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桃陰沉著一張俏臉坐在上頭,自從她懷了孕原本活潑的性子竟變得暴戾起來,路過的狗她都想唿兩巴掌。


    今日莫名其妙來了這老些人,在門外叫囂得最歡的那個還埋頭苦吃丫鬟們奉上的糕點。


    一身的便宜貨,還知道揀貴的吃。


    楚明桃一揮衣袖,索性扭過頭去看自己那個窩窩囊囊的弟媳。


    是,窩囊,這就是楚明桃對林芳月的印象。


    旁人都說林芳月這位二奶奶和善寬厚,楚明桃卻嗤之以鼻。


    也不看林芳月的娘家是什麽小門小戶,她敢擺幾分貴夫人的架子,自然隻得施些小恩小惠收買人心。


    她卻從不用,一生下來就是千金小姐的楚明桃這輩子沒嚐過低頭的滋味。


    雖然夫君去的早,但藺素娥是她的親姨母,自然會照看她,更不用說······


    楚明桃不露痕跡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還懷了梁從靖的孩子。


    隻要一舉得男,她這輩子再無煩擾了。


    從靖愛她,隻肯與她有孩子······


    楚明桃甚至還高高在上地憐惜了一下被蒙在鼓裏的林芳月。


    這可憐蟲恐怕還不知道······


    林芳月坐在下首,上頭一左一右坐著的楚明桃和梁從靖比她和梁從靖更像是一對正經夫妻。


    旁人的眼神時不時在他三人間來迴掃視,林芳月是第一次麵對這種場麵,卻不曾露一絲窘迫,像早已在腦海裏演練過無數次一樣。


    林芳月一抬眼,就能看見坐在她對麵的琉璃。


    那是唯一一個比起關心他們三人紛亂的關係,更願意揀塊好吃的糕點的人。


    她緩緩吐了口氣,將脊背挺得更直一些。


    “香蘭,大嫂就在這兒了,有什麽話你與她對峙就是。”


    林芳月轉過頭看向視死如歸的香蘭,這丫頭是有些小聰明,但還遠遠不夠······


    香蘭吞了吞口水,當著楚明桃的麵,她沒有方才自在。


    這迴連一滴淚都沒擠出來,原模原樣又把方才那番話說了一遍。


    “胡說!”


    楚明桃哪裏聽不出來這丫頭是在影射她,拍案而起就要撲上去撕香蘭的嘴。


    藺素娥是她的親姨母,她昏頭了才會去害她!


    至於郎中說的下毒一說,楚明桃也是不信的。


    這偌大的梁府又不是尋常人家,就是燒壺熱水前後也有四五個人看著,要下毒談何容易。


    明明是姨母自己不知道保重身子,硬是要去廟裏給她那個死了的夫君祈福,保不齊就是在廟裏沾染了些什麽。


    等眾人將兩人拉開,香蘭的臉早已在混亂中被撓出了幾道血痕,抽簪散發,看著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被主子打嘴沒人會說什麽,就是唯一會為她做主的老夫人也不在這兒。


    香蘭抽出帕子摁著自己被撕裂開的嘴,小聲地吸氣,看樣子是不敢再多說一句了。


    林芳月叫她身後的丫鬟帶著香蘭下去收拾收拾,悠悠地歎了口氣。


    “大嫂的性子還是這樣的急,香蘭不過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了而已,並沒有直接指認大嫂,何苦把好好一個丫頭打成那樣。”


    “娘還在床上躺著起不來身,等香蘭迴去娘看見豈有不氣的道理?”


