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奔向汀州,路上遇到了幾次慶王的人。


    隻不過興許是這裏距離上京遠,這些人沒有之前查的嚴。


    陰差陽錯的,倒是被兩人給糊弄過去了。


    隻是離汀州越近,香凝心中的那股異樣就越發重。


    聽成華說,裴宴之假借抗旨的名頭,被皇帝流放。


    但實則,他卻是在半路上,拿著密令召集兵力,繞道來了汀州。


    陸永康的王妃劉氏同汀州就有些關係。


    劉氏的表哥是汀州當地有名的世族,陸永康選擇在汀州做些什麽,也是情有可原。


    不然他也不會將陸嘉敏送來汀州。


    隻是陸永康在汀州做了什麽,裴宴之並不知道。


    那日任輝傳出消息後,裴宴之立馬便派人去攔截了消息。


    所以汀州此時的事情還沒傳出去,也給了裴宴之時間去準備。


    兩人一路風餐露宿,終於踏入了汀州地界。


    香凝的心跳愈發急促,那股莫名的不安如影隨形。


    汀州這個地方同他們所熟知的地界還有些不同。


    他有內外兩城,裴宴之如今所處的便是外城的城郊。


    任輝死時,他帶走了他書房的許多東西,這些東西多多少少都能證明慶王的罪證。


    將來拿到上京,全都是處死慶王的東西。


    “爺。”


    這日,裴宴之正和人在商議事情,突然聽到成華的聲音。


    他轉過身去,視線卻是越過成華落在了站在外麵的香凝身上。


    見狀,成華上前解釋了一番,而後道:“姑娘留在淩安實在不安全,所以我便私自做主帶姑娘來了。”


    聞言,裴宴之隻是嗯了一聲:“先下去吧。”


    隻見他擺擺手,讓周遭的人都先退下。


    這群人點點頭,紛紛離開了這裏。


    裴宴之看著外麵的香凝,抬步走出去。


    成華見他連鬥篷都沒穿,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衣裳,連忙拿起一旁的鬥篷追上去。


    “阿凝。”


    站在門口的香凝聽到熟悉的聲音,頓時愣住。


    她側過身,目光對上了裴宴之看來的視線。


    “裴大人。”


    香凝俯身行禮,她的眼眸中滿是疏離和客氣。


    好似裴宴之於她而言不過是一個再陌生不過的人。


    可他的眸中,卻滿是洶湧的愛意,是翻滾而又熱烈的期望。


    “抱歉,沒想到會連累你。”


    裴宴之在香凝麵前停下腳步,出聲說了一句。


    他知道她什麽都沒忘。


    因為她若是不記得,根本不會同成華一起來這裏。


    雖然當初,他不過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才將成華留下。


    “大人收留我,我感激不盡,不算連累。”


    香凝對裴宴之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刀子一般,深深的刺在他心中。


    而且看香凝這樣,想必那封放妻書她也已經看到了。


    裴宴之望著香凝,心中五味雜陳,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被香凝冷淡的態度堵了迴去。


    他張了張嘴,最終隻是低聲道:“先進去吧,這裏風大。”


    香凝微微頷首,跟在裴宴之身後走進屋內。


    成華看到這一幕後,便自覺退下,帶上了房門。


    屋內燭火搖曳,映著兩人的身影,氣氛有些壓抑。


    她不言,他不語,屋子裏一時靜謐的可怕。


    “汀州如今也不算安穩,待查出慶王的罪證之後,我便帶你迴上京。”


    好半晌後,裴宴之才說出這句。


    他向來身居高位,多年權勢養成他孤傲的態度。


    這還是頭一次麵對人,會說這樣的話。


    隻不過他軟下的態度卻不能讓香凝的想法更改半分。


    “你早些歇息吧。”


    在看到香凝輕點頭後,裴宴之起身離開了這裏。


    走出房門後,他看著外麵的景色,深吸了一口氣。


    汀州地處南方,沒有淩安和上京那般寒冷。


    隻是他的心,卻仿若處在北方一般,寒冰寸寸凍結。


    此時上京的山寨中,段灼夜襲陸永康的軍隊,不僅成功阻礙了他的進程,也保住了山寨。


    他趁此機會采買了足夠山寨使用的東西,砍掉了最後一條上山的路。


    如今的山寨,易守難攻,便是陸永康尋到了地方,也絕對攻不上來。


    隻是段灼也受了傷,聞采芙聽老二說他傷的很重。


    本著吃穿都在人家這裏,再怎麽也要表達一下自己的關切,聞采芙便帶著東西去看段灼。


    “大當家,弄疼你了嗎?”


    不過剛到段灼的門口,聞采芙便聽到一道溫柔的女聲。


    她下意識的握緊手中的食盒,便要轉身離開。


    “聞姑娘?你這是去哪裏?”


    “大當家在會客,我不便進去。”


    沒曾想,聞采芙剛一轉身就遇到了前來看望段灼的老二。


    老二聽到聞采芙的話,撓撓頭:“寨子此時都進不來人,老大見……”


    話還沒說完,一個穿著桃粉色衣衫的姑娘哭哭啼啼的出來。


    看到門口的人,她神情更是委屈,很是怨恨的看了聞采芙一眼後跑走了。


    聞采芙眸中露出幾分不解。


    “別管她,她是寨子裏一個管事媽媽的女兒,一心想飛上枝頭……”


    老二說到最後,像是想到了什麽。


    聞姑娘剛剛說老大在會客,該不會……她吃醋了?!


    想到這裏,老二簡直是眼前一亮。


    聞姑娘若吃醋了,那就說明她在乎老大了。


    老二的猜測並非毫無根據,聞采芙看著那桃粉色衣衫姑娘離去的背影,心中的確泛起了一絲別樣的情緒。


    但她很快壓下這莫名的情緒,隨老二走進段灼的房間。


    段灼見她進來,眸中有什麽情緒一閃而過。


    隻不過傷口疼痛讓他麵色有些蒼白,整個人看起來,倒是不同於往常。


    聞采芙將食盒放在一旁,有幾分別扭道:“聽說大當家受傷了,我來看看您。”


    聽到聞采芙這番話,段灼微微挑眉:“你今日怎麽這麽乖巧?”


    往日裏見他,可沒什麽好臉色。


    今日瞧著倒是乖巧多了,像個閨秀了。


    “大當家這話是在譏諷我嗎?”


    “我可沒這麽說。”


    聞采芙別過目光,對著段灼留下這句。


    她還以為他已經傷重到起不來身了呢。


    “既然大當家無礙,那我就先走了。”


    說罷,聞采芙就要離開,但段灼卻是伸手拉住她,將她拉到了懷中。


    “說實話,我毀了你一樁姻緣,賠你一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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