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慧鳶咬著牙發出鼻音,“可是……你千萬不要自負啊!”


    “放心吧,我隻做最保守的選擇。”林異拍了拍她的手,說著忽然掃了看一眼她的迷你版球棒,“你的這個球棒……畫風似乎不太對啊……難怪之前不願意展現給我看。”


    李慧鳶聞言,俏臉頓時通紅。


    她才成為體育生兩天,就算是天賦不錯,也沒辦法像其他的老牌體育生那樣凝聚出來正兒八經的球棒,能夠凝聚出一根短棍已經不錯了,但由於這個球棒的大小與外觀存在一定的誤導性,像某位著名古姓歌手的名稱,所以她一直沒敢展示給林異看,但如今還是被林異看到了。


    “你想死嗎?!”她咬緊了牙關,齒縫之間擠出殺氣騰騰的字眼,並遣散了手中的球棒,“你敢胡說八道,我就跟老大打小報告,說你在班主任的麵前果奔,然後騙她給你穿了別人的衣服!”


    “啊?”林異一個趔趄,心說我靠不是吧,你這造謠精度自帶鎖頭的嘛,這麽準?


    “呃……我其實什麽都沒有看到。”林異趕緊正經地說道。


    他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的本意其實是想用幾句話來轉移一下李慧鳶的注意力,將她的注意力從這些狂信徒的身上轉移到自己的身上,但沒想到李慧鳶詭異的女人邏輯忽然作祟,讓他冷不丁地搬起石頭砸了一下自己的腳。


    他掃了看一眼手表上的時間,接著牽著李慧鳶的手,緩緩跟上了那位狂信徒的腳步。


    ……


    x023年5月10日,9:42,教學樓「禁忌區域b-5f」。


    稀薄的白色霧氣彌漫在整個迴廊裏,斑駁脫落的牆皮,猶如一片片腐朽的鱗片,似乎隨時都會簌簌掉落。


    林異跟著狂信徒路過了一個教師辦公室,他抬眼掃了一眼門牌。


    「教師辦公室(b組15班)」


    “這裏曾經是開放的吧?”林異出聲問道。


    前麵的狂信徒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不該問的,不要多問。”


    “這都不能迴答嗎?”林異又問了一遍。


    “你似乎沒聽明白。”那狂信徒徐徐不再向前走,而是徐徐轉身,神色冰冷,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語氣森冷無比,“我說了,不該問的,不要多問。”


    林異眉頭擰起,一步向前,不給那狂信徒反應的機會,天藍色氣息直接就像無形的波浪一樣纏繞上了手臂,緊接著他五指大張,直接像抓籃球似的抓住了那個狂信徒的腦袋,將它狠狠地拍在了手邊教室的牆壁上。


    「嘭——!!」


    沉重的撞擊聲,使得那狂信徒的腦袋都被壓扁了一些,一部分更是嵌入了牆壁裏,將那有著灰斑的牆壁都擠出了觸目驚心的裂紋,部分牆皮更是「簌簌」地碎落了下來。


    “你好像也沒有搞清楚狀況……”林異的語氣變得森冷了許多,“什麽該問不該問的,我問你的,就是該問的問題。你答得上來就說,答不上來就答不上來,廢話那麽多幹什麽?”


    “你……!!!”那狂信徒很顯然還懵逼著,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它想掙紮,卻發現林異的力氣似乎出奇的大,那一隻手就像是液壓缸一樣把它的頭頂在了牆壁上,現在死活扣不下來。


    “放我下來我就說……”那狂信徒艱難地說道。


    林異便鬆開了手,但忽然又感覺有些不爽,於是便又抓著它的腦袋砸了一下牆,這才把它放了下來:“說吧。”


    那狂信徒的臉上還掛著一些懵逼之色,要知道,平日裏誤打誤撞進入這裏的體驗生,或是一些被人“邀請”上來的體驗生,見了他也都是一副唯唯諾諾、擔驚受怕的樣子,這助長了他驕橫的氣焰,使得他一下子沒能從林異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帶著清澈且愚蠢的眼神的大學生形象裏反應過來。


