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靈現在是初三第一學期,剛入冬的天氣已經是寒冷的。


    課堂上老師已經時不時的在給他們普及未來的日子,不斷的勸她們要珍惜學校的時光。


    作為過來人,葉靈表示老師說的都是對的,他們這一代人,知識的重要性在十年二十年後就真的體現出來了,沒有知識的,已經隻能靠著一身蠻勁在努力,而且努力還不一定有足夠的收獲那種。


    這個年代讀好書的人,好一部分都成為日後的高層,這應該是他們喜歡的生活吧。所以原主要考大學的心願,怎麽也應該完成的。


    放學迴到那個家,遠遠走近,莫名就有一種壓抑感,即使葉靈的心態與原主已經是不同,但踏進去的時候,還是有那麽一絲遲疑。


    屋裏母親與哥哥陳天已經在爭吵。


    “你整天在家裏什麽事都不幹!你到底想怎樣?!我生你出來,是讓你來氣死我的嗎?”


    母親大概在抹眼淚了。


    “你要就現在掐死我!”


    陳天的火氣值也是不低。


    母親哽泣出聲,或許是怕鄰居聽見,並未放聲。


    葉靈低頭,推開半掩著的門,屋裏兩人看是她,轉迴頭去,仍然如故。


    “媽,我去做飯了。”她向廚房走去。


    “那個肉……”母親起身跟了上來。


    葉靈聽到肉的時候抬了下眸,這個家能吃肉的時間不是沒有,但是……


    葉靈看著母親把炒好的菜留了一碗給沒有迴來的父親,裏麵的五花肉被母親用鏟子抖著,有一半進了碗裏。


    剩下的就是她們三個人的份。


    葉靈看著炸得焦黃散發著油香的五花肉,有點饞,這個身體一直偏瘦,就是在飲食上一直是缺乏的。


    但是她夾過兩塊後,就沒有再夾了。


    母親雖然沒有開口,但她的眼睛一直瞟著她,隻要超過三塊,就會跟她說:“你哥長身體,留給他吃。”


    陳天津津有味的吃著,這邊發生的事全然不在意一般。


    不過這麽多年,他也習慣了。


    葉靈看見母親也不過跟她一樣夾了兩塊而已,剩下的都進了陳天的碗裏。


    好吃的都留給父親跟陳天,她懂的。


    青菜也很好,多吃也可以補鈣,她這個身體也還在長,沒有肉就用青菜補,吃飽就好。


    還好飯是夠的。


    葉靈把剩下的青菜都吃完了,然後把碗筷都收拾幹淨,就聽陳天說:“媽,給我錢。”


    母親一驚:“你又要錢做什麽?!”


    “問那麽多幹嗎?!一句話,給還是不給?!”


    母親思量了好一會才問:“要多少?”


    “十塊!”


    “這麽多?!我一天才賺多少!不行!你要那麽多錢做什麽?!”


    陳天抬眸看了好幾迴,最後撇開臉去迴答:“上網。”


    母親的臉一下就全垮了,灰心絕望的看著陳天“天兒啊,你都十七了,該好好找個工作穩定下來……”


    陳天似乎料到了母親的囉嗦,也不反駁。


    母親以為他聽進去了,越說越起勁……


    “說夠沒?快給我錢!”


    “天兒啊,不是媽不想給你,這些錢……”賺到的除了家用,還要拿去做本錢才能繼續做生意,如果連她這邊的收入也沒了,這個家還指望誰啊?她指望的兩個男人一點都靠不上!


    “得得得,先拿五塊!”


    “你上網不是才一個小時一塊錢嗎?”


    “我跟虎子一起去!”


    “一起去?又你出錢?”母親看樣子都知道哥哥的事啊。


    “你別問那麽多!給錢!”陳天的耐性已用完,瞪著母親的眼神裏仿佛告訴人,再不給就要搶了!


    母親最後還是迴了屋。


    陳天迴頭瞟了一眼,沒有去偷看。


    母親拿出五張一塊錢的,還沒遞,陳天就奪了去,往門外跑了出去。


    “要記得迴來吃晚飯~”


    人一眨眼已經不見了。


    母親望著門口深深的歎氣:這樣的兒子與丈夫,這樣的家,她又怎會好過?


    一一一


    葉靈看著自己的房間,聽到陳天離去的響聲,想起自己的見到的板塊,就去問母親可不可以把木板拿來用?


    “你要做什麽?不行!那是你爸要用的。”


    葉靈隻好等父親迴來。


    但直到她再次上學,父親都沒見人影,無奈,她隻好又等放學了。


    “你不能拿走!”


    “你先給我,我晚上就還給你!”


    “不行!你什麽時候還過!”母親哀傷哭泣的聲音從屋裏傳出來,這次一點都沒有掩飾,似乎是已經在失控。


    葉靈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陳世光!你還有沒有人性!連最後這一點錢你都要搶!你拿去賭了,我明天連進貨的錢都沒有了!我們一家人吃西北風嗎?!你不去賺錢迴來就算了!還要把這點家底都掏空!你是巴不得我們一家都去死是不是?!”


    “你拿你拿!你今天要是拿走了!我就死給你看!!!”


    “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你!!!”


    “玉蘭!你相信我,我一定能贏迴來的!一定,我連本帶利!就一把,就這一把!你相信我!我一定能贏的!玉蘭,你鬆手!鬆手啊!”


    “不可能!家裏已經沒有錢了!你是要逼死我們啊!我造的什麽孽啊,為什麽要嫁給你這樣的男人!”


    “玉蘭,你快把錢給我!再不去他們就要散了!今天我的手氣好!就差一點,真的就差一點就翻盤了!隻要贏一把,我們就可以有錢了,贏了我就不賭了,你相信我,贏了我就迴來跟你好好過日子,真的!就這一把,你相信我!玉蘭你相信我!……”


    父親的哀求裏還帶著誘惑,母親哭泣的聲音漸漸變小,似乎是在辨別父親的誠意。


    “玉蘭,我知道我不是男人,我對不起你,沒有給你過好日子,我也不是不想,都是錢害的,你再相信我一次,隻要這一次我們把本錢贏迴來,我就跟你一起好好的去賣菜,我再也不去賭了,我們一家人好好的過日子,好不好?玉蘭,就這最後一次了,你相信我!我今天真的手氣很好,我有把握,我不單能贏,我還能把以前輸掉的都贏迴來,那樣的話,你們就不用再跟著我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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