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二佬,根據法律程序,完們(我們)有必要跟蔫(給你)港(講)清楚。”張家文副大隊長說。“完們(我們)審訊的基本原則是……”


    喜二佬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他未等張家文副大隊長把話說完,接過話茬說:“不就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嘛,連三歲的小孩都知道。”


    張家文感到又好笑,又好氣。說:“希望蔫(你)在交代問題的時候,務必做到:‘實事求是’,不誇大,也不隱瞞,力爭得到寬大處理。曉等啵(知道嗎)?”


    “曉等噠(知道了)。就是‘做老實人,說老實話,辦老實事’。完(我)明白。”喜二佬說。


    審訊正式開始。


    “蔫(你)叫什麽名字?”張家文副大隊長問道。


    “完(我)叫鍾家坤。”喜二佬迴答道。


    “有無其他名字?比如曾用名一類的。”


    “有,曾用名鍾二喜,小名喜二佬。”


    “現年多少歲?”


    “現年二十七歲。”


    “出生年月日?”


    “1945年4月初七。”


    “戶籍所在地?”


    “枝山人民公社玉湖坪大隊鍾家漯生產隊。”


    “現住地?”


    “枝山人民公社玉湖坪大隊鍾家漯生產隊。”


    “籍貫?”


    “ms縣出生地?”


    “枝山人民公社玉湖坪大隊鍾家漯生產隊。”


    “民族?”


    “苗族。”


    “職業?”


    “務農。”


    “文化程度?”


    “初中肄業。”


    “家庭情況?”


    “家庭成分:貧農。全家三口人:完(我)爹、完(我)媽和完自格兒(我自己)。家庭條件中等,不缺衣少食……”喜二佬如實地迴答道。


    “社會經曆?”


    “社會曆史清白。小學參加過紅小兵,初中參加過紅衛兵。初中二年二期時,完(我)不想參加批鬥老師們,就退學了。”喜二佬迴答道。


    “在歹個(這個)事情之前,是否受過刑事處罰或者行政處理等情況?”


    “沒有。完(我)除了人懶了一點兒,喜歡編一點兒笑話外,沒有做過犯法的事兒,也沒有港過(說過)反動的話。”喜二佬老老實實地迴答道。


    “既然歹樣(這樣),完問蔫(我問你):蔫跟(你和)張成均編造‘顯貴書記爬陽溝’一事,有什麽目的?”張家文副大隊長問道。


    “沒得麽得(沒有什麽)目的。”喜二佬停頓了一會兒說。“也不是完全沒得(沒有)目的。”


    “麽得(什麽)目的?”張家文追問道。


    “好玩嘛。蔫看哈(你看看),完們(我們)農村人,麽得都沒得(什麽也沒有)。完跟(我和)成均就想搞點笑話,豐富哈(豐富豐富)生活。歹個(這個)就是完們(我們)的目的。”成均一本正經地說。


    “蔫們乃們要編造歹種事兒當笑話呢(你們為何要編造這種事做笑話呢)?”張家文問道。


    “蔫們(你們)不是農村人,當然不曉等(不知道)農村人的生活習慣。”喜二佬毫不掩飾地,直白地說。“農村人除了編造歹種事兒(這種事)外,能有麽得值得替編哈(會有什麽值得去編啊)。”


    喜二佬說的,張家文副大隊長他們知道是實情。那時的農村,除了說這些會引起轟動外,好像再也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蔫們編造這段‘桃色風波’前,就沒有想過將會有後果?”張家文繼續問道。


    “想過,當然想過。”喜二佬說。“完們(我們)又不是畜生。隻要畜生做事,才不會想後果哈(啊)。”


