三阿哥弘時最年長,自然坐尊位,我和張瑤焉坐弘時右側,弘曆坐我和張瑤焉對麵。


    「沒想到傅小姐老姓兒竟是八旗名門富察氏。」張瑤焉沉不住氣,率先開口,以化解馬車裏的尷尬。


    我微微一笑,並不多說,無意間瞄到一直盯著我看的弘曆,見我看他,弘曆才將眼神移開。


    「想必張小姐一定知道之前風靡京城好一陣的那幅竹吧?」弘時開口問起。


    「當然,瑤焉從前有眼不識泰山。」張瑤焉的口氣中帶著自嘲和惋惜。


    「張小姐過獎,若張小姐喜歡,送給張小姐權當一點心意罷。」我隨口說道。


    如果送給張瑤焉也不錯,她爹是老張廷玉,送給張瑤焉當禮物,也算幫家裏做點小事。突然想起阿瑪曾和我說弘曆想要那幅竹,隻話已說出口,不能收迴,我便看向弘曆,弘曆的臉色原本就不太好,聽我這樣說,更是難看了。


    「您客氣,若能看一眼已是瑤焉的福氣。」張瑤焉有些局促地說道。


    「那有空可以來府上來坐坐。」我客氣道。不要的就算了,正好我也不想送。


    馬車直奔京郊,讓我想起早前弘曆帶我去過的那個地方。


    「京郊有處地方,四弟和傅小姐好像去過吧?而且還是一同前去的。」弘時突然開口道,我一個激靈,心想果然是那兒。


    「原來三哥知道啊,我記得和英琦一起去時還是雍正元年秋天呢。」弘曆換掉難看的臉色,張瑤焉的臉卻難看起來。


    大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也是,弘曆是不錯的,不說聖祖皇帝在世時被帶進宮廷養育,就單是他的學識和長相也是三位阿哥中最好的,再加上弘曆還沒大婚,啊呀,古時候的黃金鑽石王老五呢!想到這裏,我有些想笑,嘴角自然往上彎了彎。


    「傅小姐笑什麽?」弘時出聲問道,讓我迴過神來。


    「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沒想到四阿哥還記著,有勞四阿哥了。」我笑道,既然被發現,我也不再掩飾,心下又有許多想法,卻都被笑意帶過。


    「傅小姐覺得那裏如何?」弘時問道。


    「是不錯的。」我笑道,其實不然。


    四人一路尷尬,並沒有什麽共同話題可以討論,不過是東拉西扯隨便聊聊,我和弘時到沒什麽,隻是這一路上弘曆和張瑤焉的臉色都不好看,張瑤焉我猜到八九分,不過是因為弘曆和我早於弘時和她去京郊,但弘曆的心思我就猜不到了。


    迴程時,馬車先將我送迴府上。


    「張小姐有空就來坐坐吧。」下馬車前我說。


    「有機會自然是要的。」張瑤焉應道。


    第二天中午剛用過午膳,我正要換衣服睡午覺,弘曆就風風火火地來了。


    「四阿哥來了!」站在屋外的墨菊大聲通報,月蘭慌忙為我將衣扣重新扣上,還未扣好,弘曆已掀簾子走進來。


    「你出去吧。」我道,月蘭便退了出去。


    「雍正元年我帶你去京郊那個地方時,你明明和我說那地方還行,昨天三哥問你,你為何又說“是不錯的”?」月蘭剛退出去,我還沒開口說話,弘曆就大聲質問道。


    「你竟沒聽明白我的話。」我抬眼看向弘曆,今天冒冒失失地跑來居然是來問我的不是。


    「有什麽不明白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若你覺得三哥比我好,你說好聽的給他聽,我比不上三哥,便說不好聽的給我聽!」弘曆厲聲說道。


    我從沒見過他真生氣的樣子,也有些明白昨天他臉色為何那麽糟糕,隻是突然跑來說我的不是,我不免皺起眉頭:「我何時對你說過三阿哥比你好的話?何況與你認識也比認識三阿哥早不是?」


    「那我問你要你畫的竹,你都不給我,你昨天怎麽又說要給瑤焉?」弘曆又問起畫的事。


    「你何曾親口問我要過?」說起畫的事我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便反問。


    「連你阿瑪問你要你都不給,若我找你要,你更不會給!」弘曆不由地提高音量:「真是枉費我這些年的心!我還竟想著你的生辰!巴巴地給你送了那麽東西!」


    弘曆突如其來的質問本就令我生氣,說到那幅竹我更覺得委屈,何況和弘曆認識的這幾年,雖說不上默契,但我覺得弘曆還算是了解我的,很多事無需多說他都能懂,沒想到為了昨天那點小事,今天居然跑來質問我這些問題。


    生氣和委屈湧上心頭,弘曆又提及我過生時送來的東西,我一情急,便無所顧忌地脫口而出:「勞煩四阿哥您記著!也枉費了四阿哥您的心!如果四阿哥覺得我富察家還能怎樣,盡管和我哥哥說去!來和我說個什麽勁兒?前些日子送的那些東西若四阿哥您還稀罕,就麻煩您拿迴去罷!都在那圓桌上擱著呢!勞您請人來搬迴去!還有牆上的風箏也一同摘去!」說起風箏,我又想起那對鴛鴦玉,就迴身走到床邊翻開枕頭,將裝玉的荷包拿出來後走到弘曆麵前並用力扔到他身上:「還有這玉,也一起還給您!如果四阿哥還想清算要迴什麽東西,請同我哥哥說去,就算是傾家蕩產,想必哥哥們也都會為了我盡之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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