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假的白慕容命人將伽蘿帶走之後便吩咐手下那些白袍人好生看管花庭芳等人。臨走之時,這假冒之人還免不了對他們說了些威脅話。等他走遠,花庭芳便走到窗邊往外看。就看那外麵屋舍高聳,似乎這裏是處深宅大院一般。不過雖然那些建築十分華麗但是卻與中土建築的風格大相徑庭。要說中土的屋舍一般都是四四方方,屋頂四角也大都建有華麗複雜的飛簷。而這裏的建築卻是以圓柱形為主,就是屋頂也是圓形且中央凸起的造型。花庭芳也是博文之人,他看了看外麵的建築風格便已經猜出了大概,想來他們一路走來的地下通道正是通往樓蘭的捷徑。而此時眾人恐怕也已經身處樓蘭之中了。


    花庭芳現在已經除了束縛,當下便想暗運真氣。然而他幾次運功下來真氣非但沒有凝結的跡象,反倒是覺得身體越來越軟起來。花庭芳暗道一聲不好,就看他臉上冷汗涔涔的險些就要站立不住。一旁的寧曉生見他生出異狀便急忙說道:“花公子,你還是不要亂動的好。我們中的這落鯨香可不是尋常的迷香,你越是運功對你的損傷也就越大。”


    此時花思容急匆匆的走到他身邊攙扶著他坐了下來。坐下之後,花庭芳便問道:“敢問這位朋友,你知道這落鯨香嗎?”


    寧曉生聞言說道:“落鯨香,顧名思義就是鯨魚聞了也會失去意識從而沉入海底。正因為這香非常霸道,故此名為落鯨。其實這落鯨香最初也正是為了捕殺鯨魚而特製出來的。由於古代莫耶羅的先民都生活在莫耶羅之海,故此魚類便是他們的主要食物來源。而海中魚類之中唯有鯨魚是最有價值但也是最難捕捉的。為了抓到這些巨大的魚類換取財富,莫耶羅人便製出了落鯨香。書中記載,說隻要一點點的這種迷香便能讓鯨魚昏睡過去。當然了,具體怎麽用法也就不得而知了。”


    寧曉生說完之後,花庭芳接著說道:“那海裏的巨大鯨魚,雖然說他是魚類,但是它們卻沒有能在水中唿吸的魚鰓。這些生物每隔一段時間必須浮出海麵通過頭頂的唿吸孔進行換氣。我猜想,古代的莫耶羅人正是趁著它們浮出海麵換氣的時機將落鯨香在它們周圍點燃。那些鯨魚隻要吸了這些香氣便會昏睡過去,如此便隻能任人宰割了。”


    花庭芳說完之後,那寧曉生竟是一臉佩服的看著他說道:“哎呀,你說的那些我也知道,可是為何我就沒想到這裏呢。唉呀,哎呀……”


    他這裏正在連連懊悔,一旁的傅青林突然嘲笑似的對他說道:“寧大哥,你啊就是讀書讀的太多了,都讀亂了。你看看人家,人雖然不如你知道的多,但是人家就能舉一反三靈活變通。而你啊,我看你就是個書呆子……”說完傅青林就哈哈大笑起來。


    寧曉生被他這麽一說,他這臉上真是青一陣白一陣十分的難看。眾人看他這滑稽模樣都紛紛笑了起來。不過大家這麽一笑,心裏反倒是輕鬆了不少。


    他們這裏如何笑話那寧曉生先暫且不提。且說那假冒的白慕容帶著伽蘿離開。他一路穿房過屋徑直來到一間小院裏。說也奇怪,別的地方的屋子都是那種長筒狀的,唯獨這小院裏的屋舍竟是四四方方紅瓦飛簷一派中土的建築風格。假白慕容走到院門之前,對身邊兩個白袍人說道:“你們在這裏等著。”


    兩個白袍人點了點頭。假白慕容便推搡著伽蘿走進這充滿中土風格的小院之中。一進去,就看那石磚鋪地明亮如鏡,牆邊種著奇異花草,院中一顆青鬆蒼勁挺拔。鬆樹之下有一圓形石桌,石桌之上有棋盤,古琴,香爐。桌邊有四個石凳,石凳分東南西北各方在一角。而此時在古鬆之下,石桌之旁正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人。這人穿著青藍色長衫,腰間圍著黑色腰帶。他以玉冠束發並且還戴著隻露出下半張臉的麵具。這人雙手背負正仰麵看著樹中光影。陽光一束束的打下穿過他的周圍,竟讓此人平添了一種落寞的感覺。


    假白慕容推著伽蘿走到此人五步之外。隨即他便低頭恭敬的說道:“主人,我迴來了。”


    那人依舊仰麵朝天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一般。片刻之後,他才淡然的說道:“嗯,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請主人放心,我已經將那些偷偷逃走的人全部殺掉了。不僅如此,我還有意外收獲!”


