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和不太想懂,但還是掀了簾子扯了扯鄭旭的衣擺,“進來。”


    這人最近脾氣愈發古怪,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趙清和倒了一杯茶推給鄭旭,而後正襟危坐,睜著兩隻大眼睛幽幽的看著他。


    鄭旭被她看的心裏發毛,下意識扯出一個笑意,“師妹作何這樣看著我?”


    趙清和手指輕敲桌子,試探道,“你可是在生氣我方才同安夏搭話?”


    她現在畢竟也是有未婚夫的人了,雖然本身關係帶了一些交易性,但是公然在人麵前和外男搭話似乎是有些不太得體。


    趙清和表示理解,“我隻是想打聽一下消息,你若是不開心的話,我以後會注意。”


    “沒有。”鄭旭陡然漲紅臉,“師妹怎麽能如此想我!”


    “那是為何?”趙清和想了想,“說起來這幾日你看起來確實有些消沉,我之前以為是路途太過疲憊便沒有多問,現在想來是跟平王……”


    “不是的。”鄭旭打斷她,“此路一行算得上順暢,而且我並非受不了苦的人。”


    “那是?”


    “隻是擔憂罷了。”鄭旭歎息著摸摸她的小腦袋,“此去河北,少說也要幾月,能出去見見世麵我是很開心的,隻是想到接下來好幾月都瞧不見師妹便覺得心中遺憾。”


    萬萬沒想到會是如此原因,趙清和愣住,而是便是非常感動。


    她拍拍鄭旭肩膀,“不過幾月罷了,又不是以後都不見麵了。時間總是走的很快的,再者我們還可以通信的。”


    鄭旭幽怨看她,“怕的就是時間過太快,接連幾月不見,說不定等我迴來了師妹都不記得我了。”


    “怎麽可能。”趙清和寬慰的笑,“我都十二歲了,又不是不記事的孩子。而且師兄又不是外人,怎麽會不記得,師兄多慮了。”


    就知道她會是這種反應,鄭旭心裏歎氣,道,“我會和師妹寫信的。”


    教師妹不敢忘了他。


    此處距離城裏有大幾十裏,城外是各種小村莊,以及一望無際的田地。


    誠如安夏所言,此處確實人煙稀少,瞧地裏莊稼也是稀稀拉拉並不如何的樣子。


    趙澄睿瞧的眉頭高高皺起,“這都快要到收割季節了,怎麽地裏莊稼還是這般稀冷的模樣?”


    安夏道,“之前同你們說過的,傷寒一疫死了不少人,亦有不少人臥病在床,春耕之際自然少有人墾荒,這地裏莊稼嬌嫩,若無人細心照料,自然成活的不好。”


    可也不該看起來如此淒慘。


    趙澄睿嘴角都抿緊了,“我們從京城出來,一路上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京城是京城。”安夏道,“那裏是天子腳下,能人輩出,連傷寒藥都是從那裏流出來的,又有京官富商施粥放藥,城中百姓自然好的快,之後又有小神醫托人帶佃戶照拂田地,自然跟我們這偏僻地界不一樣。”


    “這裏荒蕪不可怕,若是京城也是這般蕭條景象,那才是真正的要人命。”安夏說著遙遙一指,“瞧見了沒,那些莊稼長的好些的,都是家裏有青壯年的,但更多的則是稀少幹癟。”


    趙澄睿明白他說的意思,就是明白了才更覺得心驚。


    “整個峽州皆是如此嗎?”話是這樣問,其實他心裏已有答案,心裏暗歎一聲,又問,“城中糧價如何?”


    安夏搖頭冷笑道,“前兩日已漲到十六錢一鬥了,麵食消耗的快,怕是再過幾日,會過了二十錢,屆時一路高漲,少有人再買得起。”


    “到城中再看看吧。”趙澄睿沉默,多數人人老成精,收成不好,農戶也不敢再賣糧,糧商也會緊著手裏的糧食高價賣,由此一來,苦的是城裏人。


    沒糧也沒錢,怎麽辦?


    趙澄睿開路,加快速度進城,他快了馬,眾人即刻跟上,在昏落前進了城。


    怕遭了匪人劫道,平王此行並未招唿各路知府,自然也無人來為他接風洗塵。


    一行人進了客棧。


    平王辛苦一路,又遭遇不平,心情很不好,拿著菜單瀟瀟灑灑從頭喊到尾。


    店小二手都顫抖了,他笑的艱難,“客官點這麽多,可能吃得完?”


    這吃不完,可都是浪費了。


    平王目光掃了自己帶來的一群人,哼了一聲,“本……爺手下這麽多弟兄,哪有吃不完的理,你這小二,可是擔憂爺付不了錢?”


    “小的並未如此想。”小二掃了一眼這一群有二三十個的人,嘴裏暗暗發苦,沒再說話,讓人叫了菜。


    平王心情不太爽利,“這店家,看著不太對勁。”


    “都說了現在城中糧價貴的很,菜價上漲,擔憂你付不起錢也正常。”安夏毫不客氣在他身旁落座。


    平王瞧著他這利落的姿勢,眼睛眯起來,“你這匪徒倒是大膽,現在你兄弟們都不在身邊,就不怕本王借機斬了你?”


    安夏的兄弟們多是城外村子裏的人,進城前各自迴了家,隻剩下安夏秉著一些小心思,跟了上來。


    “你不能斬我。”安夏道,“一我隻是出言不太好聽,並未做出傷害人的事,二是在此城,你們若想打聽些什麽,還是得靠我。”


    平王嗤笑,“不過區區土匪頭子也敢說本王需要依靠你?”


    “您身邊能人眾多,或許不需要我這樣的,但是,她需要。”安夏看向一旁看戲的趙清和,笑的機靈,“你們這一行人我瞧了,都是這位王爺的人,這位姑娘,去了她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未婚夫,就隻剩下一個能殺殺雞的女侍衛了。”


    “峽州之外的事情我不清楚,但疫情傳播甚廣,峽州尚且如此,想必別的州城也躲不過,小姑娘孤身闖險地,身旁隻帶一個侍衛可不行。”


    手氣縛雞之力的鄭旭:“……”


    “哦?”趙清和似笑非笑,“你要自請做我的侍衛?”


    安夏笑問,“你需要嗎?”


    趙清和笑著對一旁虎視眈眈的青璿招招手,“璿啊,有人要搶你的飯碗~”


    青璿當即站出來,“這位公子,煩請手下見真章吧。”


    “你打不過我。”安夏上下掃她一眼,搖頭道,“你習的是外家功夫,雖入了門,卻不能跟我比。”


    畢竟他是打小就被師傅逼著學內力的人,寒暑不綴,從未懈怠。最主要的是他一出手必會傷人,他有心賣個好,並不想鬧得太難看。


    青璿是個腦子一根弦的,聞言隻覺得這人高傲自大,又氣他在小姐麵前落自己麵子,當即就出了手,隻取他麵門。


    “功夫如何,不是嘴上說說就能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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