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守忠作為景德帝最親近的伴伴,與君相伴幾十個春秋,靠的就是心穩嘴嚴手緊,以及有眼色。


    他很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誰,自己倚仗的是誰,也明白自己這個位子的重要性。


    銀子非他意,隻是皇帝窮。


    以前是夏守忠沒得選擇,他心疼主子萬歲爺為銀子整日發愁,所以但凡不礙事能辦到的,夏守忠都收了。


    但是現在,夏守忠想做個好人……好監……好閹……就那意思。


    自從景德帝在賈瑚的襄助下坐穩龍椅,手裏也相對寬裕以後,夏守忠就很少再收銀子。


    後來太上皇駕崩,戴全獻上全部家財,自請守陵以後,夏守忠就更加謹慎了。


    因為戴全放馮壘出宮的請求被拒了,夏守忠不能再出錯,否則馮壘就沒有靠山了。


    夏守忠還記得戴全出宮守陵前說的話:


    “咱們這些無根之人,誰不在背地裏罵幾句,一提宦官之名,人人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上,汙穢了他們的清名。”


    “可是我覺得,咱們比他們更誠信,更重情,因為缺失,所以珍視。”


    “皇上不放小壘出宮,在我意料之中,你不必擔心,寧國府還沒垮,皇上還得用到我,到時我的一條老命會換小壘出來的。”


    “咱們皇上的脾氣,你比我更了解,怕是不會太久,隻是這中間的日子,我已經使不上力,全靠你為小壘周全了。”


    “內監廠……不是個好地方,權和錢會蒙蔽人的眼睛,好人也會變成壞人,不然活不下去,守忠,你要站穩了,你穩了,小壘才會安全。”


    “皇上跟前兒辦差,誰還沒得罪過人?貴人的心思……嗬,此一時彼一時,遼國公是個重情義有能為的,你要不想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交好他沒錯,話我說了,聽不聽隨你。”


    “走了,不必送,下次再見,看在同為閹人的份上,別忘了給我收屍,我可不想被扔到野地裏被狗啃鳥啄。”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老前輩的忠告,夏守忠記到了心裏。


    別人要是找這麽拙劣的借口送銀子,夏守忠肯定是不要的,但賈瑚的……


    他收了。


    來往來往,有來有往,關係就在來往中建立,情義就在往來中產生。


    關係鐵不鐵,情義重不重,夏守忠一摸紅包就知道。


    按照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的慣例,賈瑚送了禮,接下來就該他主動了。


    “我的國公爺哎,您這禮迴的也太豐厚了,這如何使得?”


    “哎~咱這關係,你跟我客氣什麽?說了是迴禮,拿著就是。”


    “您既然這麽說,那我也不推辭了,我雖然比不得國公爺您的地位,但仗著禦前伺候,各處也有幾分薄麵,您有什麽難為的,盡管吩咐便是!”


    “難為?我沒有啊。”


    “您看您,不讓我客氣,您倒是客氣上了,這裏沒外人,您直說就是!”


    “你看你咋還不信呢。”


    “果真沒有?”


    “果真沒有,我就是高興,讓你跟我一起分享這份喜悅。”


    “那這禮收的,我老夏心裏多少有點不安穩啊……”


    太監的職業守則,講究的就是一個拿錢辦事,賈瑚這獨特的撒幣愛好,讓夏守忠拿了錢卻不能辦事,不上不下的很難受。


    賈瑚也看出了夏守忠的為難,不禁感歎人家這行業的職業操守。


    連踏馬閹人都知道誠信為本,狗幣移動運營商,不升級套餐就壓寬帶網速,連踏馬太監都不如!


    “要不……我給你現想一個?”


    夏守忠聞言大喜:“成啊!您可快吩咐吧,不然我這心裏啊,跟小貓爪子撓似的,難受的緊!”


    “那就……”賈瑚思忖片刻,“宣旨的時候大點聲吧,多給點情緒,要抑揚頓挫,要激情澎湃,再幫我多說點好聽話,你看這樣行不?”


    “成,沒問題!”夏守忠果斷應下,“我再送您一個,待會宣旨完畢,讓這幾個小的排排站,給林姑娘唱段賀詞,怎麽樣?”


    賈瑚驚詫:“還有這項目?”


    “藝多不壓身嘛。”夏守忠笑道,“不能讓您白使銀子不是?”


    白使是不可能白使的,從來還沒有人能白拿賈瑚的銀子。


    破例這東西就好比上桌喝酒,要麽從一開始就堅決不喝,一旦開了口子,那就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近年來夏守忠手緊了很多,但有了這次例外,以後勢必會跟賈瑚有更多的例外,他不想收都不行。


    相對於賈瑚提出的小要求,這銀子就約等於白拿。


    但免費的有時候才是最貴的。


    比如移動營業廳送的攝像頭,免費贈送郵寄到家,全程不提費用,說的特別好聽,迴饋老客戶免費白給,讓你覺得就像送米麵油一樣。


    而實際上!


    它會暗戳戳在你的話費賬單上增加一個扣費項目,還不能客服取消,除非你到營業廳把攝像頭還迴去。


    就踏馬惡心!


    同樣被惡心的還有夏守忠,隻是夏守忠目前還感受不到。


    可總有一天,無良遼國公會讓夏守忠連本帶利的全還迴來。


    “那就有勞夏總管和各位小公公了。”


    賈瑚拱手道謝,眾人皆稱不敢。


    “岫煙。”


    “在。”


    “去看看姑娘收拾的如何了?”


    “是。”


    賈瑚吩咐,邢岫煙正要出去,又被夏守忠給叫住了。


    “姑娘不必催促,隻需提醒林姑娘打扮的隆重些。”夏守忠交待完又對著賈瑚道,“這大好的日子,就該好看漂亮才是。”


    見賈瑚點頭,邢岫煙應了聲“是”便出去了。


    邢岫煙不知道夏太監此來究竟為何,但既然說是大好的日子,想來定是好事。


    在生日這天收到皇家的喜訊,邢岫煙猜測可能跟林黛玉的父親林大人有關,說不定是調任入京的消息。


    “真好啊……”


    邢岫煙為林黛玉高興,也有些羨慕。


    不是羨慕林黛玉的家世背景,而是羨慕林黛玉的勇敢。


    不像她,說是安貧樂道的恬淡性子,其實骨子裏藏著自卑。


    香菱那怯懦的性子都敢勇於出擊,而她卻被自卑和不爭絆住了腳,至今沒個著落。


    什麽時候他才能看到身邊還有個人在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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