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名一聽,擺手,“這算什麽事,你且報個類目給我,我讓手底下的人去相熟的鋪子調配給你便是。


    “若是怕路上惹眼,我有兄弟走船的,讓他走水路給你運迴去。”


    林嫦兒大喜,這是一條龍還管運輸啊!


    忙從荷包裏取了采買類目遞給他,“有勞陳公子。”


    陳名樂嗬嗬的接過來,打開一看卻傻了眼,“這,這麽多?”


    陳昭聞言,湊過去一看,也嘶了一聲睜大眼,“阿姐這是要囤多少年的糧食啊?”


    林嫦兒嗬嗬一笑,“這不是,事情發展超出預料,我同幾位忘年交早早囤下準備用來秋收後平物價的糧食,先讓吳大人挪用去賑災。


    “說起來也是我當時看的太片麵,隻想到之後,沒想到眼下。


    “如今吳大人日夜操勞,眼下的難關總是能過去的,但若是不早早做準備,等秋收後,糧價必然還要瘋長,我想著陳公子有路子,便填補一下迴去先。”


    又覺得之前他們確實是少量多次買進的,今日要的確實有些多,便道:“不方便的話,一半也行。”


    陳名捏著類目頓了頓,“嫦兒妹妹,這數量確實有些多,但妹妹出錢出力為州縣百姓謀福利。愚兄自然竭力相助。


    “隻是這個數量省城怕是也要被掏空,我讓認識的糧商幫忙從外省去買,直接走水路運到寧海縣碼頭。”


    說罷,又歎了口氣,“都說為富不仁,照我說,若是每個州縣都多幾個像嫦兒妹妹這樣的商人,我爹也能少熬幾個通宵,少脫些頭發嘍!”


    這人家都給吹上了,林嫦兒也不好意思,隻得跟他商業互吹了一番。


    這才拿出購糧的定錢交給陳名,“剩下的事便勞煩陳公子了。”


    陳名自從紅糖跟海貨生意賺到了銀子,陳知府對他的態度也有改觀。、


    漸漸對他有所倚重,看他的眼神,再不是從前那種看酒囊飯袋的嫌棄模樣。


    他自覺受用,越發上進,如今,人也不似從前那般咋咋唿唿。


    十分周到的寫了一張收據給林嫦兒,“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這是收據,等糧食送到了,嫦兒妹妹再結清餘款,如此,你我都安心。”


    林嫦兒見他這般周祥,又商業吹捧了一番,這事兒便算辦妥了。


    此時正值午間,陳名留不住林嫦兒在省城遊玩,無論如何都要留她吃過午食才肯放人。


    “愚兄知道記掛家裏,但這飯無論如何都得吃。


    “也不是什麽奇珍異寶,就去愚兄平日裏常去的酒樓吃一頓家常便飯。


    “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陳昭也捧著肚子,他自來是想吃就吃,小廝隨時備著。


    今日在書院突然被林嫦兒薅出來,什麽準備都沒,這會兒早餓了。


    “嫦兒阿姐,我都不去看我大伯了,你就讓我跟我堂兄吃個飯再走吧!”


    “再餓下去,我就要有餓肚子氣了。


    “我餓狠了,後果很嚴重的。”


    林嫦兒看著他委屈巴巴,又慫兮兮的威脅,簡直哭笑不得。


    她隻是不愛應酬,畢竟這個時代,女子做許多事都不是那麽方便。


    所以能從簡就從簡。


    她今日接受了陳名的宴請,那來日是不是得迴請他?


    可原本就隔得遠,她一個寡婦主動邀請知府家的公子,這消息傳出去,信息量能有多大有多大。


    可若是當做無事發生,人家不是又覺得她不知禮數?


    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節禮該怎麽送怎麽送,吃飯能避就避。


    但陳昭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她再堅持,怕是這小子又要哭給她看。


    隻得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


    陳名說的酒樓跟他們議事的茶館就在一條街上。


    不過省城不比縣城,省城更加熱鬧繁華,街道也更長。


    所以,林嫦兒三人還是坐了馬車過去,趕車的是陳名的小廝。


    車子行出一段路,忽的就聽小廝長“籲”了一聲,車子跟著停下。


    林嫦兒眸子微闔,看向陳名。


    陳名忙問:“怎麽迴事?”


    小廝探了腦袋進來,“公子,前麵有人起了爭執,圍觀的路人擋了路,咱們過不去。”


    陳名擰眉,“去瞧瞧什麽事,嚴重的直接讓路人去府衙喊官差過來拉人。”


    “是,公子。”小廝應聲下車。


    老百姓之間起爭執,到處可見。


    但陳名不這麽認為,他爹是知府,林嫦兒是他的貴客,讓他們給遇上,這不是給他爹的抹黑麽?


    照他從前的混賬勁,這會兒說不定已經下車,梆梆,一邊來上一拳,讓他們長長教訓了。


    陳名轉頭跟林嫦兒解釋,“咱們府城自來治安都不錯,今日這就是極其意外的情況。”


    林嫦兒笑著點頭,“省城人口繁多,左鄰右裏,商販顧客,甚至是過路之人,偶有爭執,在所難免。”


    這話叫陳名聽高興了,“可不是,嫦兒妹妹就是有見地,難怪那般老夥計都願意同你往來,有生意也願意先顧著你。”


    林嫦兒哈哈笑,“過譽了,那些叔伯就是看我年紀小,又養著一大家子不容易,這才多關照我一些。”


    陳昭摸摸餓扁了的肚子,有些不耐煩的扒在窗戶上看,半晌,突然喊:“迴來了迴來了。”


    陳名不悅說“咋咋唿唿的做什麽?”


    陳昭餓了是真的會發脾氣,但麵前是堂哥跟嫦兒姐,就隻能忍著,幹脆虛弱的靠著車窗邊不說話。


    正巧小廝探了消息迴來,“公子,都問清楚了,前頭馬上就能散開。”


    陳名點了點頭,隨口問了一句,“是為何事起的爭執?”


    小廝嘿嘿一笑,“說起來,前麵的一方苦主還是公子您認識的。”


    “哦?”林嫦兒好奇道:“既然是陳公子的熟人,那要不要下車去看看,是否有需要幫襯的地方?”


    陳名也皺眉說:“不早說。”


    撩起袍子就要下車。


    小廝忙攔住他,“公子,您先聽小的說的,這人公子雖然相熟,但也是早前的事了。


    “如今,公子早便同他割席了。


    “且他家的事,也極為齷蹉下作,恐公子不喜,還是不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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