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緊緊相擁,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已經變得不再重要。連海萍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耳中盡是他心跳的聲響。此時的她真恨不得時間能停下腳步,好讓她多多感受這一份醉人的溫暖。然而,時間不會因為她的小心思而停滯不前。就像周圍的黃沙狂風,帶著摧毀一切的威能,將兩人再一次拋上了高高的天空。


    風實在太大。兩人浮浮沉沉如同驚濤駭浪中的孤舟。但是即便處境如此危險,連海萍心裏卻再也沒有害怕的感覺。兩人被風吹的左搖右晃也不知身在何處,就在此時,就看到風沙之中突然鑽出一條金燦燦的事物來。連海萍被白慕容抱著故此沒有發覺,可是白慕容卻是看的清楚,這金燦燦的東西不是旁物,正是那金背沙腹蛇。


    也不知這一條金背沙腹是不是對王道玄噴出毒液的那一條。此時情勢危急也容不得白慕容細想,就見這蛇被風帶著朝著白慕容兩人便撲了上來。白慕容雖然被風裹住,但是他畢竟有絕頂輕功,他眼見這蛇就要撲來,他隨即順著風向一個轉身,那蛇便從他身下飛了過去。


    當白慕容為此暗暗慶幸之時,突然一股危機感從他心中升起。他覺察到異樣便急忙迴頭一看,就看到離自己不到五尺的地方,一個全身被白布包裹著人正手拿著一柄長劍朝自己刺來。


    劍身如雪閃著寒光。劍尖傾吐似有毫光。那人不由分說舉劍就刺,白慕容心中一急,他急忙施展踏雲神通欲往後躲閃。可是狂風方向雜亂,白慕容心中想著後退,可是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往前。此時連海萍正在自己懷中,要是被刺中的話,那她可真是首當其衝了。


    眼看著長劍及身,白慕容心裏一發狠,他立刻大聲喊道:“海萍,你抱緊我!”說著話,白慕容鬆開雙手,他左手一伸正握住那長劍,接著他用力往迴一拉!由於那人也是身在半空無處著力,故此白慕容用力拉扯之下,那人便又離著白慕容近了一些。此時白慕容與他不過三尺而已,就看他右手一揮,一根長棒自他袖中突然伸出。白慕容握住這長棒,不由分說朝那人就打。那人一見便想將長劍調轉用於格擋。然而他一抽之下,那劍卻依舊被白慕容牢牢握住。那人明顯是一愣,他低頭一看,就看到白慕容左手正往外滲著血。此時白慕容長棒就要落下,那人無計可施之下隻好用右手來擋。


    白慕容這人隻要下手便不會容情。他這一下可謂是分量極重。那人舉起左臂之時,白慕容手中長棒正打在上麵。就聽到哢嚓一聲,那人的手臂便立刻無力的垂了下去。事已至此,那人明顯已經萌生了退意。他右手一鬆便棄劍後退。白慕容本想追趕,可是那人後退的速度極快,隻是眨眼的功夫,人便已經消失在黃沙之中。


    白慕容與這人一番打鬥,那懷中的連海萍卻始終蒙在鼓裏。當白慕容喊出那話之時,她隻覺得身子一重,那感覺就像要往下掉一般。嚇得她趕緊用力抱著白慕容。此時,那人倉皇逃竄,連海萍這才抬頭看著他,說道:“慕容,你剛才說什麽?”


    白慕容低頭看她疑惑目光,他微微一笑,說道:“沒什麽。你啊快抱緊我,我帶你下去。”


    說著話,白慕容將手中長棒收入袖中。他左手反握著長劍,右手抱著連海萍,玄功運轉便緩緩下落。說也怪,這沙暴來的快去的也快,就這麽會兒的功夫便已經有消散的跡象。白慕容心中一喜,他趁著風小的時機帶著連海萍從空中落了下來。


    雖然兩人在空中逗留了好一會兒,但萬幸的是他們離地麵也不是太高。此時風沙減弱,白慕容也能勉強看清周圍事物。此時白慕容抬頭一看,就看到漫天黃沙中有一處微微發著黃光的光暈。其實這光暈也不是旁物,正是那懸在空中的太陽。白慕容一看之下,他心中一喜,由於風沙來臨之時正是差不多中午,那時候太陽差不多正在北方正中。當下白慕容靠著這昏黃的太陽辨明了方向,他隨即對連海萍說道:“海萍,拉著我的手,我帶你走……”


    白慕容說完便從懷中取出一塊白布來。他將這白布圍在連海萍臉上替她遮擋風沙。弄完之後,他右手拉著她就往西走。此時連海萍被白布裹著麵目隻露著兩隻眼睛,加上黃沙飛舞,可以說她完全分不清眼前的事物。此時她隻有拉著白慕容的手,靠著他才能慢慢的往前挪動。許是白慕容生怕又生變故,他見連海萍走路艱難,他微微一笑所幸便將她攔腰抱起。連海萍隻覺得身子一輕,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被他抱了起來,她哎呀一聲嬌唿,說道:“慕容,你放我下來,我能走……”


    白慕容聞言,他一邊走一邊說道:“怎麽,不願意我抱著你嗎?”


