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喪氣話!”郎雄怒道。


    有些人越是危機時候越是清醒,郎雄多年掌兵,便有這份機警。


    “快找東西墊腳!”他大聲喊道,跟著從儲物袋裏摸出一件長衣,撕下前襟墊在腳下。跟著又撕出一片,向來路丟出丈許開外。腳下一點,便躍將過去。


    郎洪三人一見,趕緊有樣學樣。郎洪性急,頓時從身上扯下一片,丟在地上。然後才從儲物袋裏找替代之物。


    可是儲物袋裏的衣物畢竟有限,跑出裏許,便已經丟棄完了。跟著便是平常積累的各樣靈材,然後是一些裝靈草的玉盒等物。


    到最後,能用的都用上了,可依然在流沙範圍之內。隻要稍一停頓,雙腳便立刻陷入流沙之中。


    郎洪微一沉吟,忽地伸手拿住普信。普信大驚失色,驚叫道:“世子,你幹什麽?”


    本來兩人境界相似,雖然郎洪在實戰之下,確實是三五個普信也不是對手的,可也不至於一招即敗吧。


    此番實在是沒有想到,郎洪會突然向他動手。


    “不幹什麽!”郎洪陰惻惻地道:“我隻是想出去。”說著,一把剝下普信身上的衣服儲物袋等,跟著便把他丟出去。自己起身一躍,踏著普信便又出去十餘丈之地。


    郎雄,萬辛戈倆個人心裏一個咯噔,不可置信的看著郎洪。普信被掐住經絡,掙紮不得,看著便向流沙裏沉了下去。


    兩人也顧不得同情普信,盡著手裏的物事,向著外圍躍去。不過有意無意間,稍稍偏離了一點郎洪的方向。


    將手裏的東西用盡後,兩人也不過多走了三五裏。郎洪卻去的遠了,已經看不見身影了。


    萬辛戈踏在最後一片衣服上,身上的衣服已經剝盡,除了一條底褲,再無餘物。他歎了口氣,淒慘的道:“郎兄,想不到你我英雄一世,今天居然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在這裏,真是可悲可歎啊!”


    郎雄深深的吐了口氣,道:“萬兄,堅持住,不要放棄,有辦法的!”


    “哪裏還有什麽辦法啊!”萬辛戈長歎一聲,“我這裏除了有些水,再無其他了!”


    “水!”郎雄腦裏一震,眼睛頓時發亮。趕緊自儲物袋裏拿出水袋,對著前方便倒出一股去。水落在沙地上,頓時被吸的幹幹淨淨,隻留下一片濕痕。


    “郎兄?”萬辛戈還以為郎雄失心瘋了。


    郎雄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道:“萬兄,我們有救了!”說罷一掌震破水袋,水花漫天散出。他跟著丟出一張冰係符籙,頓時凍成一大片冰片來。不待冰片落地,趕忙收緊儲物袋。


    萬辛戈驚的目瞪口呆,“還可以這樣啊!”趕忙也製出一片,兩人一起往外麵闖去。


    躍出幾步後,萬辛戈也是福至心靈,叫道:“郎兄,你在前麵,我踩著你的腳印過去,這樣可以省不少東西呢!”


    郎雄喜道:“極是極是!”


    兩人便這樣一前一後,在郎雄的水用盡後,又用掉萬辛戈少半水後,終於出了流沙地。雖然仍然能感受到沙海帶來的強大的吸力,可腳下終於可以立足,便沒什麽可怕的了!


    兩人相視一笑,這番死裏逃生,讓兩人不禁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情感。


    “終於出來了!”萬辛戈笑著說道。兩人看了看各自近乎**的模樣,不禁好笑。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笑什麽?有什麽可笑的?”一個冷峻的聲音忽然在一旁響起。


    兩人一驚,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愣了一下後,趕忙轉身伏地行禮,“見過侯爺!”


    就在兩人旁邊十餘丈外,一個黑衣人悄然無聲的站在那裏。靖州侯靜靜的看著狼狽不堪的二人,輕聲道:“郎洪郎茂何在?”


    “迴侯爺,二公子被雲大師劫持,飛入沙海漩渦裏,不知去向!世子他,世子他,”郎雄喃喃的說道:“世子與我們在往外麵闖的時候,分開了。屬下也不知道世子現在在哪裏?”


    郎硿,世襲靖州侯,金丹中期修為,在靖州已經是首屈一指的高人。他性情堅毅,冷酷無情,一般人都相當懼怕他。說起來,郎洪郎茂比他們的父親,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嗬嗬!不知道在哪?”郎硿冷冷一笑,拿出兩塊破裂的玉符道:“我的兒子死了!你們怎麽還沒死!”


