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約半刻鍾的時間,蘇念抱著空空的坩堝,一臉憤懣地迴到教室。


    “怎麽樣?”邁爾斯完全是一副看熱鬧的態度,好整以暇地勾了勾唇,“他們喝了嗎?”


    “喝了,”蘇念黑著臉說,“現在他們應該在去醫療翼的路上吧。”


    盡管狠狠地報複了弗雷德和喬治一頓,她還是有些不太高興。


    早知道,她就應該在哈利提醒她的時候,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不給那兩個可惡紅毛狗一絲的可乘之機。


    因為一時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蘇念早就忘記了是自己先招惹他們兩個的。


    冷靜下來一想,又忽然覺得有些無趣。


    真是的,又浪費了一上午時間……


    “好了,別生氣了,”邁爾斯慢慢地向蘇念靠近,從她的手裏拿過坩堝,“我陪你再熬一鍋魔藥。”


    蘇念疑惑地仰起頭:“可你不是要去打球嗎?”


    “偶爾一次不去也沒什麽關係,”邁爾斯笑著說,“反正我在球隊的位置是守門員,少了我一個也沒什麽影響。”


    ……


    晚上十一點半,斯萊特林寢室,臨床的女孩已經進入了夢鄉,蘇念慢悠悠地爬下床,從口袋裏摸出兩個小玻璃瓶。


    每個玻璃瓶都貼著標簽紙,不會弄混。


    想了想,她打開那個貼著“增齡劑”的瓶子,小小的喝了一口。


    邁爾斯說一滴藥水可以長大一個月,如果要長大到十八歲,差不多是四毫升的量。


    其實,配置增齡藥水並不是蘇念一時興起,她本身是個成年人,雖然又經曆了一遍從小長大的過程,但心智卻沒受到什麽影響。


    她還是更喜歡自己長大後的樣子。


    “而且,大人看到了也會喜歡的吧。”蘇念對著鏡子喃喃自語道。


    她將裙子變成合適的大小,又隨手打包了幾件行李,再次踏上了一千年前的旅途。


    “大人!”迴到那個熟悉的地方,蘇念張開雙臂,第一時間便朝著梅林撲了過去。


    “砰”的一聲。


    她被梅林一巴掌拍飛到了床上。


    想象中熱情的擁抱,親切的唿喚全都化為了泡影。


    蘇念一時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是做錯什麽了嗎?


    “念念?”梅林驚愕地看著一夜之間長大成人的女孩,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是你嗎?”


    “是主人,”奧狄斯鼻翼翕動著,將臉貼在蘇念的手背上輕輕蹭了蹭,“味道是一樣的。”


    蘇念有些嫌棄地把手挪開,又瞬間被一隻寬大的手掌給握住。


    “念念。”梅林討好地望著她,把她的手放在掌心裏輕輕摩挲著。


    蘇念試圖把手拽迴來,可試了幾次,都沒有拽動。


    “剛才為什麽打我!”她賭氣似地問。


    梅林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堅決不肯承認沒有第一時間把她給認出來,隻說有些不習慣她長大後的樣子。


    “是因為我長得太醜了嗎?”蘇念躺在少年的懷裏,難過地吸著鼻子。


    “不醜,”梅林低聲哄道,“念念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孩。”


    蘇念不信:“你一共也沒見過幾個女孩呀,那些侍女你平時看都不看的。”


    梅林笑了笑,將她放在床上,又給她蓋好被子,自己蹲在床下,仰頭望著她。


    “大人不抱我了嗎?”蘇念有些小小的鬱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梅林見到她以後,似乎變得有點不太開心。


    “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因為喝了增齡藥水,”蘇念把頭藏進了被子裏,聲音顯得有些沉悶,“過幾天就能變迴去了。”


    “原來是這樣啊,”梅林鬆了口氣,“我還以為——”


    “以為什麽?”蘇念又把頭冒了出來,蒼白的臉頰泛起兩團薄薄的紅暈。


    “沒什麽,”梅林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那我暫時就先不抱你了。”


    蘇念一時語塞,竟找不出什麽合適的話來反駁。


    是啊,她現在長大了,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和梅林貼貼了。


    她看著梅林把他的被子抱到地上,準備和奧狄斯一起打地鋪,委屈地衝他喊道:“可我想跟大人一起睡。”


    “你原來不是最討厭和我睡在一起嗎?”梅林對女孩的挽留不為所動,他吹滅了房間裏的蠟燭,走到床邊,吻了吻女孩的額頭,“念念乖,等你變迴去了,想讓我怎麽抱你,我就怎麽抱你。”


    夜色靜謐,月光流照。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終於傳來了一陣細微的鼾聲,床下的兩個男人頓時鬆了口氣,摸索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大人為什麽不和主人一起睡?”奧狄斯不解地問,他是個吸血鬼,不需要睡眠,每天躺在地板上也隻是裝裝樣子。


    “我不能,”梅林輕聲說,“因為我明知道她身體裏的靈魂不是一個孩童——在她還沒有長大的時候,我還能找到理由欺騙自己,可以偷偷抱一抱她。但是現在……”


    他深吸一口氣:“如果我再這麽做,就是在占她的便宜,那實在是太卑劣了。”


    奧狄斯聽了,疑惑地皺了皺眉:“可是主人她想要您。”


    “咳……”梅林臉一紅,倉惶看了奧狄斯一眼,“可是她本質上還是一個小孩子。”


    “我不明白,”奧狄斯將下巴抵在膝蓋上,望著不遠處那個模糊的身影,喃喃道,“那大人和主人什麽時候才能在一起呢?”


    “你很希望我們在一起嗎?”梅林輕笑著問,“那你不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奧狄斯沉默了片刻:“果然什麽都瞞不過您。”


    梅林走到床邊,用手指輕輕撫摸著女孩的睡顏:“奧狄斯,我教你魔法,是希望你強大起來,有朝一日,能代替我……去守護她。”


    “為什麽?”奧狄斯苦澀地問,“主人隻喜歡您,您不能離開她。”


    “不是我要離開她,”梅林苦笑著說,“你知道,念念來自未來的時空,她不可能留在這裏。”


    “可您的壽命也是無限的,您總會等到她的!”


    “壽命無限就一定不會死嗎?”梅林憂傷地說,“從她選擇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在她的時空裏,我早已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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