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龍晃了一下,頭暈眼花:不是說郡主武藝平平身子孱弱嗎??!


    趙清和解釋:“唯有內力出挑一些。”畢竟那幾年她是天天晚上修內力來著。


    龐龍勉強能安慰自己,想到正事,又義憤填膺:“可恨那李日方,也不知道逃哪兒去了,等抓到他,必然要好好出一頓氣才行!”


    “呐。”趙清和手指一指房梁。


    眾人隨著看去,正見半大少年拎著一長條飛下房頂,動作流暢至極,甚至還有幾分世外高人的仙氣。


    龐龍眉毛一揚:“好小子,我說怎麽剛才沒看到你,原來在這等著呢!”


    孤月將李日方扔下來,解釋:“姑娘早料到他會有小動作,特意讓我坐上麵守著。”


    “好好好。”龐龍樂極,上前一把拎起那幹瘦小老兒,也沒動手打人,反而拎著他那薄薄的衣服拎了拎他,拎小雞仔一樣的,調侃:“喲,方才不是跑的挺快的嘛,你倒是繼續跑啊!”


    李日方生怕衣服斷裂自己由此直接摔下去,縮著四肢不敢動,聲音尖細高昂:“這不可能,你們怎麽出來的!一定是用了什麽其他的手段。”


    龐龍繼續晃蕩:“就你那點小能耐,還真以為能困住我們郡主呢?”


    “小巫碰見大巫了知道嗎?!”


    李日方縮著四肢,不斷咒罵。


    看著愈發醜陋,趙清和移開目光,看向孤月。


    孤月一指李日方,沒得表情:“本來打算探一探,結果正趕上這人湊出來。”


    趙清和點點頭:“沒探也好,這裏環境幽深,天然適合用來設陣法。”而孤月顯然是不會這個的。


    “可以用內力劈開。”孤月顯然也看到了她剛才露的那手,心裏有些癢。


    “好,那接下來就看你的了。”趙清和果斷委托重任。


    “什麽劈開?”縮著的李日方覺得自己有受到侮辱,覺得這根本不能忍。有哪一個人進了他的陣法不是哭爹喊娘窮盡所有力氣也不得出的,而這個人卻說用內力直接劈開他的陣法?!


    趙清和卻已經卷起了猴一,吩咐一堆人去搜房子。


    “都仔細一些,今天努力將宅子搬空。”趙清和立誌做個人去樓空的人。


    人群全部散開,隻留下龐龍孤月守在趙清和身側。


    李日方從來沒見過這樣囂張的人,忍不住破口大罵。


    罵的實在有些煩了,龐龍撕了他的破衣服隨意團了塞到李日方嘴裏,從此隻剩下嗚嗚嗚。


    “馮燕的寶庫在哪裏?”


    “嗚嗚嗚!!!”沒有寶庫!!!


    趙清和做出決定:“先去馮燕房裏探一探。”


    這種宅子坐哪朝哪以及主人家住哪裏都有規矩的,趙清和很輕易就摸到馮燕的住處。


    推開門,一股子塵封的味道,有點嗆鼻子。


    “這毛筆真大。”龐龍看到一隻翠色的毛筆,拿在手上,嘖嘖稱奇。


    趙清和一驚:“別碰!”


    “什麽?”


    來不及了,下一秒,龐龍唿吸急促,手中的李日方應聲而落,摔了個狗吃屎,嘴裏布團也掉了下來,但他沒來得及喊痛,而是率先幸災樂禍出聲:“哈哈哈哈哈沒救了,那可是我親自研製的毒藥,碰一碰就要死人的。”


    龐龍體質好,這會兒隻是腿軟倒地了,人還有氣,並且唿吸急促。


    趙清和飛快拿出養神丹塞他嘴裏:“咽下去。”


    “沒救的。”李日方在一旁看著,哂笑:“我親自研製的毒藥,解藥隻有我自己才有。”


    “而我是不會給你解藥的。”頓了頓,他道:“除非你放了我!”


    “閉嘴!”這人實在有做夏蟬的天分,破鑼嗓子簡直吵的人三魂七魄都飛走,趙清和厲喝一聲,去給龐龍把脈。


    脈象急促而輕,看得出來那毒藥確實有一下致死的效果。但是自從養神丹下肚之後,脈象逐漸平緩下來,逐漸恢複平穩,而龐龍的臉色也由陡然青白慢慢恢複。


    “娘勒!”龐龍被救迴來,心有餘悸:“這人怎麽隨處下毒,也不怕自己被毒死!”


    “那是馮燕的武器。”趙清和有些無奈,伸手把人拉起來,說:“接下來你們別動了,我自己來找吧。”


    龐龍很不好意思:“他也不一定每個地方都抹了毒的,我這純粹是運氣不好。”


    哪有主子動手而他們卻一動不動的!


    趙清和搖頭,說:“馮燕為人謹慎,單隻是在院子裏設一些簡單的陣法是不可能的,這屋裏必然也放了一些機關毒藥什麽的。”


    說著,趙清和將方才那瓶養神丹給他,說:“雖不能解所有的毒藥,但對付平常毒藥足夠了。”


    而馮燕這裏抹的,顯然是平常毒藥。


    再次被鄙視的李日方:“……”髒話。


    可惜孤月已經眼疾手快再次把布條塞他嘴裏了,而且為了防止再次掉出,這次塞的超級嚴實,把李日方的嘴巴堵的緊緊的,保證拿都不好拿出來。


    “都小心點。”說著,趙清和推門進了書房。


    入眼就是對著窗戶的一麵書架,上麵擺滿了書籍與一些瓷器之類的裝飾物,陽光照進來,光渡人間,歲月靜好。


    旁邊的案牘上儼然掛了好幾個大毛筆,又能當武器又能寫字,細微處還能就此毒死人,看得出來這人真的是心思壞透了。


    案牘上的白紙幹幹淨淨的,看得出來特意收拾過。


    旁邊的畫簍裏隨意擱了幾卷畫,趙清和一一打開看,多是山水之類,唯有其中一副,畫了一副美人圖。


    他一襲紅衣輕薄飄逸,桃花眼兒含情脈脈,似水柔情,鼻梁高挺,有些娟秀的弧度,看上去毫無攻擊力,臉頰有些圓潤,薄唇紅豔豔的,骨相生的極好,一副勾魂奪魄的模樣,手裏卻拿著一把長劍,寒光湛湛,威風凜凜,連那格外繾綣的眉目看著都冷冽了一些。


    他站在那裏,背後畫的是一座城池,高牆灰磚,熟悉點的便知道那是長安的城門。


    背影深灰黯淡,美人卻明豔至極,對比強烈。畫者筆力也極為深厚,美人幾乎要躍紙而出。


    下一秒便要漫不經心的揮劍殺人見血一樣。


    綰綰。


    趙清和低低念了一聲,眼角泛著笑意,眼神卻是冷的。


    果然是綰綰的人。


    晚晚,綰綰,想來都是他。


    可真有能耐,趙清和漫不經心的卷了畫卷放迴去,齊允尚有大權在握,綰綰有什麽值得人追隨的?一拉攏就是兩個世家。


    當初救他養他培養他的人,到底是誰?


    而這個棋局,是否在二十多年前就開始了?


    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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