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憶淺整個人都顯得很浮躁,腦子裏一直都是那個女人的樣子,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挑釁著他的神經。


    他光著腳下了床,可就在他雙腳剛剛沾地的那一刹那。他的腦袋裏像是突然被強硬的灌入了一股不屬於他的記憶,在那一股強大的衝擊力之後,他便整個人向前撲倒,昏死了過去。


    無數的粉色花瓣從粉黛花樹上飄落,又隨風飄進了小溪之中。


    落花隨流水,花香滿溢清。


    一曲鳳求凰,像是帶著一股魔音,穿過大片的粉黛花,從遠處傳了過來,琴音嫋嫋,撫慰人的心脾。


    安憶淺頭疼的扶著自己的額頭,還沒有睜開雙眸,口中卻是深情的喚著一個女子的名字。


    “淺兒~淺兒~”那樣特殊的叫法曾經讓少女眼眸帶笑,深情迴應。


    安憶淺緩緩的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花瓣和沾染的少許春泥,像個剛剛戀愛的小男生,竟是有幾分迫切的朝著琴聲的來源跑去。


    蘇淺沫還是一襲的粉色長裙,華麗而又妖嬈的美,額間的花鈿豔豔奪目,如血般鮮紅,她的手自如的在琴上輕彈慢拈,即便不看手下的琴弦,也能自如的彈奏這千古的愛情絕唱。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那曾是她最愛的琴譜,也是他最喜歡的一首曲子。


    隻是如今,物是人非,她已不是曾經的那個天真活潑的爛漫少女,他也已經離去,卻隻留下她在人間帶著怨恨和不甘癡念著曾經也痛恨著曾經的一切。


    “淺兒~”熟悉的聲音。熟悉的交換。


    無疑取悅了蘇淺沫,卻也刺激了她的神經。


    她的雙眸突然變成紫色的妖瞳。不過輕輕的一個甩手,安憶淺便像個破敗的娃娃狠狠的撞到了身後的粉黛樹上。


    “淺兒~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唔~”安憶淺的記憶裏全都是他和蘇淺沫快樂的曾經,普濟寺的後山花海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她宛如一個仙子站在花叢中笑。天真爛漫,他的心也在那一刻瞬間的淪陷。


    他們經曆過很多的磨難,她是臨安城的富家千金,卻一點也不嫌棄他是個窮酸的讀書人,她在他落難的時候幫助他,在他失意的時候安慰他,可以說她已經是他生命中不可少的一部分。


    他愛她,已經愛到了骨子裏,為了她。他可以去死。


    安憶淺想到此,嘴角艱難的擠出一抹微笑,不。他不怪她,現在無論她怎麽打他罵他,他都不會往心裏去的,他隻想和她永遠的在一起。


    “過來。”蘇淺沫站了起來,此時,眼前的畫麵再次變化。卻是變成了喜堂,人聲癲沸。整個世界都被大片大片的紅色侵染,大紅的喜字貼的到處都是,紅色絲帶纏繞了一樹又一樹的喜慶,似乎要讓全世界都知道,這場婚禮是如何的宏大。


    蓋著大紅蓋頭的新娘被同樣身穿紅袍的新郎牽著。


    “淺兒~不,你不能嫁給他~”安憶淺的雙眼發紅,心中的絞痛無法平複,為什麽,為什麽淺兒要嫁給那個男人,她不是已經答應一輩子和自己在一起,這一世甚至是下一世都做自己的妻子嗎?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她要背叛自己,難道曾經的山盟海誓都是假的嗎?


    難道曾經的纏綿都是夢境嗎?


    安憶淺要瘋了,是的,他似乎從來沒有過得不到的滋味,這種不得,和背叛讓他不受控製的怒火中燒,他要殺了那個男人。


    他像隻發瘋的犬,惡狠狠的撲向了那個刺眼的男人。


    可還沒等他張牙舞爪的靠近,身體卻是被兩個身強體壯的家丁拉了下去。


    他羞辱的被人脫去了褲子,露出了保養得宜的臀部,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手臂粗細的棍子竟是一下又一下的打了下來。


    生不如死,也怕就是此刻如他這般。


    “淺兒,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淺兒——”


    安憶淺從來沒有那麽痛苦絕望過。


    他好像要死了,可好像又死不了。


    冥冥中昏死了過去。


    “若生,若生,你醒醒。”一聲又一聲,急切,擔憂,帶著不安。


    “唔~”


    “淺兒~”安憶淺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麵孔,想到剛剛生不如死的畫麵,倔強的別過頭去。


    “安生,安生,你怎麽啦,怎麽剛剛那麽不小心,會掉到水裏呢?”蘇淺沫在安憶淺看不到的地方嘴角不屑的翹起。


    遊戲才剛剛開始,她會想盡一切辦法折磨他,甜蜜和痛苦,虛假和現實,直到他徹底的奔潰。


    “這是哪裏?”安憶淺做了起來,想象中的屁股卻是沒用傳來疼痛的感覺,難道剛剛是他在做夢?


