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門早朝。


    三方(正方、反方、吃瓜方)五股(皇帝股、上皇股、牆頭草股、廷杖邀名股、明哲保身股)攪和在了一起。


    從“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爭辯到你說一句我必須迴敬十句,最後如河歸海,向著“汝母俾也”和“彼其娘之”的大道一路狂奔,拉都拉不迴來。


    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真是好一場精彩大戲!


    唯一讓景德帝不滿意的,就是這些人忒慫,“不首先使用武力”原則跟刻在身上一樣,都被噴的滿臉口水了,也沒人上手來一大耳刮子。


    無趣~


    事情到這裏並沒有結束。


    賈瑚一天不出來,爭論就一天不會停止。


    並不是文官們有多喜歡賈瑚,而是他們需要賈瑚這個借口。


    皇上越是不服軟,他們就越想讓皇上服軟,為賈瑚鳴不平就是很好的發難理由。


    “士大夫共治天下”可是他們的理想,想要實現理想,首先就得改造皇帝!


    五日複五日,朝會又朝會。


    禦門聽政成了菜市場,朝臣爭論成了潑婦罵街。


    終於,大明宮出手了。


    “太上皇有請。”


    “勞煩戴公公。”


    “皇上折煞奴婢了,太上皇等著您呢,皇上請。”


    口中說著折煞,麵上卻看不到有什麽惶恐,親疏之別十分明顯。


    景德帝沒有用轎輦,發動十一路前往大明宮。


    到了殿門口,整理儀容,輕輕唿出一口氣,抬腳邁進了大殿中。


    成敗在此一舉了!


    ……


    一刻鍾後,大明宮外,景德帝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原以為會經曆一番波折,景德帝甚至已經做好了被看穿後失敗的結局。


    他從沒有指望能瞞過太上皇。


    那可是禦極數十年的皇帝,帝王心術爐火純青,自己既是兒子也是學生,太上皇作為親爹和老師,怎麽會不知道他玩的是什麽把戲呢。


    景德帝這麽做,無非是向太上皇表達一個態度罷了。


    我很看重賈瑚,請父皇成全。


    若是父皇不成全……那我下次一定做的更周全。


    試探大明宮和重賞賈瑚,不管得到哪個,景德帝都覺得不虧。


    隻是結果有些出乎意料。


    景德帝喜怒不顯的老板臉上,罕見的帶著不可置信的懷疑。


    “大伴,你說這日頭是從哪邊升起來的?”


    “這……”


    夏守忠一直在殿外,不知道大殿裏發生了什麽,此時正瘋狂開動腦筋參悟景德帝這句話的玄機。


    然後係統過載宕機。


    “主子爺,這日頭自古就是東升西落。”


    “有沒有可能今天是西升東落呢?”


    “……奴婢愚鈍。”


    “你愚鈍,朕也愚鈍。”


    父皇也許……


    景德帝迴頭看向大明宮。


    ……


    大明宮是一道牆,新生代的搭檔在宮外,舊日的主仆在宮裏。


    “看到老四臉上的表情了嗎?朕差點忍不住笑出來,跟個不經事的毛頭小子一樣,估計老四現在還在猜朕的想法呢。”


    戴全滿臉堆笑也不搭話。


    太上皇也不在意有沒有迴應,隻自顧自的說話。


    “朕能怎麽想呢?朕也是大夏的皇帝,百姓的君,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朕已經老了,父有難,兒子服其勞,這些人隻能留給老四來處理。”


    “老大缺根弦,老三是腐儒,老五沒心思,老六早夭,老七天殘,老八行事小家子氣,朕的這些兒子,空有野心,卻無帝王之才,也就老四能力還過得去,隻是心性還有欠缺。”


    “要是老二還在……這個混賬球子,讓朕白發人送黑發人!”


    “他也不想想,沒有經曆挫折的人,如何能承受皇位上的風吹雨打,當那個位置好坐嗎!他是朕一手養大,費了多少心血才培養的儲君,朕怎麽可能真的厭棄他!”


    “都說皇家無親情,皇家也是人,人心都是肉長得,誰能逃得過七情六欲?朕看著他從嗷嗷待哺小小的一隻到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又看著他死在朕的麵前……痛煞朕也!”


    戴全連忙給太上皇撫胸順氣:“萬歲爺,龍體要緊,太子爺泉下有知,想必也是盼著您龍體康健長命萬歲。”


    太上皇聞言歎息:“唉……皇帝是孤家寡人,還好朕有你能說說心裏話。”


    戴全感激涕零:“能伺候萬歲爺是奴婢的福分,奴婢會永遠陪著萬歲爺。”


    “你啊……”太上皇臉上有了笑意,然後又歎了口氣,“老四,心太急了……朕以前是打算留給老二用的,如今隻能揠苗助長,他若是能在這多方掣肘的局麵裏殺出一條路,就算是一個合格的帝王了。”


    戴全躬身:“萬歲爺是刀子嘴豆腐心,您對皇上的關心愛護之情,奴婢可是都看在眼裏了,皇上看重賈瑚,您就愛屋及烏。”


    太上皇聞言十分欣慰:“老四是朕的兒子,也是大夏的皇帝,朕不幫他幫誰?賈瑚……等他進宮謝恩的時候帶過來,讓朕瞧瞧是不是值得老四青睞。”


    “是,奴婢遵旨。”


    戴全應了一聲,心中不免想到幹孫子馮壘。


    賈瑚是忠是奸不重要,對馮壘是不是真心才重要,正好他也可以借機看看這個賈瑚究竟是人是鬼,竟能讓馮壘磨著他向太上皇求情。


    戴全在紫禁城這個吃人的地方待了一輩子,如今還能照拂馮壘一二。


    等到上皇殯天,不說能不能罩得住馮壘,戴全大概連自己也保不住。


    他知道的太多了。


    既然注定要死,與其被動接受,不如主動出擊,戴全想用自己的命給馮壘換個前程,放出宮去。


    等馮壘出去後給戴全立個衣冠塚,在善堂領養個幾個孩子,改一個姓戴,奉戴全為祖,也算是有了後人,有人給上供燒紙,不算白來世上走這一遭。


    若是事情這麽進行下去,賈瑚就尤為重要了。


    馮壘心思純善,無人庇佑的話怕是在外麵過的艱難。


    如果賈瑚可用,那麽戴全會用自己的餘熱助賈瑚一把,換取賈瑚對馮壘在宮外的庇護。


    至於為什麽選賈瑚不選別人,別看戴全身為大明宮總管太監,願意為他辦事的肯定不少。


    可是上皇一旦嘎了,皇上必然會清算朝臣,目前看來,沒有比賈瑚更合適的了。


    皇帝看重賈瑚,馮壘親近賈瑚,不選賈瑚難道選夏守忠?


    那個跟他搶幹孫子的閹人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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