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飯,邢澤在正堂喝茶歇息,盛老太太被大孫女拉去了屋裏,按在梳妝鏡前捯飭,明蘭和如蘭兩個組成啦啦隊,在一旁負責活躍氣氛,時不時發出驚唿讚之聲,情緒價值簡直給到爆!


    祖孫孺慕,和樂融洽,頗為歲月靜好。


    “祖母已經這把年紀,還用這些作甚,珠光寶翠,幾千貫戴在頭上,沉甸甸的實在累贅。”


    盛老太太摸了摸頭上簪的飾品,嘴裏說著嫌棄話,心裏卻是熨帖極了。


    貴重不貴重,對於她來說並無所謂,她享受的是孫女的心意。


    黃土埋到腳脖子的歲數,已經沒了別的什麽物質追求,所求者無非家宅安寧和樂,子孫平安孝順。


    前有林噙霜背刺,後有王若弗誤解,再有盛紘嫡庶尊卑不分,讓盛老太太隻覺得心累。


    兒子不是親的,缺了血脈的聯係,說多說少都落不到好兒。


    索幸盛紘小錯雖多,但大錯不犯,於公務敬職敬業,差事上從無怠慢,左右出不了什麽毀家滅門的大差錯,盛老太太幹脆閉口不言。


    得過且過吧。


    等什麽把自己熬過去,也就萬事皆休,不必再受這份心累。


    哎!


    眼瞅著日子就這樣了,誰知盛家一朝龍在天!


    自從得了個貴婿,這日子就一天賽一天的不同。


    混亂顛倒的秩序迴到正軌,盛紘升了職,大娘子掌了家還說開了誤會,衛小娘添了個小七,華蘭順利出嫁和孫女婿舉案齊眉,如今還有明蘭養在膝下。


    怎麽說呢?


    蒸蒸日上!


    盛老太太感覺忽然有了盼頭。


    人一但有了奔頭,便也不再渾渾噩噩度日,精氣神有了,身體也就好了許多。


    就連房媽媽都說,老太太今歲笑的比以前幾年都多。


    說曹操,曹操到。


    邢澤一口茶剛下肚,房媽媽便從外邊進來。


    “大姑爺,郡公府來人了,說有要事稟報。”


    “人在哪裏?”


    “奴婢做主給領來了,就在偏廳候著,下人皆已遣散,大姑爺可放心議事。”


    “有勞房媽媽。”


    “大姑爺客氣。”


    邢澤道過謝便往偏廳去,房媽媽入內向盛老太太稟明。


    華蘭疑惑道:“近日府中並未有什麽大事要事啊,難道是琉璃閣有什麽問題?”


    “未必。”盛老太太聞言眉間一凝,吩咐道:“如兒,你大姐姐給你的琉璃釵頗為精美貴重,莫要一不小心給碰壞了,且先迴屋放好,明兒得了這麽好看的釵子,也該讓你的小娘一起高興高興,去吧,去玩會,不著急迴來。”


    如蘭、明蘭行禮告辭,小姐妹倆顛顛出去了。


    華蘭見祖母這般作態,心裏不由得緊張起來:“祖母……”


    盛老太太拉過她的手輕輕拍了拍:“莫要擔憂,即便是北境有事發生,如今你家官人也不是單打獨鬥了,情況尚且不明,不要杞人憂天,自己嚇唬自己。”


    華蘭點點頭,但心頭仍有一絲揮之不去的陰霾。


    盛老太太見狀,知道幾句話並不能讓孫女疏解,便起身道:“走吧,去外麵瞧瞧。”


    “哎。”


    華蘭應了一聲,扶著盛老太太往正堂去等。


    壽安堂偏廳。


    “何事?”


    “雲州急報,遼國大亂!”


    “哦?”邢澤眼睛一亮,忙追問道,“誰篡改了劇本?耶律重元?”


    “不好說,都有。”


    吳小六答道,隨後便開始說明經過。


    “ 耶律洪基興致突來,駕臨寧清寺祈福,消息並未封鎖,耶律重元之子涅魯古自告奮勇前去劫殺,耶律重元知道他這個大侄子篤信佛教,不以為詐,便應允了,誰知這正是耶律洪基引君入甕的圈套!”


    “涅魯古落入了耶律洪基的手裏,耶律洪基去信耶律重元,於佛前發誓不傷害耶律重元父子,請他這個叔父以契丹大局為重,莫要使親者痛仇者快,往寧清寺相談。”


    邢澤笑了:“耶律重元應當是同意了。”


    他可太了解這位皇太弟了!


    這家夥很是優柔寡斷,有賊心沒賊膽兒,有野心但猶豫不決,要不是因為耶律宗真之死,被一群人強行推到台前來,這位皇太弟大概還在心裏痛擊兄長。


    現實中唯唯諾諾,內心裏重拳出擊,慫的丫批!


    “大人明鑒!”吳小六答道,“耶律重元的確同意前去!耶律洪基也有些氣魄,將人手全部撤去,寧清寺防衛皆無,二人於靈閣相見,具體談了些什麽,無法探知,但出來以後不難看出,相談甚歡呐!隨後耶律洪基便下旨加封為耶律重元為皇太叔、天下兵馬大元帥,可免拜皇帝,並賜金券、四頂帽及二色袍,為宗室中最高優待,耶律洪基欣然受封!”


    舉兵造反這麽大的事,如此輕易就被揭過,顯得有些魔幻。


    但實際上,現實中比這魔幻的事情多的是。


    皇帝兒子死了,太後不僅不難過,還勸兒媳婦死丈夫是好事,應該高興。


    為了鍾愛的海東青,放任女真部落蠶食周邊。


    設立正月十三、十四、十五這三天為放偷日,允許契丹族家家日夜開門、點燈互偷。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放偷日裏人們不僅可以互相偷盜蔬菜瓜果和牛馬,甚至還能偷媳婦。


    舅舅能娶外甥女,外孫女敢嫁外祖父……等等等等。


    以至於皇室與重臣之間盤根錯節,親裏帶親,親上加親,親了又親。


    這種開放性和包容性,是中原王朝難以超越的,所以原諒親叔叔和堂弟造反,似乎也不是那麽難以理解。


    都是一家人,有什麽過不去的,說開了不就好了?


    邢澤不理解,但瑞思拜!


    吳小六繼續道:“耶律洪基還封堂弟涅魯古為楚國王,並確定耶律宗真之死非臣之罪,下旨加封隨耶律宗真南下各部各將領,耶律重元獻上耶律宗真屍首,舉辦國葬。”


    邢澤點點頭:“這不很好嗎?”


    侄友叔恭,君臣和睦,化幹戈為玉帛,簡直不要太美好吧?


    就是這個楚國王的封號有點膈應,敵人亡我之心不死啊!


    吳小六忍不住笑了:“確實挺好,但是有人不願意。”


    “涅魯古?”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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