    “哦?意外收獲?”那人說著話便緩緩的轉過頭來看著假白慕容。誰知當他看到假白慕容的那張臉時,他雙目立時閃過一絲驚訝之色。假白慕容低著頭自然是看不到,不過那人說話的語氣卻立刻變得冰冷,就聽他緩緩的說道:“飛流,你的臉是怎麽迴事?”


    藍衣男子話音一落,那被稱為飛流也就是假冒白慕容的那人卻是麵帶疑惑的偷眼看了看他。他這一看正對上藍衣男子那雙冰冷的眼睛。飛流被他眼神嚇得渾身一顫,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說道:“主人,飛流做錯了什麽竟然主人如此生氣?”


    藍衣男子這才收斂眼中神光,不過他依舊語氣冰冷的問道:“迴答我的話,你的臉是怎麽迴事?”


    飛流這才說道:“主人,您莫要生氣。其實事情是這樣的,當初主人讓我帶領人馬出城追擊那些叛逃之人。我等連夜追趕終於追上了他們。我本想將他們活著帶迴交給主人,誰知那些人負隅頑抗,我無奈之下隻好下令除掉了他們。然而就在我們動手的時候,一個叫白慕容的人突然出現在沙漠之中。由於當時我的臉還是淩不棄的容貌,為了防止被他懷疑我便將計就計裝成他的師兄。於是我們一路行人,誰知又遇上了她!”


    飛流說到此處便指著站在一旁的伽蘿。藍衣男子看了看她,接著便示意飛流接著往下說。於是他便繼續說道:“這女子是被白慕容所救。當時我並未覺得奇怪,可是當我們到沙漠中那小店之時,我才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接下來的事情其實是這樣的。當時飛流率領手下那些白袍人來到那小店之外。當他看到那幾匹駱駝的時候便已經覺得有些怪異。畢竟這飛流是西荒之人,對於這裏的風土人情他自然是非常熟悉。故此他便比白慕容先一步看出那些駱駝的怪異之處。飛流當機立斷領著人就衝進了店裏,果不其然,那小店裏正坐著五個人。雖然穿著普通,但是本著謹慎的態度,飛流還是下令將他們抓了起來。之後為了避免懷疑,飛流便將他們藏到樓上的那間客房中。也就在此時,白慕容等人也走了進來。


    當時白慕容雖然有些懷疑,但是飛流當時畢竟頂著淩不棄的臉。也正因為如此,飛流所編造的理由才能騙過白慕容。之後便是掌櫃的帶著夥計迴來,然後眾人吃了飯開始休息。事情到了這裏,飛流還並沒有察覺到那掌櫃有什麽不妥。


    等到了半夜,飛流命人將門外那些駱駝放走。而那掌櫃的也就在此時動了手。其實飛流一直在樓上注視著下麵的一舉一動。至於他手下的那些白袍人自然也是如此。等那掌櫃的拿著落鯨香從櫃台後走出,飛流便已經知曉他的來曆與目的。也正因為如此,飛流決定靜觀其變暗中相助那掌櫃。可是當他們去抓伽蘿的時候,事情還是還是出了岔子。掌櫃的不會想到,飛流也沒有想到,花思容與香菱竟然沒有昏睡過去。而等到白慕容也與他動了手,飛流這才知道白慕容早就發現他不是真的淩不棄。花思容與香菱之所以沒有昏睡,恐怕也是白慕容暗中告知了她們。


    那一戰他與白慕容鬥的難解難分。而他也險些被王道玄打死。無奈之下,他隻好讓手下人放出落鯨香。由於出其不意,故而飛流將他們都抓了起來。


    他說道這裏,藍衣男子突然冷哼一聲,說道:“你抓了他們之後呢?你把那白慕容殺了,然後又假扮成他,是嗎?”


