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登相有些尷尬,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半晌後才辯解道,遇見幾百門火炮朝頭上轟,擱誰也得跑路!


    “誰跟你說我們有幾百門炮?”魏韜啞然失笑,直言對方是太蠢,區區五千人就想伏擊四倍之眾的夏軍,即使是那清酋黃台吉,也未必有這個自信。


    接著他詢問對方是否願向大夏投誠,將襄陽城附近的布防信息獻上,而方才還十分硬氣的惠登相此刻卻詭異的陷入了沉默。


    “要老子降也行,但我得輸的明明白白。”此人頓了頓後活動了一下關節,氣唿唿的問道:“白日的炮擊究竟是怎麽迴事,老子不相信你們能帶這麽多佛朗基炮,還能這麽快布置好。”


    “好,既然你想知道,就讓你看個明白!”


    魏韜稍加思索後,認為這迫擊炮也不怕被人學了去,這玩意的技術含量可是很高的,況且這家夥如今在自己手上,便讓他輸個明白又何妨。


    於是,在副將薛光武的帶領下,惠登相被兩名士兵押著,來到了一所普通的行軍帳篷中,裏麵正有十數名銃兵席地而坐的侃大山,見來人後連忙起身,恭敬的抱拳道:


    “見過薛將軍!”


    薛光武微微點頭,示意大家無需緊張,接著,他在帳篷裏掃了掃後鎖定在一處角落,那裏,一門迫擊炮的構建便被放置在幹草上,旁邊是一口簡陋木製炮彈箱。


    通常在戰時,夏軍士兵即便是睡覺也槍不離身,如果遇見緊急情況便能反應過來,平日在軍營,無論何時隻要響起衝鋒號,士兵便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帶著燧發槍集合,幾乎已經養成了條件反射。


    迫擊炮作為班組支援火力,並不歸炮兵部隊管轄,而是在步軍中有專門的步炮手保管,既類似於擲彈兵的存在,此物一經問世,擲彈兵這個兵種也將麵臨淘汰。


    “就是這玩意?”


    惠登相此刻眼珠子瞪得像銅鈴一樣,隔著兩三步的距離,在那對金屬構件上來迴打量,那個圓滾滾的炮筒他倒是能理解,這東西看上去比虎蹲炮的炮管要細的多.也薄的多,但長度卻是後者的兩倍,外麵紮著三五根鐵箍。


    至於旁邊那個模樣怪異的鐵板和鐵架子,就不知道是幹什麽的了,總之,惠登相實在難以相信,自己竟是敗在了眼前這其貌不揚的小炮身上。


    “竟不是佛朗基炮?”


    麵對此人的懷疑,薛光武並未多做解釋,隻是在微微一笑後,從那木箱中抓起一枚炮彈示意,此物沒有裝火帽的情況下,就算掉在地上也不會爆炸。


    “大夏從來不用那種劣炮。”


    薛光武略帶感慨的說道,閣下現在所看到的乃是我大夏迫擊炮,射速可謂一息一發,這就是為什麽,區區數十門炮卻能造成幾百門火炮齊發的威勢。


    “嗬嗬,看來時代要變了...”


    惠登相雖然不願相信對方的說辭,可今日卻是親身經曆過的,那種狂轟亂炸的火力覆蓋給他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他察覺到這種所謂迫擊炮,其實構造非常簡單,那怪異的炮彈興許會難造一些,但以大夏的富庶肯定也不成問題。


    夏軍本就火力強橫,如今又添一助力,這天下還有誰人是他們的對手呢。


    “罷了,惠某願降,襄陽城的城防及兵力布置我自爛熟於心,且取筆墨來,這就一一畫給貴方。”


    惠登相露出苦笑,他現在已經對左良玉沒有任何信心了,自家事自己知道,在這夏軍麵前,堅城襄陽又能扼守多久,城破,那是早晚的事。


    既如此,便隻好對不起左帥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數日後。


    襄陽城中的左良玉心情不太好,原因是襄王帶著幾個兒子喬裝打扮,欲出城逃亡,結果卻被軍士給發現了,此人惱怒之下,直接給了朱翊銘一個大耳光。


    “你...你!”


    “你豈敢!孤乃大明宗藩!皇親國戚呐!”


    “媽的,給臉不要臉!”


    一怒之下,左良玉也不裝了,直接將這群大小藩王給綁了起來,接著又霸占了襄王府,並順勢將這王府裏的金銀器.古董字畫全部充公,還派親信四處搜掘藏銀秘庫。


    本來嘛,此人雖然在事實上割據了湖廣北部三府,成為了貨真價實的軍閥勢力,但名義上,左良玉仍是大明的“平賊將軍”,為了謀求後路,他暫時也沒打算跟朝廷徹底決裂,故而對這城中的幾個藩王還算克製。


    隻不過經常勒索一番,要點銀子罷了,表麵上還是以禮相待的。


    可這迴朱翊銘竟帶一堆大小王逃跑,這是左良玉難以接受的,如今夏賊兵鋒直指襄陽,城裏的氛圍本就十分壓抑緊張,你他媽的藩王帶頭逃命,傳出去實在太影響軍心了。


    說實話,左良玉現在很為難,連他自己也有些想要發揮傳統逃跑藝能了,可又實在舍不得襄陽,這麽好的城池,普天之下難以找到第二個,最終,他咬了咬牙,決定賭一把,賭朝廷不會坐視不理,任整個湖廣落在夏賊手中。


    “報!”


    一員探馬急赤白臉的衝進王府,接著又朝承運殿跑去。


    左良玉此刻正坐在那尊屬於襄王的蟒椅上,微眯雙眼不知在琢磨些什麽,隨著那探馬連滾帶爬的進了殿,他便有些不喜的問道:


    “慌張什麽,好消息壞消息?”


    “稟報左帥,是壞...消息。”


    “一天天的怎麽盡他娘的全是壞消息?老子頭都要裂開了!“


    “說吧,什麽事。”


    那穿著鴛鴦戰襖的探馬噗通一聲跪下,帶著哭腔叫道:“惠將軍...惠將軍他全軍覆沒了!”


    左良玉頓覺唿吸困難,身子竟一陣發軟,從鬆軟的椅子上緩緩滑坐在地上,他脊背斜靠在椅子腿上,保持著癱軟的姿勢久久無言。


    這下完犢子了...


    惠登相的失敗讓左良玉如遭雷劈,但緊接著,當那封由心腹愛將親書的勸降信被呈上來之後,對此人的心靈更是重重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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