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確實有派人刺殺過二皇子,結局如他所言,一敗塗地,還損失了好幾個好手。


    因此對二皇子留下的印象就是——那是個屬烏龜的,身上的殼又硬又結實,難打。


    但是眼前這個不過十多歲的少年卻是一臉輕鬆的說出這樣的話。


    心累。


    但莫名其妙就有了信心了呢。


    “我計劃一番。”大皇子不是拖拉的人,很快下了決定。


    “明日老二應該會來找我,我會推過去。”


    “不過你們真的覺得憑借這麽個小東西就能把蔡勝引出來?”不過一棵草而已,哪怕價值再珍貴,那也是一棵草。何況這顆草也有可能是假的。


    “閩都遍布老二的人,你們來的消息,說不定他會知道。”大皇子有些擔憂:“昨日你們去探老二的車隊,說不定打草驚蛇了。”


    “驚就驚了。”趙清和毫不在意,道:“如果他不出來,那就另想法子。”


    大皇子看她一眼:“你已經有想法了?”


    “雞蛋不能放一個籃子裏。”趙清和淡淡一笑:“事情沒有辦成,就意味著有變故,畢竟與我息息相關,我不可能隻做一手準備。”


    “那就好。”大皇子倒是很欣賞趙清和的想法,若是換了自己,說不定也會這樣。


    “昨日在客棧……”他突然想起昨日在客棧見的那個姑娘,本以為是老二的人,眼下一看,雖然趙清和著了男裝,卻也有八分相似。


    “是我。”趙清和點頭,有些詫異道:“你是在那裏等人?”


    “為了應付老二的疑心而已,你知道的,他總是很多疑。”


    趙清和頓時投以同情的目光。


    也沒多問,反而看向齊妍:“我給你把個脈?”


    “其實我還好。”齊妍笑了一下,卻是走過來,打算領趙清和去門外。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這些日子臉色都有些黯淡,也不知道會診出什麽東西,暫時還是不要讓沈黎知道了吧。


    趙清和看出她的想法,跟著走出去。


    一路到一個假山後,池塘邊,有涼亭矗立,走廊建立在池塘上,池水清淺,有各色遊魚遊在其中。


    此時已經到了夏末,越國的天氣比大齊要燥熱一些,涼亭裏裝了竹簾,齊妍與趙清和分別將竹簾拉下來,頓時遮去熾烈的陽光,在假山陰影之中,亭子裏也陰涼下來。


    “你臉色不太好。”齊妍看著趙清和,突然說。


    趙清和收迴手,淡淡道:“你身體不太好。”


    “我會盡力保養的。”


    “嗯,以後不要生氣了。”趙清和說:“你這本是頭胎,情緒再像之前那樣波動,對胎兒不好,很容易生不下來。”


    齊妍一呆。


    半響,結結巴巴道:“你,你說什麽?”


    “你懷孕了。”趙清和長長出了口氣,兩人坐是很近,她抬手摸了摸齊妍的頭發,說:“才兩個月,月份不顯,你身子基礎好,懷相還成,但是再這樣下去,有滑胎的征兆。”


    “我,我……”齊妍腦子一片混沌,還沒反應過來,手指放在肚子上,不敢置信:“我竟然懷孕了。”


    “而且有兩個月了。”


    趙清和倒是十分冷靜:“聽師兄說大皇子後院有很多美人,還經常煩你?”


    “這樣是不行的。”趙清和淡聲道:“那些人來曆不明,目的不純,不能再讓她們靠近你。”


    “借此機會,都散了吧。”


    話落,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你與大皇子……感情如何?”


    “還好?”齊妍恍惚著,迴過神來,微微一笑,眉眼溫柔,突然就有了母性的光輝:“我會好好愛護他的。”


    說著眼神一狠:“看來從今以後,對那些美人,不能再留情了。”


    趙清和道:“驅逐了就行。”


    “隻是……若是他本性風流的話,哪怕這次能成功將那些美人趕出府,卻還有下迴。”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你放心。”齊妍說起這個,倒是輕鬆起來,眼裏閃過一絲狠辣,說道:“他人還挺好的,後院那些美人都是各路政敵送過來的,他一個都沒碰,隻有別的,他要是敢帶其他美人煩我,我閹了他!”