    飛流趕緊說道:“主人,我並沒有殺白慕容。”


    “哦?”藍衣男子有些不相信。


    “這是真的。”飛流急忙說道,“主人,您是了解我的。當時淩不棄那張假麵已經讓白慕容打壞了。而且,那白慕容的樣貌並不遜色於淩不棄,故此我就裝成了他的樣子。之所以不殺他,是因為他已經中了落鯨香,他遲早也會因此死去……”


    飛流話未說完,那藍衣男子卻突然冷聲說道:“那白慕容現在哪裏?”


    “啊?啊!我把他放在客棧中自生自滅。”飛流趕緊說道。


    “好,很好。”藍衣男子冷冷的說道:“現在你馬上動身去找他!我告訴你,我要你活著把他帶迴來,要是他死了,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藍衣男子這話一出,飛流身軀一顫,他有些不解的問道:“可是主人,這是為何?他是淩不棄的師弟。而且那淩不棄是主人的阻礙。主人為何讓我……”


    “閉嘴!”藍衣男子有些慍怒,說道:“讓你去就去,不要問為什麽!”


    “是,我知道了。”飛流說著便躬身退了出去。


    藍衣男子見他離開。這時候他的目光才轉向了伽蘿。男子打量她一番,片刻之後才說道:“即便身處如此險境卻依舊鎮定自若,不愧是樓蘭——”


    伽蘿一聽,她的臉上立刻露出如釋重負與驚訝萬分的複雜神色來。然而當藍衣男子說出最後那幾個字後,伽蘿的臉上就隻剩下驚駭了。


    藍衣男子接著說道:“女王的替身!”


    “什麽?!”伽蘿不由自主的退後幾步說道。


    “我說對了是嗎?”藍衣男子淡然的說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伽蘿扭過臉說道。


    “沒關係,不承認也沒關係。你對我沒有任何用處,因為你不過是個棋子罷了。”藍衣男子說完,便高聲說道:“把她帶下去,和她的同伴關在一起。”


    話音一落,外麵便走進一個白袍人來。之後他便押著伽蘿走出這間小院。等她離開之後,那古鬆後麵就傳來一個嬌嫩的女子聲音,說道:


    “華川,你剛才可是險些失了分寸啊,看起來你對你那位師弟真是情深義重呢……”


    藍衣男子卻微微一笑。他伸手摘下臉上的麵具來,麵具下是一張年約三十略帶著些滄桑的英俊的麵容。而這副麵容的主人正是白慕容的大師兄,那本應死去的陳華川。


    “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陳華川說道。


    “我知道你是個信守承若的人,所以我相信你。不過,我想問問你,你打算如何處置那位淩不棄呢?難道你想把他關一輩子?”女人的聲音幽幽傳來。


    “先不用管他。”陳華川語氣冰冷的說道,“如果你想實現你的計劃,還是必須要找到真的伽蘿,畢竟如果沒有女王之冠,你就不算是名正言順的樓蘭女王。”


    “我自然知曉這一點。然而直到現在也沒有伽蘿的下落,恐怕她已經去了中土!”


    “這個應該不太可能!”陳華川說道。


    “為何?”女人有些不解。


    “直覺……”


    短暫的沉默。


    “希望你的直覺是對的……”女子笑著說道,“那我先迴去了,我有消息就會通知你。”


    “好!”陳華川淡淡的說道。


    等伽蘿迴到那房間之後,眾人紛紛走向前尋問她發生了何事。伽蘿於是便將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眾人。當然了,對於樓蘭女王的事情她一字未提。眾人見她平安歸來都甚為高興,此時花庭芳卻突然說道:“你說那個藍衣男子讓那個叫飛流的人去找白慕容,這事情是真的嗎?”


    伽蘿聞言說道:“這是我親耳聽到的,怎麽會有假呢!”


    花庭芳有些疑惑的說道:“這倒是稀奇。聽你這話,似乎那個藍衣男子十分在意白慕容啊。難道他們兩個認識?”


    “不可能吧……”連海萍說道,“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也沒聽說過他有在西荒認識的人……”


    她這裏剛說完,花思容趕緊說道:“對啊,慕容也沒對我說過……”


    她這話一出,連海萍立刻瞪了她一眼,似乎在說,你怎麽這麽多話。


    花庭芳看了看一臉緊張的花思容,無奈的說道:“如此說來,這事情倒是奇怪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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