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作很快,馮老板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頓時怒上心頭:“你騙我!”


    他動作更快,邁著大步子追過去,最終在門口將人一把從後麵抱住,聲音有些淒厲:“嬌娘,你竟然騙我——”


    “我騙你又怎麽了!”周夫人被他死死箍住胸口,險些喘不上氣,一邊掉眼淚一邊高喊:“你都想殺我了,我騙你一句怎麽了!”


    “明明是你先對不起我!”馮老板比她還委屈,聲音喊的震天高。


    “我哪裏對不起你啦!”周夫人後背對著他,也忍不住高喊:“我說的哪一句是假話!”


    “你不出去,難道等著人家進來抓你嗎?!”


    “我……反正你先放棄我的!”馮老板高聲大喊,也跟著她不斷掉眼淚珠子,把人抱的緊緊的,恨不得揉身體裏去,委屈的要命:“我從來都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你們在做什麽?!”


    突然一聲大喊,驚了所有的人,一起往那裏看。


    周互腦袋還有些暈,後腦勺更是隱隱發痛,他醒來就發現不對勁,迴想一番,臭罵了小廝一頓,忙往這邊跑過來,沒想到一過來就看到這樣的場麵。


    周互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是還沒醒。不然怎麽會看到他那個不解風情的夫人和一個男人緊緊抱在一起呢?


    我一定是還沒睡醒。


    周互摸著後腦勺想要迴去,一摸頭,生生給疼的一激靈。


    看來不是夢。


    “啊!你們這對賤人!”周互扒開人群,氣急敗壞的跑過去,跑到一半,四處張望,最終看上了龐龍手裏的那把刀,想要奪過來。


    “你幹嘛!”龐龍一驚,生生給嚇退兩步,忙把刀往身後一背,說:“別覬覦我的寶貝!”


    這可是他曾經耗費了全部身家並借了一屁股債才打造來的寶貝,周互這個頭戴綠帽的軟腳蝦,休想碰他的寶貝一下!


    “誰他娘的稀罕你的破刀!”周互被他的反應激怒,本就不爽的心情如今更是臨近火山爆發,隨眼掃了一眼,竟然沒有一個人肯把武器借給他。


    無奈,周互隻好空著手上陣。


    “賤人!竟然敢背著我偷人!”周互三兩下蹦上台階,就要去拉周夫人。


    “你罵誰賤人呢!”馮老板看到他就來氣,一看到他就想到自己這些年所受的苦,沒忍住,一把將周夫人護到自己身後,一腳踹在周互身上。


    周互毫無防備,直接仰頭倒地,後腦勺再度遭殃。


    趙清和:“……”


    趙清和睜著一雙大眼睛,揣著兩隻手,興致勃勃的看戲。


    周互被摔的暈了一下,晃了晃頭,意識到自己被打了,聲音有些恍惚:“你們這對……奸夫**。”


    “我要殺了你們。”周互踉蹌著爬起來。


    下一秒,馮老板又踹了他一腳,周互再度倒地,馮老板卻騎了上來,砂鍋大的拳頭狠狠的往他臉上掄。


    “娘的。”周互身處下方,還不了手,隻能死死的隔著薄衣裳擰馮老板的肉,又抓又撓的,不住拿腿彎頂他,眼神非常兇狠。


    “幹你娘的周互。”


    “不要臉,軟腳蝦,還敢娶我的女人。”馮老板發泄怒氣。


    “奸夫**,去死!”周互整個人都燥了。


    兩個人都有殺意,這會兒無論是拳頭還是擰麻花,誰都沒有留手。


    無論是誰,都受不了這樣的氣。


    周互覺得自己頭上綠了,不能忍。馮老板比他還氣,看好的心上人還沒來得及娶就被周互抱到了家裏,他娶了就娶了,卻不肯對嬌娘有半分好,小妾一房一房的往家裏抬,若非嬌娘家中有些背景,怕是早就被休棄了。


    可是憑什麽呢,隻是因為你有錢有權,是府君,哪怕別人不願也要強娶嗎?


    打死你個鱉種。


    “……”


    “你們不要再打了!”周夫人已經傻了,整個人顫顫巍巍的,風一吹更是不住打顫,眼淚水下雨一樣的往下流:“都別打了!”