    等他意識到不對的時候,林異已經拿他的頭發動兩次頭錘了……


    最關鍵的是,他挨揍了,邊上的那些同伴居然不為所動,冷漠得似乎這件事情與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這樣的一幕讓他意識到了,這些人也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死活,每一個都隻是在遵循“老師”的命令而已。


    那狂信徒趕緊說道:“這裏被修建出來,一開始自然是在運營板塊裏的……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就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那是一場災難,而且發生的年份也很早,大概要在10年前了……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林異是沒想到,這個狂信徒是真的賤骨頭,吃硬不吃軟,而且他也注意到了那些狂信徒的反應。


    這些狂信徒似乎並不介意同伴被挨打,但卻會因為他走得稍慢一些而出現情緒上的起伏。


    林異推測,這些狂信徒或許存在著某種“機製”,有個體的思想,但也有共同的行動目標,隻有當行動目標受到影響的時候,它們才會出現集體的行為模式。


    而這個目標,他猜測或許就是帶他和李慧鳶去某個地方,見某個人。


    或者還可以把這個目標延伸得更加宏觀一些,這些狂信徒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離開某個據點,比如教室,出來巡邏,然後把因為各種各樣的因素進入這裏的人鎖定住,用手段把這些人帶到某個地方去。


    隻要這些人還在前往它們的目的地,那麽就算掙紮一下也無妨。


    但如果表現出逃離的意圖,或許就會被它們采取強製措施。


    而林異通過一些動作,也幾乎無誤地驗證了他這猜想的準確性。


    好消息是,他現在反而安全的一比,他有時間從這個狂信徒的口中套一點甭管是真是假的信息。


    壞消息是,等待他和李慧鳶的危機,或許比預想之中的更加嚴重。


    說起來,他已經有些想念老默了,想念老默的刀,也想念老默那深厚的職業素養,那種一言不合就可以手搓燈泡的勿六基操。


    “你要帶我們去哪裏?”林異道。


    “找老師啊,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呃我是說……就在前麵的教室裏。”狂信徒意識到自己一開口就下意識地帶上了囂張的氣焰,再摸著那還扁著的腦袋,頓時就慫了一些。


    就連嘴角帶著的那個詭異的微笑,看起來多了幾分馬戲團小醜的那種委屈巴巴的感覺。


    “然後呢?”林異繼續問道。


    “然後……”那狂信徒說著,忽然像幽魂一樣一個拐角,飄到了教室裏去,“教室到了,還有什麽想知道的,進來就知道了……”


    “媽的……”林異看著開溜的狂信徒,忍不住暗罵了一聲,早知如此,剛才下手就得再狠一點了。


    眼前這個教室的門根本就沒有關閉,距離他們尚且有著一小段距離,林異並沒有急著進入教室,而是先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


    那教室的窗戶玻璃上布滿了裂紋,卻沒有碎裂,像是曾經曆過某種沉重的打擊,卻撐了下來一樣。


    「這就是防爆玻璃的含金量嗎……?」林異早就覺得防爆玻璃的設計是有說法的,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理解。


    手邊失去了那個狂信徒之後,周圍的霧氣似乎聚攏過來了一些,林異和李慧鳶每走一步,都可以揚起細微的土灰,牆壁上似乎也有著一些細密扭曲的裂紋,像是有什麽要從牆壁裏掙脫出來一樣。


    抵達教室門前後,林異先看了一眼門牌——b組15班,接著,才是帶著李慧鳶踏入了教室。


    踏入教室的時候,他並沒有感知到那種穿越門戶的感覺,他猜想這或許與教室的門本身就是開著的有關,如果是他親手擰開門把手的話,或許就會是不一樣的情況了。


    一進入教室,一股刺鼻的腐朽氣息立刻撲到了他的臉上,讓他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與此同時,一道道抱有強烈敵意的陰冷目光,也仿佛是架在他的脖子上似的。


