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靈看到兩個小家夥驚恐的站起來,一臉無措的看著她。


    她皺皺眉,這聲音,應該是她們母親的聲音。


    果然,在門口往裏一看,看見了自己的兩個孩子!


    “你們在這幹什麽?!”


    “秦小月!好啊,年紀小小就會使喚人了是不是?叫這麽小的兩個小孩幫你幹活,你還是不是人啊?你自己的花生自己不會摘嗎?叫他們兩個來幫你!你看,你看看!……”


    陳氏抓起齊小花的手:“這麽小就幫你摘花生,這手都掰紅了!怎麽?你當他們是什麽?啊?這麽小,你想幹什麽!啊?我在家都沒叫他們做過!……”


    “阿姨,我……”


    “你什麽你!你現在就是在虐待他們兩個,我跟你說!你這樣……”


    葉靈發現自己根本進不了話,隻好聽她一直在吼。


    “你去叫你們家的死老太出來!問問她,這事要怎麽辦?!豈有此理,我在家那麽寶貝他們,來你家給你當苦力!今天你們必須給我個說法!xxx……”


    葉靈本來想忍著,但是越說越過份了好嗎?!


    “陳阿姨,你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哼!當然是賠錢!給工資!他們幫你做了那麽久!你給他們算工錢!”


    “工錢?”葉靈緩緩的合了下眼,深深吸了口氣!


    “我沒錢!”她們家的情況,村裏還有誰不知道嗎?周圍稍微有愛心點的,可憐她們的,還送個雞蛋呀紅薯什麽的,這鄰居的還不知道嗎?!


    “沒錢?!”陳氏把兩個孩子拉到身邊,瞪了一眼想說話的齊晚晟,順手一提,抓了大大一把花生苗,“拿點這個!”


    然後瞪兩個小孩:“以後不許來幫別人做勞工!這麽喜歡做迴家去做!聽到沒!”


    兩個小孩被推著出去!


    葉靈看她抓走的那一大把花生,怕是有一兩斤重!


    原主知道這個鄰居潑辣,所以一直很少惹她,剛才她也是想著讓她罵完不要吵到外婆,現在看來,是來占便宜的?!


    葉靈沒有追出去。


    憑她的力量搶不過陳氏,到時可能還會說更難聽的話傷害兩個孩子。


    齊晚晟一步三迴頭的離開她家,葉靈對他搖搖頭,這個時候跟他母親爭吵一點用都沒有。


    隻會更惹怒她。


    葉靈不是沒聽過陳氏打小孩的事。


    但在農村,打一頓是“正常”的事,不出事就不會有人管誰家打小孩。


    現在的她,沒有力量阻止什麽事。


    她衡量再三,直接關了大門,進到了屋裏。


    外婆一定是聽到了的。


    滿臉悲戚。


    眼角帶淚。


    葉靈收斂心緒,安慰的話說了又說。


    一一一


    來支教的是四五個大學生。


    村長通知了村裏的小孩都去學校上課。


    幾十個小孩。


    四年級是最高的,五年級以上是要到鎮上去上學。


    這對葉靈來說是前景堪憂。


    不過目前的關卡已經很難。


    所謂的村長來走了個過場,看到葉靈家裏的情況,像是才知道一樣,說了些好聽的安慰話,畢竟不是一個人來的。


    葉靈隻表達說自己不能去。


    “應該的應該的,情況特殊嘛。”


    又是一番長輩叮囑的話,葉靈就靜靜的看著他說。


    倒是外婆,使眼色讓她倒茶什麽的,還尊敬的樣子。


    葉靈裝作找不到茶杯茶葉。


    作為一個村長,她家的事不聞不問,真的尊敬不太起來。


    或許是知道自己不討人喜,坐了一會就起身離開。


    外婆看著她,眼有戚戚然,隨後是艱難的歎氣,一個家沒個大人能像什麽樣?任由一個孩子這樣的胡來……


    葉靈咽咽口水,她好像有點任性了,這要怎麽跟外婆解釋?


    在村裏生活了快一輩子的外婆會不會認為這麽多年的名聲都被她掃了一地?


    外婆真的很不開心的樣子……


    “外婆……”


    “小月……唉…………”很長很慢的一聲歎息,再沒有別的話出來。


    葉靈抿抿嘴,想解釋的話也咽了下去。


    有些話說不說出來其實又能怎樣。


    一一一


    葉靈才發現,自己真的不是一個人,不管做什麽事情的時候,都需要把外婆考慮進去,以前沒錢的時候,她可以安排各種時間去賺,就算住在山洞裏也可以堅持下去,可是,現在,她不能離開太久,也不能讓自己有什麽閃失,否則的話外婆自己連下地都沒有辦法……


    葉靈坐在門口透氣,什麽叫生活的壓迫?


    大概就是自己無能為力,但是又還有人在指望著你的時候。


    這個時候能做的,除了堅強還能怎樣?


    葉靈握了握自己因一直勞累而酸痛的雙手,過早承擔起生活的重擔,的確是沒辦法的事。


    她抬頭,看看外麵的天,很藍,太陽也很好。


    陽光燦爛的日子。


    可是對她來說卻不那麽美麗,畢竟她還要去收莊稼,這麽熱的天氣簡直就是“雪上加霜”。她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體力不足。


    花時間收莊稼,就沒那麽多時間去抓魚了。


    但是今天,葉靈一咬牙,還是趁著大太陽的時間去抓點吧,買不起肉,不管是自己還是外婆都需要蛋白質,活要幹,身體也要顧。


    臨走前,葉靈把一切都安排好,把門也鎖上了。


    三步一迴頭,她還是去了。


    葉靈走了一半路,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她迴頭。


    這個時候四周看不到人在做事,午後時間,大多人都會在家裏不出來,休息的休息,看電視的看電視。


    可是她總是感覺有人。


    她相信自己的感覺。


    邊走邊觀看著四周的地形。


    她一個小女孩,沒有與人力搏的力氣,所以就算真的看見有人跟著她,她也隻會把事情從暗變明,周圍連個可以唿救的人都沒有,對方應該是算準了的,喊未必會有用。


    所以靠自己才是最好的辦法。


    但葉靈不太想撥腿就跑。


    魚還沒有抓到。


    她走得不快。


    周圍有一些沒有收的莊稼,也有一些高低的土坡。


    葉靈裝作累的停下來,然後轉身,迴頭看了一下身後。


    還好,沒有要光明正大為所欲為的程度,這樣的話,應該是不打算下明手,既然不打算明著來的話,那她或許可以做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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