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夏.順二軍於延安府展開了第一場大型會戰,雙方參戰兵力近十萬,其中順軍約六萬人,馬兵占一半的數量。


    李自成與張獻忠一樣出身於流寇,兩人都很重視騎兵,以及軍隊的機動性,這是在曆年被明軍圍剿的情況下得出的經驗,這些年裏大順吸納了不少明軍騎兵,又收攬了不少榆林邊軍,故而騎兵的數量非常龐大。


    當然,順軍對於騎兵的要求比較低,隻要騎著馬都算騎兵。


    夏軍這邊,徐晉一路打過來並未有太大損失,故而總兵力依舊維持在三萬左右。


    開戰之初,李自成先是擺出最為擅長的三堵牆戰術,他先是令三萬馬兵列成三排隊形,又在其後布置了三萬長槍步卒,隨著闖王的一聲爆喝戰鼓響起,接著第一排的一萬騎兵開始邁著小碎步,向對麵的夏軍殺去。


    這時,夏軍的步戰炮已經紛紛開火,朝著迎麵而來的敵騎轟擊,隆隆炮聲中順軍騎兵接連倒下,但他們不愧為老營精銳,紀律性極強,依然能夠迎著炮火向前衝。


    “換陣!”


    見此情形,夏軍戰列線上的士兵在各軍官的命令下立刻組織起了空心方陣,此陣型是專門對付騎兵的,快速變換陣型也屬於日常訓練之一。


    於是原本的一長條戰列線片刻後便轉換成了十幾個空心方陣,相互間隔約十步的距離,故意留下通道讓敵兵進入。


    順軍一方率第一批騎兵突擊的乃是劉宗敏,他此刻正在顛簸的馬背起伏不定,見到這夏軍的隊形竟轉變如此之快,頓時大吃一驚,但更讓他疑惑的是,這種空心方塊狀的戰陣似乎還從未見過。


    大順與大夏之前還從未交過手,再加上李自成在情報係統方麵不是很重視,因此夏軍的各種戰法對於順軍來說都比較陌生,不光劉宗敏覺得奇怪,就連李自成自個眼下也是驚疑不定。


    “這是個撒麽...”


    闖王眉頭擰成了疙瘩,臉上的表情極為凝重,這三堵牆戰術的核心便是,前者反顧.後者殺之,見久不勝則馬兵佯敗,後麵的三萬步卒則集群突刺,然後馬兵再趁勢從兩側包抄迴擊,形成內外夾擊的戰術目的。


    因此劉宗敏這一萬騎兵是注定要退的,李自成並沒有指望就靠這點人就將夏軍衝散,兩人的目的是稍微交一下手便後撤,吸引敵方的步兵或騎兵追擊,而這個時候,後方預留的第二排騎兵則迎麵殺去。


    戰場上塵土飛揚,順軍的第一波騎兵轉眼已衝進了夏軍迫擊炮的射程,這時雙方僅有百五十步,對著騎兵而言片刻便能抵達,可正是這個時候,空心方陣中的那些步炮手們開始發力,一顆又一顆的迫擊炮彈雨點般的砸在敵騎中。


    火光四起,破片橫飛,上百門射速極快的迫擊炮頓時給劉宗敏部帶來了大量的傷亡,然而最主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人家用的什麽炮,威力大不說還能打這麽快。


    不行啊,再這麽玩的話佯敗就得變成真敗了。


    劉宗敏顧目四望,發現身邊的不少弟兄皆被炸倒在地,他心中一陣擔憂,再看見夏軍空心方陣時已然頭皮發麻,因為隨著距離接近,那層層疊疊的火銃就更加清晰了。


    於是接下來出現了令所有人預料未及的一幕,就在這輪迫擊炮打完後,夏軍士兵已經嚴陣以待時刻準備放銃之時,劉宗敏卻帶著騎兵拐了個彎跑路了。


    “這家夥還挺機靈,知道衝進空心方陣便是送死。”


    徐晉見狀有些意外,而另一頭,正在觀察戰況的闖王李自成卻氣的不行,他的腦袋上的大氈帽摘下後狠狠的摔在地上,叫嚷著要將劉宗敏這狗東西給法辦了!


    不過沒多大一會,劉宗敏便已親自跑來請罪。


    “闖王,非是咱貪生怕死,你是沒看到夏賊的銃陣有多犀利,我剛才一合計後嚇了一跳,若是就這麽衝過去少說也得報銷兩三千弟兄,最終能迴來一半人就算好的。”


    劉宗敏的第六感很強,他雖然也是頭一次遇見這種古怪的戰陣,但根據他多年的經驗來判斷,這種空心方陣是極克騎兵的,衝進去後便會被分割成無數小隊,然後被敵方以局部優勢兵力不斷收割。


    “操!你他媽的...”李自成歪著大嘴指著劉宗敏罵罵咧咧,但同時他也明白這個老兄弟說的有道理,此人一向作戰勇猛,驟然後撤自有他的道理。


    “罷了,看來咱這三板斧對付官軍還行,遇見這夏軍還是不夠看啊。”


    李自成眼中閃過一絲擔憂,這三堵牆戰術正是他從榆林邊軍手裏學來的,這麽多年在對抗內地官軍圍剿時,以及收拾蒙古韃子時效果都很好,大多時候都能實現戰術目的。


    隻是這夏軍看上去的確銃炮極為犀利,再玩這種戰術的話,很有可能佯敗刹不住車變成真敗,然後導致後方軍隊陷入恐慌,最終全麵崩潰。


    無奈,闖王隻能換了個打法,讓那三萬步卒居於中,騎兵則布置在左右兩翼,然後親自上陣向敵方壓去。


    “闖王,沙場刀槍無眼,你還是留在後方督戰吧。”劉宗敏雖然跋扈,但他與李自成的感情還是很深的,也深知如果後者有個三長兩短,大順則頃刻間就會陷入大亂,於是連忙勸阻。


    “麽事。”李自成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不必再勸,接著他又對著這位老兄弟嚴肅的說道,“夏賊士氣高昂,火器又比咱們好得多,隻有我親自上陣才能讓兄弟們拚命呐。”


    “放心吧,老子打了一輩子仗,能傷到老子的銃炮還沒造出來呢!”


    就在順軍轉變隊形的同時,對麵的夏軍也已經主動發起了進攻,在徐晉的命令下,李定國率十幾輛步戰車編隊充當前鋒,這支半機械化部隊一馬當先,負責衝散順軍隊形。


    而在後麵則是大量線列步兵,兩翼又布置著胸甲騎兵及散兵保護,一旦敵方潰亂,這些騎兵便會果斷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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