    “不是,我隻是怕你累……”連海萍慌亂的說道。


    “我不累,再說你也不重……”白慕容笑著說道。


    如此一來,兩人行走速度便也加快了不少。等他們走了約有兩刻鍾之後,此時前麵隱隱約約的就出現了一塊巨石。白慕容心中一喜便趕緊加快了腳步。等他們走到這巨石旁,白慕容便將連海萍放在地上,說道:“到了……”


    說著話,白慕容拉著連海萍走到這巨石的南邊。他們低頭一看,就看巨石旁有一一個洞,白慕容指著這洞說道:“海萍,快些進去!”


    雖然有些疑惑,但是連海萍還是跳了下去。等她跳下去之後,一個焦急的聲音立時喊道:“海萍姐姐,你可迴來了!”


    雖然連海萍的視線被臉上白布阻礙,但是她依舊從聲音分辨出說話之人。連海萍一邊將白布取下一邊驚喜的說道:“阿鸞?你怎麽會這裏?”


    阿鸞聞言便說道:“是慕容哥哥帶我來的。姐姐,剛才你是不知道啊,我都被風吹跑了,可把我嚇壞了。”


    此時連海萍已取下白布,她低頭一看,果然看到阿鸞站在自己身前。不隻是她,就連那發狂的王道玄,花思容,香菱,寧曉生等人也在這裏。原來這石頭下是一處較為寬敞的洞穴,眾人都在這裏竟然還不覺得擁擠。


    就在連海萍查看周圍環境之時,那花思容急忙問道:“連姑娘,慕容呢?他怎麽沒和你一起?”


    連海萍看她那焦急神色,她心中立時湧起一陣醋意。然而還沒等她迴答,白慕容也從那洞口跳了下來。他一跳下便將手裏的劍插在地上,就在他一抬手的瞬間,連海萍與花思容都同時驚唿道:“慕容,你的手怎麽流血了?”


    說著話,兩人都往他這裏跑。連海萍本就心中不悅,她聽到花思容也出聲尋問,她也不知怎地心裏便生出一股火來。就看她使勁推了花思容一把,怒聲說道:“思容姑娘,還請你自重!”


    花思容沒想到她會突然出手,她毫無防備之下險些跌倒在地。那一旁的香菱看到自家小姐受了欺負,她立刻走到花思容身邊,怒聲問道:“你敢對我家小姐出手!你簡直找死!”說著話香菱就要動手。花思容自然知道她的脾氣,於是她趕緊攔著香菱,同時她的目光還始終停留在白慕容身上。可是那白慕容卻扭過臉去,似乎對這裏發生的事情毫不在意。花思容一看,她這心裏立時疼了起來。她無語凝噎,拉著香菱走到一邊再不說話。


    連海萍看著兩人走開心中甚是得意。她趕緊拉著慕容左手,就看他手指手掌上都有一道深深的傷痕。連海萍一看這些傷,急忙問道:“慕容,這是怎麽迴事?”說著話,她便替他包紮起來。


    白慕容也沒對她隱瞞。當他將發生的事情告訴連海萍之後。那連海萍立刻怒聲說道:“是哪個混蛋敢傷你!”這話說完,她便看到了那插在地上的長劍來。


    “那人當時就拿著這把劍嗎?”連海萍問道。


    “不錯!”白慕容點頭說道。


    連海萍聞言便細細打量了這把長劍。她一邊看一邊說道:“這把劍怎麽如此眼熟?”


    “的確很眼熟!”白慕容語氣有些冰冷的說道。


    “這個,這不是那個香菱的劍嗎?”連海萍驚訝的喊道。


    她這話一出,那香菱立刻喊道:“什麽?我的劍?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連海萍怒聲說道,她將劍拿了起來朝著她晃了晃,繼續說道:“怎麽?你自己的劍,你會不認識?”


    香菱細細看了看她手中長劍,片刻之後,她才有些不解的說道:“這……這的確是我的,可是……”


    “可是什麽?”連海萍怒聲問道。


    “可是剛才風暴來的時候,我不小心把它掉了,我想找可是找不到,它怎麽會在你的手裏?”香菱支支吾吾的說道。


    然而香菱這番說辭恐怕沒有人會相信。要知道行走江湖的人,他的兵器等同於他的生命。雖然香菱不怎麽算是江湖人,但是這把劍畢竟是她隨身之物,是她應該所珍視的東西。實在很那讓人很難相信她方才的那番解釋。


    “難不成,傷慕容的人就是你?!”連海萍怒聲問道。


    她這話一出,那香菱立刻反駁道:“你胡說,我沒有!”


    “那為何你的劍會在這裏?”連海萍繼續問道。


    “我都說了,我不小心把它掉了!信不信由你,總之不是我!”香菱氣恨的說道。


    “哼!還敢狡辯!你可真不要臉!”連海萍鄙夷的看著她。


    香菱一聽,她立刻便喊道:“你就憑這把劍就說是我傷了那個白慕容,我問你,難道沒可能是別人拿著這把劍來故意嫁禍給我的嗎?你無憑無據就在這裏信口雌黃,我看你才不要臉!”


