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時間沒時間,你整天沒時間,女兒都這麽大了還是沒時間!你是要等她嫁人了才有時間嗎?”林巧兒一說就火起那種。


    葉靈覺得,自己不該再留在此地。


    “你們商量好了跟我說。”


    或許是葉靈的平淡,使得剛起的火苗熄滅了一些。


    可是等葉靈進了屋,外麵壓低的聲音仍然透過關閉的門隱隱約約的傳來。


    葉靈幾乎不用聽也能知道他們吵什麽……


    唉,她是不是有點涼薄?原主說要迴來對他們好的。


    可是要怎麽好?


    好好說話,不聽。


    做好的飯,不吃。


    說好出門,失約。


    還有什麽對父母好的方式?


    替他們賺錢?


    他們缺錢嗎?


    生活已經這樣了,再多的錢能給他們帶來什麽?


    忙碌吧。


    工作越多越忙……


    也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所以……


    葉靈還是盡自己的一把努力。


    “爸,媽,你們明天抽半天陪我去爬個山吧?”


    半天,總可以吧?


    正在針峰相對的人停止了爭吵,看著可憐中帶著點點委屈的女兒,很快就答應了。


    “那早點睡吧。明天我們一早就去。”


    雖然是臨時起意,但是如果不能陪足她整個假期,半天總可以吧?


    一一一


    葉靈選的山不遠,就在城郊,開車一個來小時就到了。


    葉靈昨晚又想了想,幹脆上山的時候來個午餐,應該會更有意義。


    野餐,父母還記得多久沒帶她去過了嗎?


    搜索記憶,應該是母親沒有工作的那一段時間,隻帶她來過一兩次山腳下玩,那時小得記憶都模糊了,而且那時的母親,不過是個帶路人一般,把她帶來,讓她自己玩……


    一個人玩,在哪不是玩?何況要周周轉轉到蚊子多的地方被咬哭?原主後來不去,也是那段記憶的緣故吧?


    葉靈收拾了一堆東西。


    “小語,你帶這麽多東西幹嘛?”


    “媽,我們上山的話,應該差不多中午了,到時我們的午飯在山上吃好不好?”


    “在山上吃午飯?”樂三生一皺眉。


    一旁的林巧兒馬上瞪眼:“你連個吃午飯的時間都沒有嗎?!”


    “不是,我,公司……有。”樂三生沒再反駁。


    “有就別廢話!難得女兒想出門一趟!”林巧兒似乎說每句話都需要揚高聲來說,除了對葉靈。


    “一大早的,你別嚷嚷行不行,別把大家心情都搞沒了……”樂三生扶扶眼鏡,盡量心平氣和的勸道。


    “我……!”


    “媽,爸說得對。要是沒出門又吵,我們幹脆別去了。”葉靈也不是想幫誰,有時候不製止的話,真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兩人隻要有半句不對,就誰也不誰讓誰的那種。


    難得今天的父親有這樣的覺悟,她就表下態。


    林巧兒抿嘴看著兩人,最後還是把臉放了下來:“好,聽小語的。”


    葉靈卻乘勝追擊:“先說好吧。這一路,就這半天的時間,你們能和平相處嗎?有什麽話就好好說,不能好好說的就留著下午或者明天再說。不要再當著我的麵吵起來,可以嗎?”


    趁他們還聽得進去,葉靈先立點規矩。


    兩夫妻對望,不約而同的撇開臉去。


    “如果不能做到……”


    “可以。”


    “能。”


    兩人總算達成了共識。


    “那行,出發吧。”


    一一一


    葉靈看著前麵的兩人,一路沒有說話。


    父親開車,母親很習慣的就坐進了副駕駛室。


    她自然就是在後座。


    這樣的坐法,不宜聊天。


    一個多小時,除了母親偶爾的幾句問話,都是沉默。


    看得出,他們都是在忍耐。


    其實他們是可以忍的,不是嗎?


    隻要沒吵就好。


    葉靈也不受影響。


    到目的地的時候,太陽竟然出來了,溫暖的照在人身上,周圍景色也不錯,空氣清新怡人。


    連父親也深深的唿吸了一大口氣。


    “環境不錯。”


    葉靈笑問:“爸以前沒來過嗎?這麽近。”


    “以前……”樂三生看看一旁的林巧兒,見人家對他不理不睬,有些含糊的應道:“有來過……”


    “他怎麽會沒來過?前年他們公司還來這邊搞活動……”林巧兒在搬東西,語氣不善。


    “搞活動?是周年慶嗎?”葉靈裝作聽不到母親那帶著諷刺的話,看著父親問道。


    “也不是……”樂三生也幫忙拿了些東西,鎖好車,跟在葉靈旁邊,“是公司組織的一次聯誼活動,公司裏的年輕人不少,有一些還沒有對象,所以……”


    “所以你也玩得很開心!不是嗎?”


    “林巧兒!”


    仿佛有什麽事是不能提的……


    “我們不是說好了不吵嗎?”葉靈在中間輕輕的說,也沒看誰。


    兩人同時停住腳步,瞪了對方一眼,林巧兒先行一步:“小語,我們不是吵……”


    “不是吵就別用吵的語氣,媽,老師也說過,語氣很重要,要是用錯了,表達的意思就不一樣了。”


    “是,小語……”林巧兒想安撫女兒。


    “媽,今天就開開心心的陪我,好不好?要是有什麽就憋著迴去再說,就這半天,好好玩一下。”


    葉靈也是夠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都是成年人了,約束一下自己不行嗎?還要她這個未成年整天提醒!


    “嗯嗯,都是他不好!我們不用理他,自己開開心心的玩就好了。”林巧兒想挽葉靈的手臂。


    葉靈停下來,讓林巧兒一頓,疑惑的看著她。


    “媽,吵架沒有誰對誰錯,一個巴掌拍不響,你看我有跟你們吵嗎?”


    連一個小孩子都不如,你們沒有慚愧之心的嗎?


    “小語,我跟你爸……”林巧兒想解釋給孩子聽,可是要怎麽解釋?真要把夫妻間的那些事都告訴孩子嗎?


    看看未成年的女兒,她怎麽能理解大人的世界有多難?就算有想法,也是孩子一般的想法而已……


    下意識的,她看向自己的丈夫,希望他開口說些什麽。可他卻像什麽事都不知道般,看向別的地方!如以往一般,她,跟女兒,對他來說都不是最重要的!


    有些火,從很久很久前就已經蓄起來,隻要一個點,就能讓她劈裏啪啦的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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