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說不上。”


    麵對一禾近乎指責的質問,老人委婉的解釋到。


    “其實就算不是你來,別人也會來做這件事情,他們缺少的就是一個契機,而你,恰好在這個時候走進了這個局裏而已。”


    魔族複生魔君的事情又不是一禾下界之後才開始謀劃的,在那之前,幽冥黃泉就感應到了一些風聲,要不然一禾怎麽一下界,就能正好撞上玄霄。


    “的確,在你下界之前,人界已經出現了不明的幽魂產生,而我幽冥黃泉的引魂差吏也因此喪命,所以你不用太執著於此事。”


    玄霄跟著解釋到,他知道鮫人的事情,一禾一直都很自責。


    可那真的不是他的責任。


    說起來,在他下界之前,這事就已經在進行,說不定鮫人那時候就已經被魔族囚禁在有家飯館,日日被人千刀萬剮,做成一盤盤的魚膾供人進食。


    他的出現,就像是無意闖入此局之中一樣,不在任何人一開始的算計之中。


    一禾也清楚,自己隻是那日湊巧在城中閑逛,才會發現魔族的蹤跡。


    而後來也隻是因為一時的好奇,才會牽扯進這件事情中來。


    若自己一開始就沒有因為察覺氣息不對,在城中巡查,也就不會找到那位魔族。


    找不到那位魔族,就不會知道魔君要被複生的消息。


    不知道魔君要複生的消息,他也就不會知道這幫人這這邊城鎮的事情,也就不會到這裏來。


    他不到這裏來,就不會食用魚膾,也就不會入局,更不會因為和玄霄爭鬥傷了自己。


    這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是無心為止,可都走向了最終的結果。


    “他們選擇我的原因是什麽?”


    魔族的人既然能在這裏開了這麽久的店鋪都沒有實際行動,偏偏到他來了的時候,一切計劃都開始實施,那他們一定是在謀劃著自己身上的什麽。


    是神力?


    還是別的什麽?


    “或許隻是因為你是白虎星君,是讓上一任魔君戰敗的對象,他們隻是想要用仇人的鮮血來複生魔君而已,更何況你的神力在三界都是數一數二的,有你的神力加持,複生後的魔君才能更大程度的迴複自身的實力。”


    這複生術並不簡單,就算死人複活,那也不可能迴到生前的模樣,一般要經過很長時間的休養,加上一些藥石的輔助,經過長時間的修煉,才能勉強迴複到之前的八成狀態。


    八成都算好的,若是複生用到的材料力量不足,恐怕複生之後,能有一半生前的功力就已經算是萬幸了。


    一禾的作用,或許就如老人所說,他們隻是把他當作了最好的材料而已,畢竟這四靈聖君數萬年的神力,不是一般的生靈可以比擬的。


    更何況一禾在戰場上欠下魔族那麽多條命,用他來做材料,也是說得過去的。


    這或許是最能接受的解釋,但一禾還是覺得肯定不這麽簡單,畢竟若不是沒有他們的提醒,他甚至都不能察覺到其中的異樣。


    “那這鮫人油燈……”


    一禾看著桌麵上的油燈,那油燈一直徐徐燃燒著,燈芯從未有過一點點的晃動。


    “鮫人自古就是能延壽的聖物,這點不管是在人界,還是在魔族之內,都是久負盛名的,其實鮫人血肉也的確是有這種功能,隻是他們知道的信息並不詳細,要想真的讓那魔君能延年益壽,擁有魔族正常的壽命,不僅是需要鮫人的血肉,他們還差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


    老人說話的時候看了一禾一眼,玄霄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說命髓?”


