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和兇手之間的矛盾很繞腦。


    好在,並非所有兇手的目標都被殺害。


    兇手也不知道他的目標還有誰活著,他隻能用藥釣魚,挨個殺!


    當然,既然是藥.


    那能釣的,除了死者,自然還有困境相同的人。


    27號,下午三點。


    “嘖,這哪是藥啊,這分明就是命。”


    “也不知道到底哪搞來的藥,走私?自製?還是國外那幾個黑藥廠?”


    審訊室外。


    李建業走出房門,抽了口煙,歎氣說道。


    “和咱們什麽關係?”徐謔瞥了一眼。


    “你還想打掉這些渠道?”


    “嘿,怎麽可能。”


    李建業笑了笑,國外有幾個黑藥廠並非那種粗製濫造的規模。


    對方賣的假藥效果和真藥相同,而購買者往往都是被逼到絕路的。


    他若是打掉,那打掉的也是那些看不見的人命。


    不打?那藥廠就得承擔,對方賺不迴錢,成本都不夠,更別說新藥了。


    橫豎都不能動,李建業索性懶得管,專心查案。


    畢竟,假藥廠在其他國家,他沒執法權,這很合理吧。


    “那幾個病患怎麽樣了?”


    徐謔忽的開口說道。


    “他們吃藥了,不過是代購,他娘的兩萬塊一瓶。”


    “真他媽黑啊。”


    李建業罵罵咧咧的說著。


    “整個橋州市都沒伊馬替尼,這幾個病人也不方便私下行動,於是就從別人手裏買。”


    “代購?”


    徐謔眉頭一皺。


    “兩萬塊一瓶藥的代購?”


    “對,我們查了轉賬記錄,確實是兩萬,比原價23000便宜三千。”


    “這人是藥廠代理人?怎麽低價拿的藥?”


    眾所周知,代購往往都是要賺差價的。


    比如西國一刀兒的東西,買完後來國內賣五十或者一百。


    當然,除非是奎桑提的神秘商店。


    不然,代購的售價往往大於成本價,而眼下這藥.


    “一共多少瓶?”


    “十四瓶。”


    “十四瓶藥,不可能低價格給那代購”


    徐謔心中一動。


    高價格販賣低成本的東西,核心便是賺差價。


    那代購若是想賺錢,就代表他買藥的價格必然低於20000。


    如果你是藥廠的部分區域代理人,有渠道,自然可以低成本購藥。


    但.


    14瓶,真的什麽都不是。


    也就是說,按照常理來看,對方隻能買到兩萬三價格的藥,但他賣兩萬卻依舊有的賺,隻能代表


    “他進貨價低於這個數字。”


    徐謔忽的心中一動,和李建業對視一眼。


    “這人有問題。”


    “至少也知道有關走私藥渠道的信息!”


    “引出來!”


    徐謔開口說道,李建業點點頭。


    “對了,購藥需要麵對麵交易,死者看到兇手必然能認得出來,所以.兇手需要一個代理人來代自己販藥釣魚!”


    “查!”


    兩人立即帶著審訊室的人,連忙向著辦公室而去。


    對方是個女人。


    她本身沒病,但孩子有病,同樣是慢性粒白血病,病了一年,此時已經身形消瘦。


    女人大概三十歲的樣子,長相還算漂亮,不過此時因長期營養不良導致皮膚蠟黃無光,看起來怯生生的。


    片刻後,三人來到辦公室內。


    “登上你的賬號.把他引出來。”


    劉德發了解完事情頭尾後,指著一個電腦對女人開口。


    對方購藥買藥是用的企鵝。


    這年頭互聯網企鵝的聊天很野。


    有殺手接殺人任務,也有毐犯用這玩意聯絡,甚至還有些暗網的人建群直播強奸或是殺人。


    可當劉德發將企鵝軟件點開後,那女人卻愣在了椅子上。


    “警警官”


    女人頓了片刻,忽的開口說著什麽,卻又說不出什麽。


    片刻後,她才道:


    “你們是要抓他嗎?”


    劉德發頓住,沉默的點了點頭。


    女人什麽話都沒有,半晌後又迴了句。


    “他要是沒了,那我兒子就沒藥吃了”


    眾人沉默。


    哪怕這款藥在國內上市,哪怕價格差不多,但她依舊很難才能買到.


    直到


    “老大老大,有人報案,又有兩具屍體出現。”


    忽的,對講機出現聲音,語氣無力,精神憔悴。


    “兇手家中有一瓶嶄新的藥,初步判定,與審訊者藥物相同,確定兇手在用藥物釣魚這一信息!”


    又有兩具屍體出現了.


    眾人頓住。


    八具屍體


    一起案子,八條人命!


    說實話,這種案子完全能衝到都城那邊,甚至還會派遣專人下來進行監察!


