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紓說:“在龍脊山這道陣法之上,再設立一個新的陣法,返還大陸的靈氣,達到一個平衡,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不能直接將這個陣法衝破嗎?”豎亥問道。


    京紓搖搖頭:“這陣法中鎖住的靈氣,要超過整個大陸的靈氣,貿然衝破,人界不保,他們是受不住這些靈氣的。”


    豎亥神情複雜,若是人界受損,那他們之前做的一切都沒了意義。


    如今未修靈人群占據了大陸的三分之二多,如果龍脊山的靈氣被釋放出來,那這三分之二的人全都會死去,這片大陸將再無煙火氣。


    “我離開後,希望你們能繼續打理好大陸,連帶著照顧一下仙界,大陸修靈之人太少,為了再防止這些事情發生,是該擴大仙門,接收人界有天賦的學子入學了。”


    她現在明白了,平衡大陸的勢力,並不是一味壓製強大的一方,袒護弱小的一方。


    而是讓弱小的一方強大起來,而他們這些神在其中,起到的是阻止戰亂、維護大陸穩定的作用。


    “您要離開?”眾神捕捉到這個字眼,疑惑地看著京紓。


    京紓微微頷首:“新的陣法需要一個媒介,你們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將陣法支起來,如果沒有強大且穩固的力量,陣法就會倒塌。”


    “不行!”女媧一臉驚恐的看著京紓,她似乎明白對方要做什麽了,“你是要充當這個媒介?太荒謬了,你也隻是神主……”


    京紓平靜的說道:“可我的力量僅次於混沌。”


    “可是……”濁陰反駁道,“就算如此,神主作為媒介,就真的能將陣法支撐起來嗎?”


    “就是,除非再加上我們,這陣法才能穩固。”天吳雙手環抱,語氣有些惱。


    他有種被拋棄的感覺,要死一起死,若是隻犧牲神主,顯得他們六位護法豈不是懦夫?


    京紓笑了笑:“那如果我說,我是混沌呢?”


    眾神瞬間鴉雀無聲,滿臉困惑的看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畢方率先反應過來,她驚叫一聲:“你是混沌?”


    京紓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當即亮出混沌印記,她的額頭出現一道金色的、大陸板塊印記的圖騰!


    刹那間,整個大陸的雲層變成了金色。


    眾神下意識就要跪下,他們麵上震驚,盯著京紓額頭上的圖騰,一張張臉上嚇得毫無血色。


    “難怪混沌失蹤了這麽久,原來您是混沌!”


    京紓擔心他們誤會,便將她和神主換身份的事情說了出來,眾神臉色變了又變。


    “所以,您還是混沌。”


    京紓點頭,安慰道:“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作為媒介就會死,挽救這個大陸,同樣也是在救我,而且用不了多久,我就會伴隨這個大陸新生的。”


    眾人心中還是惴惴不安,京紓說的這麽輕鬆,他們總覺得這是她想出來安慰他們的辦法。


    “用不了多久是多久?一百年?一千年?還是一萬年?”


    京紓想了想:“不用那麽久,就是我睡一覺的事,三年、五年、最多不超過二十年。”


    對於這個結果,眾神還是能接受的,但他們依然覺得京紓是在騙他們,故意安撫他們。


    京紓也看出他們心中的疑慮,她抽了抽嘴角,一臉無語的說道:“我還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你們不成?”


    眾神半信半疑的看著她。


    京紓幹脆直接發誓:“我說的若是有假話,就讓神令劈碎我的肉身!”


    一道金光從她身上飛出,直衝天上而去,立誓達成,可天上依舊是金光無限,一點風聲都沒有。


    眾神這才信了她。


    “快動手吧!”


    京紓已經迫不及待了,她能迴去睡個漫長的覺了。


    這次閉關,等醒來後,她將成為所有宇宙中最強、最獨一無二的混沌。


    她能帶著整個大陸在宇宙裏橫著走了!


    十世曆劫,不白去。


    而且店鋪的事情她都已經跟三長老打點好了,嶺南日後會成為大陸上最富饒的地方,到時候所有進賬,一部分交給京家,一部分由三長老再用去置辦產業。


    三長老他們有了她給的古籍,又有靈泉水淬煉,再活個一百年都不成問題。


    一切都被她安排的明明白白,除了雲昭國的小龍蝦,隻能等她醒來之後再去吃了。


    還有魔界的教徒們,也需要等她醒過來,到時候複活他們,那不是自己揮揮手的事嗎?


    至於青瓷、神凰和女鬼,讓他們在琉璃仙境再享福幾年,有吃有喝,靈氣還充沛。


    就是京紓有點擔心那女鬼會因靈氣太充沛,練成鬼修,不過好在它心思純淨,沒有邪念,應該不會走到那一步。


    眾神老老實實地幫她布置陣法,可是一想起來有好多年不能再見到京紓,他們情緒很是低落。


    當晏淮之趕來時,京紓已踏入了陣法中。


    從天邊的雲霞變成了金色時,遠在武信侯府的他就察覺出不對勁了。


    他雖然想起了所有的一切,但是他的靈氣還沒恢複,氣運也沒有迴歸。


    從武信侯府到龍脊山耗費了他太多靈氣,即使他是先天靈體,一時間也有些供應不上,身體搖搖欲墜。


    “師父!”晏淮之朝著那抹光芒中衝去,被據比一下子攔住。


    晏淮之身上的氣息太過於強悍,一時間據比險些被彈飛,好在其他幾位神相繼衝上來,將他死死按住。


    “這是大人自願選擇的,你可不要破壞了陣法,否則一切都功虧一簣了!”


    “什麽是她自願的?”


    晏淮之吼道,他脖頸處青筋暴起,眼眶微紅,聲音裏帶著些哽咽,“一次還不夠,次次都要丟下我,我成全她,誰成全我?”


    倏地,眼前的金光猛然消失,陣法凝成,連帶著裏麵的小人也不見了蹤跡。


    晏淮之氣的一口氣沒提上來,硬生生吐出一口血,緊接著便暈死過去。


    *


    “替我管理大陸很累嗎?”


    晏淮之記得,幾萬年前前,她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他說不累,替你打理這大陸我甘之如飴。


    可或許他真的不適合當一個管理者,他手下的六位真神,以及六界之主怨聲載道,從作為宇宙太初開始,太多的勢力想要推翻他,接替他。


    但他從不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他可是這宇宙中最強的存在。


    於是他殺了那些覬覦他位置的混沌,留下那些大陸上的人類、魂魄,被他一一送到了一個很努力生存,不喜鬥爭的混沌那裏。


    他太想要做一個普通人,從他擁有意識開始,就漫無目的的奔走在宇宙中,看著大大小小的大陸不斷推演。


    他發現自己可以掌管和定義這些大陸,可以穿梭在各個界麵裏,觀察那些人類、鬼混、仙神、魔獸的生存。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最強的,他一直都是這麽覺得,直到他厭倦了一切,下定決心要罷工,去投靠那個口頭上說要收留他的混沌時。


    那時,秩序出現了,秩序告訴他,宇宙太初的確是最強的存在。


    而秩序,它不是靈體,而是一道虛無,是規縛宇宙太初有自我意識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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