    說到藺素娥身上,上座那個死人一樣的梁從靖像是剛學會喘氣一樣,終於吭聲了。


    “等晚些時候叫你身邊的丫頭去娘那邊告罪一聲,別叫娘走的不安心。”


    ······


    這話說的,可真夠孝順的。


    琉璃拍幹淨手上的碎屑,一抬眼就看見梁從靖盯著她。


    這話明明是對楚明桃說的,怎麽反倒不看著楚明桃說。


    楚明桃素日裏對香蘭很有幾分好顏色,畢竟這是姨母身邊最信重的丫頭。


    她方才也是被那話氣急了,才失了理智對香蘭動了手,還沒被手下人拉開前她就已經有些後悔了。


    之所以一聲不吭,不過是不肯在林芳月麵前露怯。


    不過好在從靖還是護著她的,這不······


    楚明桃聽了梁從靖的話,且羞且喜地望過去,誰知男人看的人竟不是她!


    她順著梁從靖的視線看去,坐在那兒的不正是方才在門口叫囂的那位?


    怎麽查案子的也生得一副狐媚子樣!


    楚明桃抿著唇撕扯著手裏的帕子,梁從靖是個愛美色的,但在有了她後連外頭的秦樓楚館都很少去了。


    自己初初有孕,不好伺候梁從靖,抬上來開臉的幾個丫頭姿色平平,這是又叫梁從靖起色心了?


    “哼!”


    楚明桃嬌哼一聲,一張麵若桃花的臉因有孕補身豐腴了些,梁從靖一見她不滿地嘟嘴,剛浮起的那些小心思又壓了下去。


    “可是孩兒又鬧你了?”


    梁從靖拍拍楚明桃放在桌上的手,又叫丫鬟端坐胎藥來。


    今日來這一遭本是查案的,平白看了場油膩的皮影戲。


    “乖,喝完這口夫君獎勵你。”


    “哼!我才不喝呢,苦死啦!”


    “不苦不苦,夫君特意叫他們加了糖熬的,可好喝了。”


    “真的假的,你可不許騙我啊!”


    ······


    如此膩膩歪歪幾個來迴,別說陸霽真了,就是樓桑苓也麵露難色幾欲作嘔。


    等那小小一碗藥喂完,在座的還能麵不改色的也就隻有琉璃和林芳月了。


    琉璃若有所思地盯著那碗被端下去的坐胎藥,耳邊還迴蕩著楚明桃和梁從靖的撒嬌聲。


    在原配林芳月麵前明晃晃地顯擺自己多受梁從靖的寵愛,一點兒不怕刺激到對方一樣。


    性急口快,囂張跋扈。


    這樣的人,若要害人比起下毒更像會選擇直接捅人刀子。


    就像方才的香蘭,幾句話不叫楚明桃如意了,也不管她身後的人是老夫人還是老太爺,伸出一雙染著蔻丹的長指甲就撓了上去。


    按常人的理解,應該是這樣才對······


    “小璃,我們可以走了吧?”


    聽不下去嬌嗲聲的樓桑苓捂著嘴小小聲道。


    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再聽下去恐怕今晚做夢都是這個聲音了。


    “你覺得不像?”


    不像什麽自然不必琉璃多說。


    樓桑苓頭搖的撥浪鼓似的,一旁的陸霽真早就運功屏蔽外界了,看樣子也是聽不下去了。


    既然樓桑苓和陸霽真都這麽想······


    琉璃從善如流地站起身,這梁府人人各懷鬼胎,顯然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解決的。


    她對林芳月點點頭,“今日便到這裏吧,我與同僚還要迴去商議商議。”


    總算是出了梁府的大門,樓桑苓和陸霽真鬆了好大一口氣,隻除了琉璃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小璃,你想什麽呢?”


    樓桑苓伸出手在琉璃眼前揮了揮,連喊了好幾聲琉璃才迴過神來。


    “你們剛剛說什麽了?”


    “我想明日一早還是去老夫人那兒······”


    “不。”琉璃輕飄飄地開口道,“我知道你們很不情願,但還是要往梁夫人院子裏去。”


    ?


    樓桑苓和陸霽真對視一眼,兩人眼裏俱是茫然。


    今日待在那兒的時間還不夠看清······


    當然不夠。


    “瞧,楚明桃不過是打了個人,說了幾句話,你們就把她身上的嫌疑全然抹除了。”


    琉璃微微一笑,“這難道還不能夠證明那位梁夫人手段之高明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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