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說的是:“夫妻一體,我走了,你母親在這世上便又是孤身一人,除了你她再無依靠。你務必要照顧她周全。”


    可結果卻是,母親勤勤懇懇操持一切,將他護在翼下,讓他全心攻讀,沒享著他一天的福,便仙去了。


    母親去世時,念叨的全是他,說:“我這番去了,你便真是孤身一人了。本該走前為你娶妻迴來,可到底是辦不到了。娘知道你心氣高,但俗話說,患難見真情,願在你落魄之時與你相伴,不離不棄的,才是能攜手一生的良配。”


    他想到了與李妍娘的這樁婚事。


    之所以選擇成婚,不就是選擇了共患難嗎?


    成婚第二日,他名聲便跌倒了穀底,可她卻沒有借機擺脫,反而不惜抹黑自己的名聲來助他脫困,不管她為的是什麽,也總歸是做到了真心以待。


    他不是癡傻之人,自是看得出她打著交易的幌子之下的用心。


    可她到底藏得太深,他看不出她是否有動情。


    於是執意從她口中問出,他若是科舉落榜,她會如何。


    若真隻是交易,她已借他之便離開了滄州城,又已遵循諾言照顧他到秋闈,得了他的許諾,兩人的這樁婚事,便已沒了繼續下去的必要,隨時都能結束。


    可她卻說,要再陪他三年。


    她的臉,那一瞬間莫名地與母親重合在了一處,他想到了對母親的虧欠,想到了父親說過的夫妻一體,固執地將她擋在心門外的那堵牆,瞬間便崩開了一條大大的口子。


    就是她了吧!


    這世上,除了母親,應當再沒有哪個女人會這般盡心對待一無是處的他了。


    他的妻。


    他的!


    【目標好感度+2,當前好感度95……】


    袁婧緊閉的眼瞼忽地微微一顫,便恢複了安詳。


    獨占的念頭從於江腦海裏升起的瞬間,他的身體也跟著燒了起來。


    他下意識地收攏手臂,將偎在身側的柔軟身軀一寸寸地深深壓緊胸口。


    唿吸不受控製地漸漸變得粗重起來,他低下頭,將臉埋進了那泛著馨香的白嫩肩窩。


    嘴唇輕輕地觸到了一片微涼的細滑,正想著深吸口氣,吮上一口,陡然間,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砰地一聲,他已滾下了床。


    他竟然被自家娘子一腳從床上踢下來了!


    於江仰躺在地,錯愕不已地看著屋頂,胸口上這時才感覺到了沉沉的悶痛,還有滾下床時撞到的腰,也一陣陣地抽痛著,讓他連起身都不做不到。


    差不多挨了盞茶的功夫,他才扶著床沿,顫巍巍地爬起了身,看著床上依舊睡得香甜的人兒,心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這般不安分的睡姿,和她的性子倒是挺像的。


    她這全然是無心之舉,讓他想同她計較都拉不下臉來。


    心裏憤憤地腹誹著,等明兒起來定要和她好好說道說道。


    可重新躺下去的動作,卻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再輕易碰她分毫。


    燭火熄滅,屋內窸窣聲漸止。


    直到身邊人的唿吸變得平穩緩慢,袁婧才睜開眼,輕輕眨了眨。


    黑暗中,那雙眼閃著冷冷的寒光,滿是譏嘲。


    於江為什麽對她態度大變,她是沒看明白,但剛才他的舉動,她卻是看明白了。


    那濃濃的占有欲,讓她想忽視都不行。


    他終於是接受了她是他妻子的身份,但卻大男子主義地將她視為了自己的所有物。


    整個社會格局造成的男女地位的不平等,她無從置喙,但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她卻沒那個好脾氣聽之任之。


    就算不是她,以宿主本身的條件,也不是非他不可,哪能就這麽讓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宿主的死腦筋,有了她的附身影響是不用擔心了,但於江此人,還有待好好調|教調|教!


    袁婧涼涼地笑著,閉上了眼。


    於是,這一晚,於江被從床上踢下去了四次。


    折騰到了下半夜,身邊的人才總算是消停了。


    他卻怕睡到一半又被踢下去,迷迷糊糊地一直沒睡沉。


    等他終於熬不住地徹底睡了過去,卻似乎是才閉眼,就被身邊傳來的動靜猛地驚醒了。


    窗外,天才蒙蒙亮,身邊,袁婧坐起了身,抱著半邊被子,羞澀又不安地看著他。


    “相公……”袁婧眼神在他眼下那一片淺淺的青黑上溜了一圈,神色擔心又愧疚,“妾身昨天太累了,才沒等相公睡下,就先睡了。是不是妾身睡姿不佳,擾了相公安寧?還是,相公不慣與人同睡?”


    不等於江迴答,她便又懊惱地道:“是妾身考慮不周!妾身今日便去尋房東,看可否在屋中再加一張塌。”


    於江腦子一陣陣的脹痛,她說了什麽,他實則隻聽進去了三四分,可那輕柔的聲音或急或緩地傳進耳裏,他心中慪了一晚上的火,竟不知不覺地消了下去。


    “不必了,我隻是,認床。”他說著,不自在地閉了眼,翻了個身,“你先起吧,我再睡一會兒。”


    沒聽見應聲,但片刻後,他感覺到一道輕淺的重量,從身上迅速地越了過去,接著,腳步、開門聲,院子裏忙碌的各式聲音接連響起。


    他應該覺得吵的,可聽著聽著,竟就睡了過去。


    這一天,於江破天荒地睡了迴懶覺,一直到日上中天才起身。


    兩個人誰都沒把這當迴事,午飯後,一切又是往常一般模樣。


    可等到晚上臨睡前,於江就見袁婧扛著一張半舊的美人榻進了房,輕輕巧巧地放在了牆邊。


    “你這是做什麽?”一股無名的怒氣湧了出來,於江緊皺著眉,死死瞪著那張塌。


    “睡呀!”袁婧不知從哪裏又拎了一套被褥出來,一邊往塌上鋪,一邊頭也不迴地答道,“這邊條件簡陋,床太小,相公又認床,妾身想了想,還是不與相公擠在一處的好。秋闈在即,相公早日適應,也好多幾日時間備考。”


    她這般全新全然地為自己著想,他又哪裏拉的下臉麵提什麽夫妻本該同床。


    於江隻覺得一股久違了的憋悶再次沉沉地堵在了胸口。


    這一晚,無人攪清夢,於江卻依舊輾轉到了下半夜才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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