    鮫人身上除了血肉之外,就這鮫人命髓最為重要,但這鮫人命髓是必須要鮫人身死才能得到的東西。


    這東西還有一個特點,是鮫人必須自願將這東西留下,但凡他有了一點異心,不想讓別人拿了自己的命髓做壞事,那不管是用任何的手段,在他身死之後,都不會留下任何的命髓痕跡的。


    這以前鮫人被捕之後,被人食用血肉,自然是含恨而去,這樣的情況下,多半是留不下命髓的,自然那些人也就不知道命髓的重要性。


    沒想到玄霄誤打誤撞,偶然間的幫助,居然留下了如此重要的東西。


    “可命髓已經被一禾吸收幹淨,就算他們想要,一禾也拿不出來。”


    一直沉默不語的仲禮,這時候才算開口說了正經的第一句話。


    不過他說完這話,就發現老人一直看著自己,他趕緊低下頭來,朝旁邊讓了一步,將自己隱在了玄霄的影子之中。


    老人看到他迴避的動作,並沒有說些什麽,而是收迴了視線,看向一禾。


    “是,一禾的確是不能提供鮫人的命髓,可因為他吸收了命髓的緣故,他的身體也有了鮫人的一部分的神力。就像一開始推測的一樣,就算一禾不能拿出鮫人的命髓,用他的性命,也是足以彌補命髓缺失的問題的。”


    一禾瞳孔的變化,就是他在和命髓同化的最好證據。


    此時的鮫人之力還未全部消失,一禾若是這時候比魔族擄去,肯定是要做魔君複生的材料的。


    “前提條件是,他們能拿住一禾再說。”


    白虎一直沒有開口,聽到老人這個論調,終於也是忍不住了。


    他什麽都可以忍受,唯獨不能忍受有人覬覦一禾。


    更何況對方是想那一禾去做奠基的材料,複生曾經的敵人。


    這種事情,他更是不會允許的。


    在場所有的人都知道,一禾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控製住的。


    他現在看起來柔弱,到底還是那白虎星君,是名震天下的殺星,就算他封印了一半的神力,那也不是一般的魔族能覬覦的。


    “我覺得他們也是發現了這事兒的不可行性,所以現在才換了思路。”


    老人將目光轉換到了鮫人油燈之上,眾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本來還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模樣的仲禮在聽到這話之後,立刻捂臉無聲的哀嚎。


    這幫倒黴催的玩意兒,搞不定一禾,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頭上,他們是不是以為自己這玄武星君就是和屁啊,想怎麽算計就怎麽算計。


    這被算計的對象換了之後,房中各人的心思也跟著有了變化。


    “我建議你迴天界躲躲,等到這個事情了結了,你再下界來逍遙也不影響。”


    最先開口的是玄霄。


    雖說這段時間白虎來了,一禾不怎麽黏著仲禮了,但玄霄依舊不能接近一禾,不能和一禾有獨處的機會,反正仲禮天天待著的作用也不大,他就想趕緊把這禍害送走為妙,誰讓他知道自己那麽多的秘密。


    玄霄這種臨陣倒戈,搶先賣隊友的行徑,毫不例外的得到了仲禮的鄙視。


    他知道玄霄為什麽要把自己支走,還不是因為自己知道他那點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嘛,他至於把自己弄成一個貪生怕死之人的模樣嘛。


    好歹他也是玄武星君,是四靈聖君之一,更是玄冥之主,說什麽,他都不可能這時候跑路的。


    這要是傳出去,說他臨陣脫逃,以後還不得被人笑話死啊。


    他不要麵子的嘛!


    “不行!我要是走了,我們一開始定好的責任劃分,就不能公平分擔了,你們確定你們三人能帶著剩下的人,抗下所有的事情?”


    的確,當初他留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在他的戰鬥力之上,那裏可還有一百四十四名變異者在等著他們呢。


    若是仲禮走了,這任務可就真的有點艱巨了。


    而且麵前這位老人,所說擅長占卜之術,和觀星之術,可他怎麽看也不像是戰力超強的人啊,肯定是不能頂替他空出的那個位置的。


    “仲禮留下,不過為保萬一,你最好把仲泊叫來。”


    白虎沉思了許久,終於給出了一個辦法。


    仲禮在聽到他提起仲泊名字的時候愣了一下,不過也很快反應過來。


    “什麽時候知道的?”


    “在院中,他為了你去丹藥房盜取丹藥的時候。”


    白虎也不瞞著,沒想到這麽早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仲泊的存在,仲禮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虧他還以為自己隱瞞得很好呢,感情他早就已經知曉了。


    “白虎,仲泊是誰啊?”


