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醫院,幹淨整潔的病房,有清晨透徹的日光灑進來。


    氛圍柔和得如同病床上安睡著的少年。


    卡卡西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他受的雷遁傷遍布全身,全是細小的傷口。加上透支查克拉的疲憊,他還無法醒來。


    “滴答,滴答”。


    這是點滴裏藥水流動的聲音,順著長長的導管,進入卡卡西的身體中。


    相當於小手術的點滴帶著特製的恢複藥物在緩慢地修複他的身體。


    ……


    一天前的下午,


    綱手看到醫護人員將卡卡西送來,捂住了額頭,十分感慨:


    “怎麽幾天不見就變熊孩子了?”


    還把自己弄傷成這個樣子,進醫院裏來了?


    至於下忍考試,在綱手眼裏那隻是一件小事,卡卡西做得不錯。


    當時忍者學校二年級a班的全班的同學都來了,圍在病房外,無法進去探視。


    他們一直等在這裏,夾雜著興奮,擔憂等種種複雜的情緒。


    夕日紅拉住花月的手,輕輕拍了拍她,以作安慰。


    花月的情緒不對勁,抿著嘴一直不說話,從卡卡西自傷反勝的舉動開始就這樣了。


    另一邊的帶土,也是緊緊握著拳,顯然激動的情緒也沒平靜下來,琳在一旁開導他。


    這兩個和卡卡西關係不錯的人都是這個樣子。


    大家其實心裏也有數。


    卡卡西這一戰,是慘勝。


    真的拚了命地獲取了這個勝利。


    他表現出的戰術思維,戰鬥能力,以及這場戰鬥的殘酷,都讓這群生活在“和平”幻象裏的孩子刷新了認知。


    而帶土和花月,都暫時無法準確描述出他們的情緒,顯然不是個開口的時候。


    直到夜晚,卡卡西還沒醒來。


    這就不可能再探視了,卡卡西的病房即將由三代目火影的暗部接手,綱手便讓人把一群孩子們都送迴家。


    離開醫院前,綱手最後檢查了一遍卡卡西的情況,再次感歎了一句:


    “真是亂來啊。”


    綱手走到病房外,花月坐在走廊裏等著她。


    看著小紅團子那失常的樣子,綱手垂了下眼睛,對花月說:


    “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


    【木葉村邊緣】


    一束百合花放在了一個石碑上。


    綱手和花月雙手合十,然後靜靜看著石碑。


    這個石碑下,是綱手的弟弟,繩樹。


    今天是繩樹的生日。也是綱手全天沒再去任何地方,待在醫院裏一整天的原因。


    “花月,生命的盡頭就是死亡。對所有人都平等。”


    “忍者的世界裏,死亡更是無處不在,不分男女,不分老少,隨時可能會降臨。”


    “就如你今天所見的,卡卡西那個小子再不要命一點,他今天可能就會死了。”


    對,這就是花月和帶土心中那說不出的,名為後怕的情緒來源。


    他們都感覺到,卡卡西,他們同齡的夥伴,差一點就死在他們眼前了。


    而且,還無法阻止,也沒有理由去阻止,因為這是卡卡西的意誌。


    綱手像是迴憶般地說:“繩樹那家夥,說著要繼承爺爺的意誌,要成為火影,身為男子漢要跑在戰場前麵才行。”


    多麽相似的情況,


    這也是綱手無法阻止繩樹去做的事,無論如何擔心,但那也是繩樹的意誌。


    花月拉緊綱手的手,眼中本來迷茫成一片的神情,漸漸變得冷靜。


    綱手蹲下來和她平視:“這些小子們,真是亂來呢……是不是?”