    “想的麽得(想的什麽)?”張家文問道。


    “想的是兩個不會吵架的女人,乃們(怎麽)吵架的情景。”喜二佬直言不諱地說。


    喜二佬說道這裏,唐副社長、張家文副大隊長和林還遠幹事忍俊不住,露出不易覺察地笑。


    “蔫們(你們)乃們(怎麽)不給別人編,為何偏偏跟(給)顯貴書記和夢華編?”唐典祝副社長問。


    “歹個事兒(這件事)很簡單。乃個不曉等(誰不知道),夢華和湯書記從小‘青梅竹馬’,由於很多的原因,兩個沒成兩口子(夫妻)。完們(我們)兩個一分析,夢華和湯書記他們兩個肯定是‘藕斷絲連’的乃種(那種)。”喜二佬不假思索地說:“再者港(再說),湯書記是在晚些格爾(晚上)摔傷的,沒得人看見……完們(我們)編造他兩的乃個事兒(那件事),大勢(大家)都會相信。”


    “蔫們(你們)兩個編造的‘桃色風波’,社員群眾們認可了麽(嗎)?”張家文副大隊長追問道。


    “莫港起(別說了)。歹是完歹輩子(這是我這輩子)最失敗的一次。”喜二佬很老實地說。“完跟成均(我和成均),花了一個上午的時嗝兒(時間),沒起到一點兒效果。不僅沒有引起人嘎(人家)的哈哈大笑,反而,把完(我)兩個港得(講得)灰溜溜地跑噠(了)。”


    喜二佬的話,整得張家文三人實在是忍不住了,不約而同地低下頭,笑了笑。


    張家文副大隊長抬起頭,繼續問道:“乃些人把蔫兩個港跑噠(哪些人把你兩個說跑了)?”


    “人很多,完(我)隻記得民湖大哥、栗子苞的李遠洪隊長和完(我)大哥鍾振乾噠(了)。”喜二佬說。


    “蔫迴憶哈,把整個事情的經過,詳細地給完們(我們)港(說)一遍,可以啵(嗎)?”張家文副大隊長說。“從蔫(你)遇到成均乃時嗝兒(那時候)開始,到調查組找蔫(你)問話期間,蔫是乃們想的(怎麽想的),乃們做的(怎麽做的),全部港(說)一遍。”


    “嗯。”喜二佬點點頭說。


    喜二佬閉目迴憶一會兒後,接著,就把從遇到成均到和找成均打架,過後,和成均一起商量,圍繞顯貴夜晚摔傷一事,編一個“顯貴爬夢華後陽溝”的笑話故事,以達到嘩眾取寵的目的。兩人如何在朱家坪的馬桑樹下,手舞足蹈地發布這個編造的故事時,遭到社員群眾們的譴責,自己如何被大哥振乾拉迴家的全過程,詳盡地說了一遍。最後,他還交代了這幾天來的思想變化狀況。


    “港完噠(說完了)?”張家文副大隊長問道。


    “港完噠(港完了)。”喜二佬說。


    “蔫(你)和成均,有一個人在港(說)假話。”張家文開始使用老公安的招數說。


    “乃一定是成均。”喜二佬毫不猶豫地說。


    “歹話乃們港(這話怎麽說)?”張家文問道。


    “因為完(我)港(講)的話,全部是真話。”喜二佬拍拍胸脯說。


    “乃個(怎麽)證明?”唐典祝副社長說。


    “不信,蔫們替問人嘎(你們去問別人)。”喜二佬說。


    “事發後,蔫(你)想過跑麽(嗎)?”張家文問道。


    “沒有。有麽得(什麽)值得跑的。完(我)又沒做麽得(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幹嘛要跑。”喜二佬坦誠地說。


    ……


    張家文副大隊長、唐典祝副社長和林還遠幹事,三人輕輕地嘀咕了一會兒後,張家文副大隊長對喜二佬說:“鍾振坤,還有補充的麽(嗎)?”


    “沒得噠(沒有了)。”喜二佬說。


    “蔫(你)看一下,有無錯漏之處。如果沒有的話,就簽上名字,並蓋上手印。”


    “嗯。”喜二佬點點頭應道。


    接著,他便開始逐字逐句地,看著審訊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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