    一禾從未聽過這麽名字,但因為這名字和仲禮的名字實在太過相像,他心中隱隱有些感覺。


    “就是你一直覺得有些奇怪的仲禮。”


    白虎能察覺到仲泊的存在,其實一禾也早就已經察覺到了。


    隻是因為他心思單純,並未往那處想,就以為“仲禮”偶爾的神情變化,是因為當天的心情不好,卻從未想過這倆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什麽?!”


    一禾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能解開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他看了看仲禮,又看了看白虎,始終還是有些不相信。


    “是真的嗎?”


    他看著仲禮,第一次覺得他有些不真實。


    “是真的,你受傷的時候,他還來過,幫忙救助你,隻是那時候你陷入昏睡之中,並不能察覺到他來過。”


    玄霄知道這種事情有些驚人,但一禾的神情也不像是一點準備都沒有,或許他隻是沒想明白其中的差別而已,或許他早就已經知道兩人不一樣了。


    “對啊,你應該有所感覺的,因為在這裏,他留下了屬於他的氣息。”


    仲禮走到一禾麵前,抬手指著他心髒的位置。


    在那裏,為了維持一禾身體裏的平衡,當初仲泊離開之時,可是將自己的一部分力量留在了他的身體裏的。


    他不相信敏銳如一禾,會沒察覺出那氣息和自己氣息的區別。


    說實話,一禾還真的是沒有太過在意的。


    他知道自己受傷之後,身體裏屬於玄武的氣息有所變化,但因為他一直堅信玄武隻有一人,便從未想過那氣息的變化有可能隻是單純的因為是來自不同的人而已。


    今天知道了玄武其實還有一人之後,那種異樣感覺越發的濃烈。


    “你們是天生雙生?”


    一禾遲疑了很久,終於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仲禮知道,他早就有所察覺,話都到這地步了,隱瞞也沒什麽意思。


    “沒錯,就在誕生之時,我們便一分為二了。但因為仲泊的生命力比我更強,為了能讓我活下來,我才活在了明處,隻為了得到更好的照顧,而他從那時候起,就隻能生活在暗處,就像是我的影子一樣,永遠都不能在人前擁有自己的姓名。”


    仲泊活得有多苦,仲禮是一開始就知道的。


    那時候他的年紀還很小,甚至都想不明白為什麽他們是兩人,卻隻有一人能站在陽光之下。


    沒有人為他們解答這個疑惑,隻是本能告訴他們,若他們兩人都站在了陽光底下,那麽他們將要麵對的,肯定比眼前的更殘酷。


    所以即使不懂,他們還是將自己安排得很好,交替的出現在陽光之下。


    隻是到了後來,隨著年紀的增長,亦周他們越來越敏銳,為了不讓身份暴露,才選擇了一直由仲禮在明,而仲泊在暗的抉擇。


    正是因為那時候被自己的事情苦惱得徹夜難眠,他們才會對當時一直被為安欺負的一禾,根本就沒有多少精力去關注。


    也才會讓一禾的記憶裏留下那麽不好的過去,這點,兩人都覺得慚愧。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二人才會一直對一禾如此的偏愛,特別是仲泊。


    要知道當初為安傷一禾最深的那一次,正是仲泊替代了仲禮的身份的日子。


    他是親眼目睹了為安將一禾傷得遍體鱗傷,卻沒有選擇伸出援手。


    因為他害怕,害怕自己的突然動作會讓身邊人懷疑自己,懷疑自己為什麽會突然轉性。


    他害怕,害怕別人發現自己是個冒名頂替者,才會眼睜睜的看著一禾傷得不能治愈,最後不得不被送走。


    為了這事,仲泊沉默了很久,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願意再和仲禮互換身份。


    就算是在一禾迴來之後,他也隻是在仲禮實在抗不住教學的艱苦的時候,才勉為其難的和他換一下身份。


    但隨著一禾的成年,他最終將自己完全的隱在了仲禮的身後,從此做了那見不得的玄武星君其中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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