    想到此,又不解的環顧了下四周,這是在一艘船上,因為透過粉色的紗幔,他可以看到不遠處微波粼粼的湖麵,以及更遠處已經發芽的鵝黃的柳枝,似有喜鵲嘰嘰喳喳的叫著,擾的他一陣撫雜。


    而此時,蜀郡卻是早已亂成一鍋粥,因為元寶不見了,這無疑是一個重磅的炸彈,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炸的不明所以。


    “哎呀,元寶到底去哪裏了呀,不會偷偷逃跑了吧,哎,真不夠意思。太不夠意思了。”段琰玉才想著找元寶做頓好吃的來犒勞下自己的胃,可他一到元寶的院子,簡直是傻眼了。


    元寶不見了。可是這些個小夥伴們怎麽統統都出現在這裏了。


    唐壘箐有點怪元寶,因為她明明昨天晚上答應自己要留在唐門陪自己一段時間的,可是早上等到他用心的準備好早飯想著和兒子女兒共進早餐的時候,卻發現元寶不見了,屋頂也破了個大洞。


    心裏想著昨夜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可沒一會兒,那一個個長的都不錯的男人們以各種方式前後出現在了他的眼前。而且都禮貌的叫著他伯父。


    而且其中很多麵孔都是熟悉的。


    大家都在,獨獨少了元寶。


    九個大男人。氣氛莫名的詭異。


    “那個女人,該不是真的一個人走了吧。”沐風還在為昨夜知道的消息耿耿於懷,一開始還不覺得生氣,可是迴去後卻是莫名的在意了起來。


    “誰知道呢。元寶那丫頭真是讓人不省心呢,怎麽著師兄我這麽主動送上門來了,怎麽就好意思撇下我這麽一個貌美如花的帥哥於不顧呢。”花滿晨坐在牆頭,把玩著頭發,這熱鬧怎麽能少了他呢。


    “她還能去哪裏,青山是決對不可能的,元寶,還真是和小時候一樣任性呢。”李泓煜也有點不爽,恩。是非常不爽,本來想早上早點過來單獨找那個女人聊聊,可這倒好。要找的人沒了,可不該出現礙眼的人統統都到齊了。


    自從知道元寶是女人之後,他又是生氣又是開心,兩種情緒交雜,根本睡不著。


    想了一宿,直到現在還是覺得有點暈乎乎。可心裏某根弦卻是動了。


    看到別人,他也會覺得不爽和吃味。


    “她不是那種人。應該是有事情。”慕延殤冷冷的花語卻是讓在場的人都是一愣,因為大部分人都在說元寶的不是,都怪她離開不告訴大家,唯獨他是不一樣的說法。


    “對,我姐姐不是那樣的人,姐姐昨天還答應過我要帶我逛蜀郡的。”唐元樂剛剛已經到屋子裏查看過了,所有的東西都沒怎麽動,就是被子也沒疊,除了屋頂的大窟窿,裏麵的東西也沒少,最關鍵的是姐姐的鞋子還在。


    而且夏芽和春妮是昏睡在軟榻上的,直到他叫她們,她們才驚醒。


    就在這時,南宮清墨卻是異常的沉默,他的臉色十分的不好。


    “元寶是被妖物迷惑了,我們快去救她吧。”南宮清墨剛剛卜算了一卦,兇,而且他還強硬的使用了禁術窺視天機,這也導致他差點遭到反噬,一股暗紅的血也瞬間噴了出來。


    “清哥哥,你怎麽了——”段琰玉一驚,心中萬般難受,急著俯身攙扶住南宮清墨。


    “無礙,我們還是快點出發去救元寶吧,怕是去的晚了,她的貞潔不保,性命也會堪憂。”南宮清墨的話再次讓在場的八人震驚。


    貞潔不保,性命堪憂?!!


    “清墨,這到底怎麽迴事,你快告訴伯父,元寶她在哪裏,她怎麽樣,她有沒有事?”唐壘箐倒抽了一大口冷氣,連連後退,差點就要摔倒。


    “臨安,皇宮。”南宮清墨的嘴角卻是掛著似有若無的笑,可這笑卻是讓在場的人都覺得冷。


    剛動他的人,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怎麽會去你那裏。”唐壘箐有幾分不可思議。


    “姐姐真的在那裏嗎?爹爹,你呆在這裏,放心,孩兒一定會將姐姐平平安安毫發無損的帶迴來的。”唐元樂生氣了,這是他第一次生氣,竟然有人敢動他的姐姐,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咻——


    咻——


    似乎有些人比唐元樂還要急切,也不等著再次確認,一個個全都一股惱的禦劍加速急馳而去。


    南宮清墨緩了緩神,也動身朝著臨安而去。


    唐壘箐看著離去的八個背影,長長的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元寶這次是禍是福,可那幾人對她的心意,卻是他這個做父親的看的清清楚楚。


    但願,最後,元寶能找到一個好的歸宿。


    罷了,有他們去處理,他就暫且把心放一放吧。


    阿寶,一定會沒事的吧!


    唐壘箐仰頭,嘴角上揚,如意,我們的孩子都長大了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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