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家裏多了個人,葉靈表示一時有些不適應,特別是這個人完全占了主導地位。


    雖然沒誰讓她導。


    “外婆,我去地裏了。”小女孩拿著鋤頭往外走。


    “好。”老人邊應邊看向女兒,但女兒坐著完全沒有要動的意思。


    “阿娥,你跟小月一起去看看吧。”


    “坐車迴來累,今天就不去了。”齊娥翹著二郎腿,撥著一大早到鋪上買的瓜子。


    葉靈知道不用等她,便自己走了。


    出門時聽到外婆的歎息:“你怎麽不幫幫孩子去?……”


    “我這不剛迴來嗎?你是巴不得我累死是不是?!”


    葉靈本想折迴頭,但是折迴去會改變什麽?


    並不會。


    葉靈隻是越來越失望。


    她真的沒有見過那個母親會忍心讓自己還不到十歲的女兒去種地,然後自己在家等飯吃的,而且還不自己煮飯,等葉靈幹完大半天的活迴來,想著家裏有人,至少飯應該是煮了的。


    的確是煮了飯。


    就煮了飯。


    問她的時候說,“沒買菜我怎麽煮呀?”


    沒菜不會去買嗎?


    菜園裏種的各種菜不會去摘嗎?


    是沒長手還是沒長腳呀?


    還不如她和外婆一起過!


    幾天後,外婆也對這種生活感到困惑。


    “阿娥,你還打算出去嗎?”老人憂心重重的問。


    “不是要我迴來嗎?怎麽我迴來了又趕我走?!媽,你是嫌我在家吃閑飯了是不是?”齊娥玩著她的手機,每天開大音量的刷著各種視頻,一個人自娛自樂,迴來這麽多天,沒有哪一天想要跟老人搭把手。


    “媽不是這個意思…媽是說,你還年輕,想要做什麽事情都還可以做…”


    “媽,你要是不想我待在家裏你直說!不用找那麽多借口。”


    “阿娥呀,現在年也過完了…要出去的也、已經出去…你如果還是要外出打工的話……”老人努力的自己坐了起來,不遠處的女兒還在捧著手機在看。


    停了一會,老人又忍不住再勸:“娥啊,你在外麵是做什麽工作?、辛不辛苦?、要是太累的話就迴家裏來……”


    “迴家來做什麽?喝西北風啊?要是待在家裏能賺錢我們還用得著出去嗎?!”女人嫌棄的話脫口而出。


    “娥呀,現在小月種了點紫蘇……”


    “紫蘇能賺幾個錢?我們家就那麽點地,一年到頭能賺多少?一萬還是八千?就那麽幾千塊錢,還不到人家一個月的工資呢”


    “外麵的工資那麽高?”老人訝異了。


    “當然啦,不然你以為幹嘛個個往外跑?種田種地能有多少錢?雨淋日曬不說,還要買這個肥那個藥,不用錢呀?現在外麵的米到處都是,一個月一百幾十塊你要怎麽吃都夠了,何必這麽辛苦的自己去種啊!”


    老人一輩子沒出過城市,女兒說的這些她都不懂,就如她手裏的手機,雖然見年輕人玩過,但是到她眼裏,那是眼花了亂不知所雲。


    女兒這樣一說,她反而不知該如何勸說了。


    “那……”老人想問問女兒一個月有多少的工資,若真的有她說的那麽多的話,“阿娥,現在小月也長大了,要不…讓她跟你到城裏上學吧?、你總不在她身邊、也不好……”


    “啥?你讓我帶她出去?我說你是不是老年癡呆了啊?要我帶她去城裏上學,你知道城裏的學校有多貴麽?再說了,我連……”齊娥沒有把話說下去,霍地關了屏幕,看向老人的眼裏有些發狠。


    “再說了,她走了,誰照顧你?”


    涼涼的眼神,仿佛在說著一件與她完全無關的事。


    老人緩緩垂眸,心底一片寒涼。


    一一一


    葉靈並不知道家裏發生的事。


    陳春妹因為幫她鬆地,所以邀請她迴去吃午飯。


    不知道是不是沒有聽到消息,當陳春妹見到齊娥的時候,愣了神。


    認出人的時候,是一陣驚喜。


    不過是一人喜一人木。


    齊娥像不認識她一樣。


    “齊娥你不是吧?連我也不認識了啊?”陳春妹可能太過激動,竟然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一般。


    “怎麽會。”齊娥隨意的應聲。


    她的不冷不熱,終於被陳春妹發現,但陳春妹仍不死心,跟葉靈講著以前兩人相處的事。


    葉靈隻是哦哦的迴應著,但心裏真實替她尷尬。


    人家明明不想說的樣子。


    可是陳春妹還是想迴憶過往的美好。


    “都哪年的事了,還提它幹嗎?”齊娥始終把目光放在了手機屏幕上。


    葉靈瞄了眼,在刷視頻。


    身邊的母親,女兒,曾經的閨蜜,都比不上一個小視頻。


    陳春妹也終於發現了,轉移到跟葉靈聊天,仿佛不聊天會很尷尬一樣。


    葉靈邊做飯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迴著,但也不至於讓人尷尬。


    齊娥抽空瞟了一眼,發現兩人分工合作,一人下米一人洗菜,仿佛經常這樣一般,於是問:“春妹你經常來吃飯?”


    陳春妹一頓,想了想,應是。


    “嗬,你自己沒家嗎?怎麽有空天天往這邊跑?這裏吃飯不用錢是不是?你也好意思,這個家就剩老人和孩子了。”


    陳春妹想辯解,卻發現自己來的次數真的不少。


    “春嬸來幫我們地裏幹活,幹了一早上。”所以吃頓飯怎麽了?她現在來幫自己,自己再迴去幫她種紫蘇,自己家本來就種的比她多一倍,人家都不去計較,反而自己計較這一餐飯嗎?葉靈的語氣有些強了起來。


    “嗬,幫忙?沒收你的錢?”齊娥仍然用一副冰冷的語調。


    “沒有。”葉靈忽然覺得沒必要跟這種不分三七二十一就說話的人計較。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也沒有那麽大的便宜讓你賺,秦小月,不要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小小年紀就是容易相信別人!


    “是嗎?我倒是覺得,總比生而不養的好。”


    有些話一直忍著不說是不想傷害,但是人一直的不拿你當迴事,甚至認不清自己的位份,也就不需要再對她仁慈了。


    “秦小月!你是想造反了是不是?!有你這樣說你娘的嗎?!”齊娥瞪了眼,怒氣衝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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