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葉翩然不同,她和父母分離時已經大了,對父母的記憶很深刻。


    還記得父母慈愛的模樣,她看到門外站著的女人第一眼就不會認錯,這就是她的母親。


    葉翩然腿有些軟,兩方在各自家人的攙扶下,終於見麵。


    羅飛燕抱住葉翩然不住的喊「囡囡。」


    這是她十月懷胎生得第一個孩子,那時候她和葉關如油裏調蜜,生活雖然不算好,但兩個人還都年輕,葉翩然是她和葉關感情最深的時候生下來的孩子,可是十年過去,葉關已經死了,她的孩子都已經嫁做人婦,她這十年到底得到了什麽?又失去了什麽?


    羅飛燕現在雖然穿著綾羅綢緞,但看著葉翩然那張張開的臉,恍惚自己又迴到了初嫁人婦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她爹的頭七,娘死爹去,羅飛燕實在是撐不住投河想要自絕,眼睛睜開卻看到一個高鼻深目,混血的村民。


    羅飛燕認識他,村上的人都叫葉關雜種。


    因為他娘是老員外從塞外買迴來的小妾,生下他大出血而死,員外的正妻不容他,等到員外一命嗚唿,就把葉關從家裏趕了出去。


    羅飛燕記得小時候總看見葉關撿垃圾,一轉眼葉關都這麽大了,生得體格高大,一身獵人打扮。


    葉關那天剛打獵迴來,因為村民嫌棄他就在村邊自己搭了個茅草屋,卻順著河邊看到有人在飄,就把羅飛燕救了上來。


    兩人也經過一段尷尬期,但葉關性格開朗,遇到天大的事情好像都從不難過,羅飛燕在他的開解下漸漸走出傷心事,又愛上了葉關的性格,兩人對著大山成親,漸漸日子越過越好。


    可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隻找苦命人,一次又一次給與羅飛燕希望又破滅,但好在因為認識了葉關,羅飛燕終於變得堅強。


    她抱住葉翩然多年強忍的眼淚終於滴落,那張原本看起來養尊處優的臉上充滿了痛苦與高興。


    迴憶一件件襲來,就是羅飛燕高興也擋不住她身體的虛弱,她腦子一片眩暈,在暈倒之前,她隻氣若遊絲地說了句:「孩子,別擔心。」


    衛紅早有準備,隨著幹娘羅飛燕過來的還有一直照顧她的大夫,借了容家一間客房就把幹娘送了進去,經過大夫診斷隻是情緒太過激動,又沒休息好,等到醒過來就沒事了。


    大家這才都鬆了口氣。


    葉翩然不捨得離開羅飛燕身邊,容楚叫容荔過來照看著點,請衛紅去大堂坐。


    葉頌愁苦地蹲在門外,小腦袋瓜不知道在再想什麽。


    容楚把人叫過來,摸了一把葉頌的腦袋說道:「沒事,別擔心,」


    「哦。」葉頌眼巴巴盯著容楚看,容楚又彈了下他的腦殼,才給旁邊的衛紅介紹道:「這就是葉頌。」


    衛紅看他們舉止親昵,知道容楚對葉頌應該不錯,不然葉頌不會在容楚麵前這麽放鬆。


    她看著葉頌想露出笑臉,畢竟這以後也是她的弟弟,可是她老闆張臉早忘記自己如何笑了,這一笑,讓葉頌害怕地後退到容楚的身後,揪住她的衣角可憐巴巴的。


    容楚無奈,把人拉出來,讓葉頌去找吳氏去了。


    衛紅看著那小孩迫不及待地就走,抿緊了唇瓣,她其實是想和葉家兩姐弟搞好關係的,葉關和羅飛燕對她有大恩,她理應報答,對待他們的孩子要好。


    容楚伸手道:「衛將軍,請。」


    衛紅點頭,和容楚去了大堂。


    容楚叫人上了茶,兩人坐著卻都相顧無言。


    這事是與她們有關,她們卻又都不是當事人。


    容楚沉吟著品茶,第一次見了人不知道如何開啟話頭,還是衛紅先說了。


    「抱歉,未經傳信,就直接登門拜訪。」


    容楚心道,你還知道。


    但衛紅畢竟是上官,又殺人如麻,這可是古代不比現代,就是容楚是個知縣都要小心應對,不能招了上官厭惡。


    容楚一臉假笑,「怎麽會。」


    衛紅掃一眼就知道此人不悅,但她還是認真解釋說道:「事出有因,是我的錯。」


    容楚沒在意,卻聽衛紅繼續說道:「我可以答應你一件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情。」


    容楚這才慎重了點,她站起身作揖道:「不至於此,將軍也是為尋親而來,是我太過謹慎,沒有早點告訴夫人。」


    衛紅把容楚扶了起來說道:「以後你我也是自家人,不用這麽客氣。」


    容楚微笑,她這也算是攀了夫人的親戚,但話雖然這樣說,容楚也不敢得意,親兄弟都要明算帳,衛紅是武官她是文官,在昊元朝天生立場對立,但有了衛紅這句話,容楚心想她能幫自家幹娘尋親,應該會對葉翩然姐弟好的。


    容楚站起身說道:「那我就不客氣。」


    她又鞠躬道:「姐姐。」


    衛紅生辰比容楚和葉翩然都要大,叫聲姐姐並不為過,衛紅隻是淡淡頷首道:「嗯。」兩人這才重新坐下。


    衛紅承了情,就詳細問容楚一些葉翩然姐弟的事情,聽到容楚和葉翩然成親已有五年,兩人還沒有子嗣,雖然不當講,可衛紅隱晦地表示她可以為容楚提供名醫。


    容楚哭笑不得,又不知如何解釋,隻好扯到葉頌身上,聽到葉頌明年要考童生,衛紅當即表示可以幫他聘請大儒。


    容楚連連擺手道:「葉頌學得都是一些基礎,請大儒於他就是拔苗助長,反而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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