    “八條人命了”


    劉德發呢喃了一句,抬頭,又看著滿臉憔悴的女人,想說的話噎住。


    八個不是終點。


    販藥,從死者的家中瓶子來看,如果能讓普通人買到如此多的藥物,價格必然不高。


    價格不高,那便遠不止八個人購買!


    九個?十個?還是更多!?


    最終,劉德發還是深吸一口氣,道:


    “聯係!”


    女人默然,並沒什麽情緒,隻是默默的登上自己賬號。


    賬號一上,頓時有數不清的紅點信息出現。


    李建業隻是掃了一眼,神情便愣住。


    絕大多的信息都是騷擾信息,也就是一些男人發的露骨話語。


    女人都會迴,每個人都會迴,算是明碼標價。


    李建業瞥了眼身後的女人。


    女人很沉默,哪怕被發現了秘密,也什麽情緒都沒有,隻是呆坐在椅子上。


    李建業沉默良久,忽的開口。


    “我出去抽根煙。”


    言罷,便抬腿離開。


    辦公室的人又少了個,劉德發心中五味雜陳,手上仿佛有千鈞阻力。


    但還是找上了那唯一一個特殊關注。


    【戳一戳~】


    劉德發發了個抖屏。


    片刻後,那頭立馬發來一條信息。


    【帥氣依舊:張姐,還是要藥?】


    【帥氣依舊:嘿嘿,怎麽樣,這款藥很頂吧,有這藥你還住什麽院,直接在家休養,還費那些錢.】


    這人


    有點熱情啊。


    徐謔頓了頓,瞥了眼呆坐,不知在想什麽的女人,看著對方那長相不錯的臉和身材。


    劉德發看了聊天記錄,揣摩了片刻女人的語氣,模仿著打字迴應。


    【白鴿:藥是好藥,但是太貴了,兩萬塊一瓶,真的吃不起.】


    【白鴿:還能再便宜點嗎?要是能降點價格,我什麽都能做的~】


    隨即,劉德發又發了個飛吻圖片。


    很騷的聊天記錄。


    不過這就是女人對其餘人發的,到時也符合對方人設。


    很快,對方又發來信息。


    【帥氣依舊:張姐,不是我不想降價啊,我大哥他不允許降價!】


    大哥!?


    所有人忽的神情凝起,異常嚴肅,趴在電腦桌前。


    對方又發來信息。


    【帥氣依舊:實話跟您說了,我大哥好像心理有點病,不賺錢就想抓人和折磨人,也不知道抽什麽風。】


    【帥氣依舊:不過問題不大,他好像快結束了。】


    【帥氣依舊:到時候售貨全交給我負責,我給你友情價,兩千一瓶,你現在慢慢吃,別急著買~】


    【白鴿:可我上次買的吃完了.】


    【帥氣依舊:那沒辦法了,不過還是上次的地方,今晚八點半,和平酒店,我給你破例打折,一萬七一瓶!】


    【白鴿:(飛吻~)】


    聊天結束的那一刻,所有人立馬動起。


    “通知一大隊二大隊,各自調集兩個中隊!”


    “四點集合完畢前往目標地點!”


    “目標:和平酒店,時間:八點半,六點之前必須趕到!”


    “所有人,身穿便裝!”


    劉德發掏出對講機,一條條命令瞬間下達。


    數不清的警察頓時緊急調動,市局仿佛沸騰。


    辦公室大多人腳步急迫,向外走去。


    徐謔腳步頓了頓,忽的停住。


    他轉過身,扭頭,沉默的看著女人。


    女人還是坐在椅子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她的身形消瘦,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


    女人抬頭,看著天花板。


    那雙眼睛麻木,呆滯,誰都不知道在想什麽,又或是她該想什麽。


    徐謔坐在她身邊,抽了根煙。


    沉默半晌後,他掏出錢包。


    錢包裏的錢不多,徐謔抽出幾張錢頓了頓。


    隨即索性將全部錢財都抽出。


    “警方對不住你了給孩子買點東西吃吧。”


    “後續,我試著讓藥能流通進橋州市。”


    徐謔的煙燃盡,他也站起了身。


    他邊走,邊掏出手機。


    “老張,有款藥叫伊馬替尼.”


    “專業不對口?張梁,特五局連這點小事都管不到?”


    “嘖,那個誰,小張你這樣說那我就耍賴了啊”


    “嘿,我就知道英明的張組長還是管用的。”


    “哪那什麽這藥的醫保能不能順便辦了.”