    他沒有繼續向前走,而是留在教室剛進門的地方,順著那些目光迴溯了過去……


    教室裏的大致畫麵,很快被他收入眼底。


    整個教室依舊是階梯教室的設計,但桌椅卻殘破不堪,像是曾經經曆過了一場激烈而可怕的戰鬥一般。


    然而這都是過去式了,課桌上布滿了厚厚的灰塵,昭示著這裏的破敗來自於幾年甚至是十幾年前,到處散落的書本和紙張有的已經泛黃發脆,似乎輕輕一碰便化作齏粉。


    黑板上還殘留著未擦淨的粉筆痕跡,歪歪扭扭的字跡仿佛在說曾經的這裏有一堂還沒上完的課,在此刻看起來也顯得越發的詭異而遙遠。


    教室裏的氣氛可以用昏暗來形容,這裏不僅沒有光源,還彌漫著與迴廊外性質相似的那種灰白色霧氣,窗戶外麵是有光線的,但光線照射到教室裏需要滲透棉被一般厚實的雲霧,等到灑落到教室裏來的時候,隻有那稀稀落落的幾縷。


    而在階梯教室的中間區域,則可以用黑暗來形容,那裏仿佛是一片伸手不見的深淵,是整個教室最黑暗的區域。


    林異的心中忽然冒出來一個不合時宜的想法,不知道是不是長期接受魏亮熏陶再加上最近確實有些品鑒h漫過頭,他忽然感覺這個圖層的質感,有些像是絲襪……


    外麵那種彌漫著白色霧氣的區域就像是現實世界上套上了一條很薄白絲,越往教室裏去,絲襪越厚,然後變成灰絲,再變成黑絲,而階梯教室的中間處,就仿佛是被一條厚黑的絲襪套上去了一樣,像個劫匪的腦袋一樣,除了輪廓之外什麽也看不清。


    而在整個階梯教室裏,還坐著各種各樣的狂信徒。


    首先這些狂信徒全部都是“人”的樣子,但他們的服飾卻各不相同,就跟那些包圍了他和李慧鳶的狂信徒一樣,有的穿著有些破損的墨綠色藝術生同款的製服,有些則是穿著自己的衣服,還有些衣服都已經破爛不堪了,根本看不出是什麽衣服。


    林異如果沒有在教師辦公室裏更換製服的話,以他的那一套果奔裝,放到這裏來也不會有多少違和感。


    極有可能,那個時候的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狂信徒的氣質也說不定。


    而此刻,那些狂信徒們看著他的眼神,幾乎都是帶著強烈的敵意,少數不帶有敵意的視線,竟然反而是來自於那個黑絲……啊不是,那個猶如被厚黑絲襪所籠罩的中間區域。


    而此前猶如鬼魅一般飄忽進來的狂信徒,此刻就站在講台的下方,麵帶詭異的微笑看著他。


    在他的身邊,講台孤獨地佇立著。


    在台麵上,還擺放著一個破舊的地球儀,球體表麵的色彩已經剝落,經緯線也變得模糊不清,在霧氣中若隱若現,仿佛隨時都會破碎。


    講台上,還坐著一個女教師。


    「等等!是她……?!」


    看到女教師的瞬間,林異的瞳孔狠狠地收縮了一下。


    眼前那個女教師,不是別人,竟然就是他入學那一天跑出來迎接新生的詭異藝術女教師!


    同時,也是在教室裏和牧大賢發生口角,後來又在石橋上被牧大賢卸掉了一條腿,拿去投喂夜行種的那個詭異藝術女教師。


    並且……還是昨天晚上,他被老默帶著前往藝術樓去的路上,在進入歸海潮之前的荒蕪大地上看到的那個詭異藝術女教師!


    當他看到詭異藝術女教師時,忽然發現對方早已經在看他了,並且,他似乎看到了詭異女教師眼中那正在消散的訝異之色。


    “老師,我們捕捉到了兩個‘迷失者’。”那狂信徒一邊揉著自己被打扁的腦袋,一邊有些諂媚地衝著詭異女教師說道。


    迴應他這諂媚之色的,是詭異女教師從講台後凳子上起身之後的一套操作……


    隻見她伸手撥開了這個狂信徒,就像撥開了菜地裏一棵礙事的洋蔥。


    緊接著,她眉眼彎彎,蒼白的臉上帶著些陰氣的詭異微笑,一雙浮動著淡金色光輝的眼睛凝視著林異:“我們又見麵了……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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