    “……”沉默一瞬,趙清和願意給予她各方麵的支持,“我走之前會給你留下藥,若是真的不行,就將藥下在他的飯菜裏。”


    “背叛婚姻,這種人也沒有存活的必要。”


    簾外,齊旭與大皇子對視一眼,齊齊打了個寒顫。


    良久,大皇子伸手拍拍齊旭的肩膀,虛弱道:“辛苦你了。”竟然與這般心思狠辣的女人是夫妻。


    “不辛苦,我甘之如飴。”齊旭卻是微微一笑,溫柔又繾綣,仿佛真的從心裏認同趙清和的說法。


    “……”大皇子不著痕跡的往身邊退了一步,心中複雜。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廝竟然還是個妻管嚴。


    簾內,歡聲笑語,氣氛和諧。


    簾外,太陽毒辣,氣氛尷尬。


    “清和,你可一定要幫我。”齊妍拉著趙清和的手,想到自己竟然要有孩子了,雖然很是歡喜,但難免有些惶恐。


    “沒想到我會有孕,平常我從來沒有在意過,連冰塊都能生吞下去,也不知道對孩子造成了什麽影響。”齊妍一想到自己平時的舒心之舉,就是一陣苦澀。為求口腹之欲一時爽快,事後報應竟然來的這麽快。


    “會的。”趙清和肯定不會不管,“我大概還要在這裏停留半月左右,這些日子我會開方子給你調理身體。”


    齊妍心裏暖的厲害,卻是又想到另外一件事:“你現在住哪裏?”


    “離你們不太遠,師兄在這賃了一個小院子。”


    “還有空房間嗎?”齊妍兩眼放光。


    “有的。”


    “我想搬你那裏去。”齊妍滿眼期待:“這府上就跟個篩子一樣,到處都是老二的人,萬一他們知道我懷孕了,肯定會針對我。”


    “本來他沒有娶妻的,我和親過來之後,他迅速和一個貴女訂了婚,不久前才大婚,就是想壓我們一頭。”


    “我這一胎要是出生了就是皇長孫,占了一個長字,老二定然不會讓他順利出生。”齊妍摸著肚子,滿腹擔憂,還有些憤恨。隻要一想到沈辰那張虛偽的臉,就恨不得脫了鞋子把他砸成豬頭。


    “他們越國皇室,太亂了。”


    “我記得當年哥哥在的時候,咱們大齊也沒有這樣啊。”齊妍不自覺的開始對比,越對比越嫌棄沈辰。


    “因為當時他們都沒有娶妻。”趙清和一言道出真實。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先帝是個偏心眼,哪怕再疼愛平王,那點疼愛也比不上心尖寶齊允。


    就好比手心手背,看著沒啥差別,但被守護的,永遠都是手心。何況手心的肉又肥又嫩,比手背多多了。


    “好像是這樣。”齊妍想起那些事,也是一陣悵然,如今物是人非,齊允變了臉,但迴憶裏的親生兄長,卻帶了一片朦朧色彩。


    從前不覺得如何,等人真的死了,卻開始念起他的好來。


    趙清和無意讓她繼續悵然,很快考慮好她的想法:“搬過來也可以。”


    “不可以!”原本還等著她說拒絕的大皇子頓時就炸了,一把掀開竹簾子,大步邁上來,看趙清和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小偷。


    “這是我家,妍兒是我妻,當然是要住我們家裏!”


    說著看向齊妍,兇巴巴的表情一變,可憐巴巴的:“你剛懷孩子呢,就想拋棄我走了,你們都走了,我怎麽辦?”


    說著蹲下來,將手掌放在齊妍肚子上,滿是愛撫。


    “我們竟然有孩子了。”


    “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她的。”


    趙清和默默戰起身來,掀開簾子往外走。


    齊旭正站在那裏,半身的金色紋路在光下發著耀眼的光,整個人渡在光裏,出塵又耀眼。


    “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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