    郎雄萬辛戈大驚,趕忙抬頭叫道:“侯爺!”。


    郎雄伏在地上,渾身上下瑟瑟發抖。萬辛戈一咬牙,靈劍一動,便要禦劍而去。忽地仿佛周圍空氣都凝成鐵板一塊似的,隻飛出數丈,他便難以為繼,在沉重的壓力下倒了下來。


    “侯爺饒命啊!”萬辛戈趕緊討擾。


    “哼哼!你膽子不小啊!”郎硿冷哼一聲,就仿佛一柄大錘重重敲在他們的心頭。“我兒子死了,也不能這樣孤孤單單的去。也罷,你們就陪他們一程,黃泉路上,也不會寂寞了!”說罷,兩手虛提,郎雄與萬辛戈就似被一隻無形大手給掐住了脖子,緩緩的提了起來。


    忽地飛到高處,在兩人驚駭交加之中,向著流沙裏飛了十餘裏後。郎硿手一鬆,兩人就跟秤砣一般,噗通一聲落在沙海裏。


    靈元被封,兩人根本抵抗不了流沙的吸附與擠壓,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裸的身上被擠出星星點點的血跡,慢慢的,無神的眼睛,再也看不到被這人世間的哪怕一縷光輝。


    郎硿看著二人被流沙吞沒,臉色陰沉。大漠的風拂著他的黑衣,唿啦啦的像是一麵黑旗。站了片刻,他足下一點,轉身向著靖州城方向而去。


    雲崢與宋樹躲在演天壺幻化的沙粒中,跟著流沙慢慢下沉。看了半日,這周圍都是無窮無盡的漫漫黃沙,根本看不到其他什麽東西。


    看了許久,不但宋樹覺得無聊,雲崢也不想再看了。心道不管了,隨便這流沙要把自己帶到什麽地方去吧!反正有這演天壺保護,一時半會出不了什麽事。


    這裏食物飲水靈草靈氣靈丹樣樣俱全,反正出不去,不如修煉吧。


    自從開戰以來,雲崢就無法全心全意的投入修煉,修為已經許久沒有增長了。當然他的這個許久,也不過才三四個月,在別人看來,並不會覺得多長。


    雲崢很快陷入深度修煉之中。演天壺卻隨著沙粒不斷移動著,早已經偏離了原來落下來時候的方位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叮的一聲,一粒沙粒落在一處空曠的所在。這裏一片死寂,沒有光亮,也沒有任何生機。


    落地的一瞬間,雲崢心有所感,立時便從入定中醒了過來。演天壺外,一片黑沉沉的,什麽都看不到。神識掃出,左右前後也是一片虛無。


    “這是什麽地方?”雲崢心道。宋樹比較性急,吵著要出去瞧瞧。雲崢不敢冒險,喝住他不要他亂動,找了幾塊明月石丟了出去。


    “當啷啷啷!”明月石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淡淡地光芒散了開來,照亮周邊丈許方圓。地麵平滑,應該就是一般的岩石,而周圍依然黑黝黝的看不到邊際。雲崢撐起護罩,出了演天壺。


    這裏給雲崢的第一感覺,就是死一般的寂靜。除了雲崢踏出的輕微的腳步聲外,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響。沒有風聲,沒有流水聲,更沒有鳥鳴蟲唱,周邊的虛無似乎會吸收一切的動靜。


    雲崢從演天壺裏調出幾隻靈蜂,將神識附在他們身上,另他們向著四麵飛去。幾隻靈蜂展翅飛出,可沒飛了多遠,便一個個跌落下來。雲崢攝迴來一看,已經完全死亡了。


    這讓雲崢越發警覺起來。繼續放了靈蜂去探路,結果依然是這個情況。不過這次雲崢卻是有所發現的,這估計便是這些靈蜂忽然死亡的根本原因。


    這裏的空間裏有一種特別的東西,可以吸取周圍遊離的金精之氣。靈蜂是一種偏金係的妖獸,從演天壺裏一出來,它體內的金精之氣便開始流失。雖然各類生靈體質不同,但大抵五係俱全,其中一係徹底消失,五行不全,自然難以為繼。


    雲崢趕忙查看一下自身,雖然一直撐著青木靈盾護定全身,金精之氣與外界隔絕,倒是暫時沒有什麽危險。


    現在也無法可想,這裏四下裏都是空空蕩蕩的,也辯識不出方向,雲崢隻好順著剛才靈蜂死亡時,感應到的金係靈氣消失的方向走去。


    走了許久,依然沒有出現任何東西!有的隻是無邊的寂寥。這個地界兇險難測,雲崢也不敢拿出青雲劍來禦劍飛行。況且青雲劍雖然主材是千年荊棘木心,可許多輔材依然是各類金係靈材。在這金係靈力詭異消失的地方,怕是立時就會損壞。


    雲崢心裏一動,從演天壺裏拿出一支荊棘刺。這荊棘刺也有三四尺長,長短與一般靈劍也差不多,且也夠堅韌鋒利。


    一手拿著木刺,一手執著一塊拳頭大小的明月石舉在前方照亮。


    走了估摸著也有百餘裏了,雲崢覺得有些靈元不濟,便迴到演天壺裏,開始打坐調息。待靈元迴複,便繼續前行。


    這裏就算再大,也總歸有個頭吧!雲崢心道。


    越往這邊走,那股針對金靈之氣的吸附便越來越大。雲崢得比先前多幾倍的運行靈元,才撐住青木靈盾。


    忽然,雲崢忽覺眼前閃到一道光芒,咻地忽閃而過,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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