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寘鏌想出遊的奏折因為皇帝病倒而一直壓著沒有寫。


    借糧給了他一次很好的機會,完成自己的這個心願。


    臨洮府,某個氣派非凡的王府裏。


    也是小橋流水,曲徑通幽的一處庭院中。


    淳化王朱真泓一臉玩味的上下打量著齊春立,傲然開口道:“聖衛軍?”


    “是的。王爺!陛下的聖衛軍!”


    “陛下的聖衛軍?”


    朱真泓牙關一錯,自己端著茶小口的喝著,把齊春立晾在一邊。


    良久才說道:“借糧,跟本王借糧?你們也不屬於邊軍,跑到這西北邊陲之地來借糧,是不是有點跑的太遠了吧。”


    齊春立始終保持微笑,看這王爺的架勢,這次事情會有些難辦。


    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心平氣和道:“王爺,我們是來陝西地界操練一種新的陣法,需要借糧暫時渡過一段時間。”


    “再說了糧草如果成京城那邊運過來,路途遙遠的,損耗您也知道也是一個天文數字,隻能在本地借調糧草暫時度過難關。”


    “這些糧草都得運送到陝西總製的府衙倉庫,還請王爺伸出一下援助之手。”


    淳化王朱真泓點點頭,對這話還是很認同的。


    不過沒有說話,而是低頭盯著那塊蓋著天子之印的絲錦,沉默不語。


    “王爺,有這個借條難道還怕朝廷賴賬?”


    “怕賴賬?那不會,本王身為朱家子孫,大明皇朝的一份子。”


    “理應為朝廷出一把力。”


    “可惜現在是力不從心啊,去年大旱之後又鬧蝗災,地裏欠收,府上並沒有多少餘糧。”


    “糧食要等秋收之後才有!”


    “到時多了不說,1萬石2萬石還是有的!”


    朱真泓開始慷慨激昂,到後來一臉的痛心疾首。


    那悲痛的模樣,如果讓不明真相的人看了,一定會信以為真。


    齊春立心中冷笑不已,這淳化王的表演還真的不差勁兒。


    要不是自己帶人登門拜訪之前有過一些調查,說不定還真的會被他這情真意切的樣子給騙了。


    王府糧倉不說堆滿了,那也是一袋袋的碼放整齊。


    王府上下吃個10年8年不成問題,而且還是臨洮府最大的糧商。


    這樣還睜眼說瞎話說無糧。


    齊春立隱晦的抬眼飛快的掃視了一眼眼前這位王爺,長的可是相貌堂堂,看著那是一臉正氣。但肚子裏的小九九可不算少。


    在臨洮的名聲也不怎麽樣。


    外界傳聞曆任肅王都窮,這蘭州府物產貧瘠,朝廷給的俸祿也低。


    實際上呢也差不多,本宗肅王的日子過的比較緊巴巴。


    不過肅王下麵分支的一些郡王那就過的舒坦,封地都是水草豐茂的地方,占有大片好山好水,魚肉百姓。


    西北自古就是良馬的出產地,太祖太宗就在陝西境內設有陝西行太仆寺、甘肅行太仆寺、平涼苑馬寺、甘肅苑馬寺等專司馬政的機構。


    後來馬政廢弛,很多機構被裁撤,位於臨洮府的熙春監、康樂苑等監苑,被這淳化王給占為己有。


    背靠洮河,擁有不少的上好良田,他還有臉說自己沒有餘糧。


    看來侯爺說的這秋後算賬就會有這個王爺了。


    不過本著要完成任務,救人醫病的原則。


    齊春立還是多費了幾句口舌:“王爺,其實這個糧食我知道您想想辦法,還是能借個2-3萬石的,畢竟夏糧也隻有3個月就能開鐮收獲。”


    朱真泓眼中散發的都是危險的光芒,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人還在這裏死磨硬泡,著實討厭。


    語氣都不自覺的冷了幾分:“本王說了沒有餘糧,難不成還要帶你去看看庫房?”


    “去看就不必要了,什麽情況呢,我們也知道。您的一片拳拳之心,末將定會向朝廷如實稟報的!”


    “你tm敢來威脅本王?”朱真泓嗬斥一聲,手中的杯子朝著地上一砸,頓時間四分五裂成無數塊。


    眼中兇狠的目光更甚三分。


    齊春立鎮定自如,笑容滿麵:“王爺說笑了,我就邊關一小兵,沒有本事也沒有道理來威脅您。”


    “沒有糧借,那就打擾王爺了,還請把那塊絲錦還給末將。”


    朱真泓冷哼一聲,伸手就把絲錦遞了過來,齊春立來不及接住,絲錦就那麽輕飄飄的往地上飄落。


    急忙伸手去撈,可惜,反應速度不夠快。


    地上“大明皇帝之寶”那鮮紅的朱砂印就如無數柄利劍,刺向兩人的眼眶。


    齊春立顧不得其他,跪了下去將之撿起來。


    翻看了一下,慎重的放入自己的懷中。


    “王爺!告辭,末將給您留一句話,多多關注聖衛軍的這次借糧,對您沒有壞處!”


    “你什麽意思你?”朱真泓真有些怒了,沒完沒了的。


    有糧也不借,朝廷也拿他沒有辦法。


    這西北地界的皇家宗室,在邊關磨礪的越久,就對京城享福的那一支沒有多少的敬畏之心。


    “沒有什麽,還的去其他地方借糧。王爺,就此別過!”


    “滾滾滾!趕緊滾!”


    齊春立出了王府之後,在遠處迴頭看了看這依山而建,氣勢宏大的院落,嘴角泛起苦澀的笑容。


    這些藩王,郡王的,在這樣邊境之地,已經忘記了最初太祖設立藩王的初衷。


    關起門來當自己的土皇帝,這些人都在封地明明富得流油。


    朝廷每年居然還發放如此龐大數量的俸祿給他們。


    養著這些米蟲!太祖對後世子孫實在是太好了。


    王府借不到糧草,隻能去找臨洮的鄉紳富戶。


    齊春立帶著一隊人馬往城郊而去,那裏有個姓傅的大戶。


    根據早些查探的消息,此人和王府有著一定的關係。


    應該就是淳化王朱真泓的白手套,專門負責北上和小王子的人在邊關進行走私貿易。


    有著此人的一些把柄,這也就是侯爺不讓打草驚蛇,來清理邊關。


    要不就可以直接來查封了此人的家產,何須借糧多此一舉。


    其實邊關很多富戶,都和北方的草原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真要調查下去,整個邊關都會震動。


    這也是侯爺顧慮的原因吧,練好了兵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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