    “小張你”


    半晌後,聲音漸行漸遠。


    辦公室內一片安靜隻有幾個文職警員還在忙碌著。


    女人沉默良久,才有了動作她點了點錢,依舊麻木的向外走去,兩個警察也一直跟著。


    她去了菜市場,去了鹵肉店,去一元店,簡單做了點菜,送去了醫院。


    醫院內。


    女人坐在床邊。


    “媽媽,你好厲害,好好吃。”


    身穿病服的幾歲孩子滿臉崇拜的看著女人。


    兩個便衣警察在門後默默觀察。


    女人麻木的臉有所緩和,她揉了揉虎頭虎腦的孩子腦袋,眼角的皺紋露出一絲微笑。


    “嗯。”


    警方抓人,一般都很直接。


    踩點,持槍抓捕,直接話都不問直接按在地上。


    簡單粗暴直接。


    當天,警方的車便直奔和平酒店而去。


    下午五點。


    一輛麵包車停下,上麵竄出來數不清的便衣男人,跟個幫派一樣。


    “嘖,企鵝聊天都能把人釣出來”


    暗處,混沌攤上,徐謔略微有點感慨。


    這年頭雖然混亂,但混亂也有混亂的好處。


    至少,你和犯罪份子在企鵝約架,人家也是真的會線下赴約,這點在上一世可根本看不到.


    “誰去偽裝張倩?”


    徐謔又問,掃了掃攤位上的人。


    幾個人下意識看向徐謔。


    “我不是警察。”徐謔淡淡開口。


    眾人商討了許久也沒個結果,不過最後,李建業同誌‘自願’‘以身作則’決定充當誘餌!


    眾人還在觀察。


    直到


    八點十七分。


    一道寸頭青年的身影,忽的出現在眾人麵前。


    所有人頓住,劉德發掏出對講機。


    “目標出現。”


    陳念書不喜歡念書。


    所以,他初中輟學開始闖社會,碰了幾次壁後,最終,還真讓他找到了發財的機會!


    賣藥,賣貴藥!


    不過,他並不想賣貴藥。


    “嘖,也不知道大哥怎麽想的,五千一瓶賣十瓶,總比一個人隻能買一瓶要賺的多啊。”


    “反正這玩意一瓶成本進貨也就五百,怎麽賣都是賺啊.”


    和平酒店門口,陳念書醒了醒鼻涕,滿腦袋的問號。


    他身穿牛仔褲,上身套著潮流的牛仔夾克。


    此時站在街道上左看右看,最終將視線放在和平酒店上,隨即嘿嘿一笑。


    “算了,貴也有貴的好處~”


    言罷,他便竄了進去。


    貴了,就有人買不起。


    但藥可不是玩具,不是一句買不起就可以不買的。


    你得有!


    但買不起,那怎麽辦?


    那就得用其他辦法了,比如,諂媚的討好。


    男人討好很難,無非是將尊嚴主動放在人腳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當個癩皮狗,效果還沒多好。


    女人討好也難。


    但,漂亮的男人女人討好就很簡單了。


    賺錢嘛,無非是為了享受,而性就是名列前茅的享受之一。


    張倩長得很不錯,但可惜沒錢,就隻能獻身。


    “嗯張姐真潤啊。”


    迴想起之前,陳念書就忍不住一陣騷動,他走向前台。


    “給我開一間大床房。”


    說著,將身份證遞了過去。


    前台看著身份證頓了頓,忽的又遞了迴去。


    “您好,張女士有過吩咐,她已經開好房間,在三樓,302號房等您~”


    陳念書不疑有他,接過身份證便向上跑去。


    片刻後.


    “吱~”


    他擰開302的房門,走了進去。


    剛好看到床上有個蓋著被子的人,還能看到長發散落。


    陳念書吞了吞口水,隨機嘿嘿一笑。


    “張姐~等我許久了吧~”


    言罷,他便迫不及待,想要釋放自己的燥熱,開始脫著衣裳。


    幾件衣裳被脫了幹淨,他像個泥鰍一樣上了床。


    上床的瞬間,伸出手,前去摸索。


    ‘張姐就是潤啊,也不知道那死男人為什麽和張姐離婚~’


    ‘嗯~這皮膚~這身板’


    ‘這肌肉~這腿毛’


    陳念書還在沉醉著,忽的愣住,腦中有點猶豫,決定哪不對勁。


    他又摸了摸.腿毛立馬紮手。


    陳念書睜開眼。


    麵前帶著假發的李建業扭過頭,露出一張四十多歲近五十歲中年男人的臉。


    “唉我草!”


    陳念書頓時萎了,滿臉驚駭的滾下床,不等他說什麽。


    “啪!”


    衣櫃櫃門開了,一個人影跳了出來。


    “吱~”


    廁所門也開了,裏麵走出來兩個人。


    陳念書滿臉懵的看著。


    “你們是誰!?”


    “張姐呢?”