    “阿書,阿書你別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周夫人想上去拉,被吼迴來。


    “閉嘴!”兩個人一起吼她。


    周夫人一愣,往後退了幾步,卻是擦了淚,說:“好,好,我閉嘴。”


    “我不管你們。”


    “打吧,繼續打,打死了才好。”


    周夫人顫著步子,想進屋,半響,手裏拿了匕首出來,越過兩個人跑下台階,一臉大汗的仰視趙清和:“你不管嗎?”


    你既然想要抓了馮折書,你不管管嗎?


    她滿臉濕潤,汗水淚水混合,一時竟也分不清,眼睛已經腫了起來,眼裏夾雜著紅血絲,看著非常狼狽,那絲孱弱對月流淚的樣子再也維持不住。


    趙清和遞了一方手帕給她,說:“很多時候,順其自然才是最好的結果。”


    周夫人接過帕子,粗魯的將自己的臉胡嚕一遍,看不下去她這樣漫不經心的樣子,低吼道:“會出人命的!”


    “心裏有大怨,這口氣,不出,平不了。”趙清和發現她並沒有將臉擦幹淨的心思,眉頭一蹙,手指點了點袖中的帕子,卻是沒有再遞一方過去。


    反正給了她也不會用,還會因此浪費一張帕子,不劃算。


    “我知道。”周夫人苦笑一聲,捂住臉,淚水從指間蔓延出來,她聲音嘶啞:“阿書……這些年,苦了他。”


    “當年若非周互,我與阿書,或也會成為一對叫旁人都豔羨的佳人眷侶。”


    趙清和眼睛盯著門前那兩個打的不可開交的身影,看到兩個人太過激動,竟一齊從台階上滾了下來,隨後竟又糾纏在一起。


    周夫人也看到了,眼淚再度傾巢而出:“其實不怪周互的。”


    “若沒有周互,還會有其他人。”周夫人低笑一聲,聲音嘶啞如裂帛:“我家裏是做綢緞生意的,與各方勢力都交好,當年周互新上崗,不過是在宴席上多看了我一眼,第二日我那兄長,便上前請周互提婚。”


    “他就我一個妹子,從小好吃好喝的養著,就想著借我好攀附一個有權勢的人。”


    “阿書那樣的,他看不上。”


    周夫人嗤笑一聲,眼裏全是嘲諷,眼淚卻是止不住:“那個傻子隻以為是周互的責任,卻沒想過我父兄那般涼薄的人,如何會讓我嫁給一個平平無奇的店鋪商戶。”


    “我與阿書,一開始便不可能。”


    趙清和沒想到還有這樣一段往事,心裏默默記下以後查人必須要連他的祖宗姻親十八代都要查一遍才能放心,嘴上卻道:“所以你要如何選擇?”


    “什麽選擇?”周夫人怔怔的問。


    “二選一啊。”趙清和聲音清朗似月光,清晰的傳入周夫人的耳朵裏:“你也說了,會出人命的,眼下看著今日或許是要必死一個人了,一個是現在的丈夫,一個是念念不忘的情郎,二選一,你選誰?”


    你選誰?


    那聲音帶著月光一樣的華麗清涼,裹著四月的花香,讓周夫人仿佛迴到了年少時的那段無憂又忐忑的時光。


    少年時她也是很多人羨慕的有錢人家小姐,不用白天黑夜沒停歇的幹活,也不用被父母指著額頭罵是個討債的臭丫頭。


    兄長待她極好,詩書禮儀,琴棋書畫,老師從來未缺過,年少時調皮扔了琴總喜歡爬到牆頭上,坐的高高的,看那個小少年坐在院子裏讀書。


    大樹遮去烈陽,連風也格外眷戀他,小小少年,書聲琅琅。


    突然就沒那麽討厭讀書了。


    青梅竹馬,故事裏總是很好的結局,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那時候她也以為會是。


    後來土匪亂政,府君倒台,新來的府君迅速被扶上位,和一眾土匪打好交道,看著胸有成竹。


    宴會上,她被打扮一新,成功被新上任的府君多看了兩眼。


    而後的生活便不再由自己控製。


    可是仔細想想,這一生,仿佛都活下別人的控製之下,像是一隻風箏,線總是被攥在旁人手裏。


    年少時是兄長,如今是周互。


    我總要為自己活一次的,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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