    語氣裏,濃濃的悲傷。


    繩樹死了,帶著他的意誌。


    花月向前緊緊抱住綱手。


    綱手這是在幫她解開心結……


    人的一生,會有許許多多遺憾,有時候隻能接受後果。


    花月和帶土他們,都是第一次目睹這樣,差一點就不可挽迴的悲傷的事。


    在他們所處的這個世界裏,會發生許許多多的情況,讓最強大的忍者也無能為力。


    像繩樹的死,像卡卡西的拚命……


    能夠從這樣的情緒中解救出自己的,隻有一個辦法,這是綱手這麽多年才學會的:


    正視生死,正視現實。


    接受現實,然後更加堅強地活下去。


    “綱手姐姐,沒有什麽是永恆的嗎?”花月悶聲悶氣地問綱手。


    綱手正想開口,另一個有些嘶啞的聲音接過了話題:


    “當然有,比如世間的真理,追尋生命的究極秘密,這些都是通向永恆的路。”


    這是大蛇丸。


    一路走來,目睹綱手育兒教育的他,知道看兩人情緒都快恢複了,才出聲說話。


    綱手皺皺眉,顯然被打斷說話有些不開心。


    她帶著花月站起來。


    大蛇丸抱著手,沒有帶花,那種已經凋零的事物在他眼裏沒有任何意義。


    至於為什麽會在今天這個時候來到這裏,那是因為,繩樹是他的弟子。


    而他,雖然嘴上說著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但還是忍不住,想來作一番悼念。


    “人”的情感,也是個複雜而充滿奧秘的東西呢。


    綱手知道他的來意,歎了口氣,認真對花月說:


    “花月,其實有一個東西是永恆的,那就是意誌。”


    “雖然人死了,但他的意誌會被他的親人、朋友、弟子而繼承,這些人,也會在未來將意誌傳承下去。”


    “意誌是永恆的,就像爺爺的火之意誌,即使他死了,繩樹死了……保護村子,保護家人的意誌也會一代一代傳承下去。被你們,也被你們之後的人所繼承。”


    大蛇丸聽到這裏“哼”了一聲,是既不認同也不反對的聲音。


    “綱手,一年前你不是還想離開村子的嗎?”


    “大蛇丸!”綱手有些怒,的確一年前,火之意誌都快被她忘了。


    花月眨眨眼睛。


    “大蛇丸叔叔,你找到永恆的路了嗎?”


    大蛇丸有些驚訝,他隻是那麽隨口一說,話題都已經飛遠了,沒想到這個小丫頭還能帶迴來。


    “還沒有,但是我不會放棄的!”


    大蛇丸眯著眼睛,金色蛇一樣的瞳孔裏帶著堅定和掩藏極深的狂熱。他願意為達到永恆付出最大的代價。


    花月在目睹卡卡西拚命自傷的那一刻,不僅僅產生了現在被綱手解開的心結,更是忽然發現,


    隻是變強,還不夠!會有更強大的敵人。


    能夠保護,也不夠!


    之前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


    要能夠讓她所重視的人存活下去,還需要找到更多的方法,做更多的事。


    聽了大蛇丸的話後,花月決定,她也不會放棄的!


    無論那個方法是什麽,她一定會抓住!


    ……


    這樣又過了兩天後,花月、帶土,紅阿斯瑪他們,上完課後都會去醫院看卡卡西的情況。


    卡卡西還是沒醒來,隻是情況從急危重變為了正常的觀察期。


    幾個人也得以進入病房中探望。


    帶土百無聊賴地轉動著手中的木質苦無和手裏劍,一下一下地甩著。


    一角老師是怎麽教的來著,將注意力聚集在手指上,手臂肌肉蓄力,然後,投擲出去!


    帶土對著的地方是窗外。


    “帶土!這可是3樓,就算是木質的,砸下去也會傷人的啊!”不知火玄間看著帶土的動作大喊!


    可是木手裏劍已經被帶土扔出去了!


    病房裏的眾人都抬起頭看著帶土。


    帶土臉嘩地紅了,撓著後腦勺不知所措。


    “喂……帶土你這混蛋……是想殺了我嗎?”


    一個聽起來像是久未說話的聲音傳來。


    大家看向病床的方向。


    一個木質苦無經過了詭異的角度釘在了卡卡西頭上方6指高的床頭上。


    卡卡西!終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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