    “嗬,這不重要。”


    劉德發冷臉說道:


    “陳念書先生是吧。”


    “現在通知你一件事,你”


    “被捕了。”


    晚上,九點半。


    審訊室一片黑暗,突然間,燈光驟亮,讓人眼睛不適,下意識眯眼。


    “說吧,你接頭人是誰。”


    “那個所謂的大哥是誰!?”


    劉德發開口審問著,聲音直擊人心。


    “不認識。”


    陳念書砸吧砸吧嘴,隨口說道。


    “不認識?不認識你告訴我你藥怎麽來的!?”


    “你想一個人扛?你知道這些錢會讓你判多久嗎!?”


    劉德發再次開口。


    身旁的徐謔默默聽著。


    李建業沒來,他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暴擊,現在去洗澡了。


    “行走江湖,義氣為先!”


    陳念書昂著頭,開口說道。


    “嗬,不見棺材不落淚。”


    劉德發深吸一口氣。


    這種年輕,中二的最難配合。


    不過


    “你是不知道你大哥的信息吧。”


    忽的,徐謔開口,他上下掃視對方一眼。


    陳念書頓時勃然大怒。


    “怎麽可能不知道,那可是我大哥,帶我發財的大哥!”


    “那你知道藥是怎麽運的嗎?”


    “飛機。”陳念書不假思索的說道,“就天上那種飛機,轟隆一下,就飛過來了。”


    “飛機?編的自己都信了吧”


    徐謔搖頭笑著。


    想走私隻能水運走輪船,對方很明顯連藥是怎麽來的都不知道。


    “哼,我管你們信不信呢?”


    陳念書惱羞道。


    “說吧,你老大叫什麽。”


    徐謔淡淡開口,再次詢問著。


    “義氣,你懂什麽叫義氣嗎!?”陳念書再次不屑的說著,“那可是帶我發財,帶我泡妞的親大哥啊!”


    “嘴還挺硬。”


    徐謔笑了笑。


    不過,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片刻後,麵無表情。


    “嗬,不用你說,警方也能查到。”


    “從你進來開始,就沒有對警局的環境怕過,甚至審問椅你都十分熟練的坐了上去。”


    “我猜,這不是你第一次進警局了吧?”


    “順著這條線索,我查了查你的身份,發現,果然在此之前,還有兩次被捕的經曆。”


    “第一次偷竊,第二次打人,被判了三年。”


    “算算時間,你是幾個月前出現的。”


    “而警方推算橋州市最近出現的藥物,最舊的一批,便是幾個月前。”


    “我在思考,這種走私的活,案件兇手怎麽可能隨便找個人來接手?肯定需要一定時間的接觸,以及信任,但你在幾個月前,一直待在監獄當中,連續三年,外麵的人怎麽可能和你培養信任?”


    “恰好,警方還有另一條信息。”


    徐謔淡淡說著,同時,他掏出一個筆記本。


    上麵記錄了從開始到現在,所有的信息推理和猜測,以及各種沒答案的解釋。


    而其中一條便是.


    “兇手,自兩年.按照藥物儲備來看,大概是病人兩年前斷藥,三年前兇手消失。”


    “兇手消失去了哪?”


    “說實話我不知道,之前警方也猜測過對方殺人為什麽不在消失的幾年間殺人,而選擇現在。”


    “甚至連目標人物是否死亡都不清楚,還得釣魚,這很不合理,因為消失的幾年裏,自己上門挨個調查也該摸清了。”


    “現在看到你,我明白了。”


    說著,徐謔將陳念書入獄的文件丟過去。


    上麵清晰的記錄了陳念書的每一個獄友。


    “他可能是沒辦法出來殺。”


    兇手


    消失的幾年是入獄了!?


    劉德發一頓,忽的瞳孔一凝,盯著文件,腦子裏隨之浮現幾個問題。


    但如果兇手入獄.


    對方是怎麽入獄的?


    被死者舉報?為什麽舉報?要知道,兇手那可掌握著他們救命的藥!


    甚至說別說便宜點了,哪怕是想買都買不到!


    為什麽?


    兩年前這款藥壓根就沒在國內上市,你想買都買不到,哪怕你十萬一瓶,也隻能通過走私渠道買黑藥!


    而死者的家境還能吃得起藥,很明顯對方並非高價賣。


    既不是高價賣,也隻有他才能賣藥.


    那究竟是為什麽,對方才會入獄?真是舉報?舉報理由呢!?


    還有繩子


    八具屍體,無一例外全被繩子勒死。


    繩子,在這裏麵扮演什麽角色?又能幹什麽?


    所有的問題,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又一遍,最終,化成一句話。


    徐謔指了指對方的入獄文件,指著文件上其餘幾個獄友。


    “說吧,兇手是這裏麵的誰?”


    此話一出。


    現場頓時寂靜。


    所有人死死盯著麵前沉默的陳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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