    連海萍這女子向來不是吃虧的主兒,她一聽香菱這話氣的險些跳起來。就看她漲紅了臉,恨恨的看著香菱,此時那花思容急忙勸道:“連姑娘,這裏恐怕有什麽誤會,香菱她不會這麽做的?”


    “呸!不可能?怎麽不可能!”連海萍看著花思容,怒聲說道,“你以為我傻嗎?!當時我就在慕容懷裏,這一劍刺來,要不是慕容我早就死了。你知道我與慕容情投意合,為了讓慕容迴心轉意,你便指示這個香菱將我除掉。其實你的目的一開始就是我不是慕容。哼,花思容,你可真是狠!”


    連海萍這話可說的是極盡冷嘲熱諷之能事。那花思容自幼何曾被人這樣羞辱過,當連海萍說完之後,她那眼圈便立刻紅了起來,她也與連海萍對質。就見她美眸淚滴不斷看著白慕容,說道:“慕容,連姑娘不信我,你呢?你信不信我?”


    白慕容聞言沒有說話。他更是低著頭沒有看她。花思容看他那默許的態度,這心中立時劇痛無比。就聽她痛苦的說道:“慕容,我真是看錯了你!”說完話,她便扶著香菱肩膀暗自垂淚。


    此時氛圍真是十分壓抑,那一邊的寧曉生見花思容哭著傷心,她忍不住出聲問道:“慕容大哥,這其中是不是真有誤會呢,單單憑一把劍其實也說明不了什麽……”


    然而他話未說完,那白慕容立時出聲問他,道:“怎麽沒見到傅青林,他去哪裏了?”


    “哦,剛才他說他肚子痛,所以出去方便了!”寧曉生迴道。


    白慕容聞聽暗暗皺眉。可是就在這檔口,一個人就從那洞口跳了下來。許是跳的有些急,這人一個沒站穩險些就要滑倒。白慕容看見,他一把拉著他左手,說道:“小心些,不要這麽急。”


    那人自然就是傅青林。就見他有些不好意的說道:“謝謝慕容哥哥。”


    “外麵風那麽大,你怎麽還出去?”慕容拉著他左手說道。


    “我肚子不舒服,我去方便了下。”傅青林說道。


    經過這場風暴之後,眾人都是身心俱疲,但萬幸的是眾人並沒有任何傷損。連海萍一邊替白慕容清理傷口一邊問他,道:“慕容,你是怎麽發現這個地方的?”


    白慕容聞言便說道:“其實這並不是我發現的。”


    “哦?那是誰發現的?”連海萍納悶的問道。


    白慕容指了指那昏迷的王道玄,說道:“是他。”


    “可是他不是發瘋了嗎?”


    “你說的不錯。當時我追他之時突然就刮起了沙暴,就在此時,前輩他突然調轉方向往西跑。接著我就看到這塊巨石和這個洞口。他跳進了這個洞裏之後。我怕他再次發狂便也跟著他跳了進來,誰知前輩一進這洞穴就變成這樣。就在此時,我聽到外麵的唿喊聲,於是我便將他們帶到了這裏。”


    白慕容為了不讓連海萍擔心故此將事情說的十分簡單。可是連海萍自然知道他的心思,此時她拉著白慕容手默默無語。然而兩人之間心意相通,此時無聲更勝有聲。


    王道玄雖然昏迷,但好在唿吸平穩,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麽大礙。由於眾人都十分勞累,故此便紛紛倚靠著石壁休息。這也不知睡了多久,白慕容突然睜開了眼睛。他四下一看,就看到周圍幾乎是一片漆黑。唯有洞口那裏射下來一束發黃的光。借著這光亮,白慕容就看到連海萍趴在自己腿上正睡得香甜。而那邊的傅青林與寧曉生也睡得很沉。王道玄更不用說,似乎連動都沒有動過。香菱還在,可是花思容卻不知哪裏去了。


    白慕容四下一看沒有看到花思容,他心裏正在擔心。突然洞穴外傳了一陣陣啜泣的聲音。白慕容心中一驚,他慢慢的將連海萍扶起然後讓她倚靠著石壁。接著他悄悄的從洞口那裏爬了出去。


    此時明月高懸,繁星點點。白慕容尋著聲音一看,就見那不遠處的沙丘上正坐著一個人。那人形單影隻,看起來如此淒楚。白慕容歎息一聲剛要迴去。就在此時,那人卻突然舉起了一把長劍來。


    長劍寒光射入白慕容眼中。他迴頭一看,就看那人將劍架在自己脖頸處。白慕容一看之下大驚失色,眼看著那人就要揮動長劍,白慕容急忙右手猛地一揮。一時間,一道光亮從他袖中射出。就看這光直直的朝著那人手中的長劍就去了。那人絲毫沒有反應,就聽叮的一聲響,那光亮一下子就撞在那人手中的長劍之上。


    長劍脫手而飛。那人呀的一聲叫喊之後便立刻迴頭張望。月光傾瀉照亮了她滿是淚痕的臉,白慕容飛身到她身邊。他看著她,無奈說道:“思容,你這又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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